“鍾齊,原來是你個雜種!”白雲梯上一人應道,飛身至老者對麵同一高度,分毫不讓。


    一見此人,已經醒來的眾人紛紛驚唿,不由的想要頂禮膜拜。此人便是五嶽派之一,嵩山派掌門李賈!五嶽派乃是華夏修真中最古老的幾個門派之一,僅比昆侖派差上一線,五嶽派無論哪一派掌門在修真界中都有著非同尋常的號召力,這李賈自然不例外。


    但是相比於李賈,他們更好奇的是對麵的那個天衡派老者,不知道李賈為何隻敢飛到與他齊高的程度,連再上升一寸的膽量都沒有。


    “是我又如何,莫不成你怕了?”鍾齊冷笑一聲,連一點退讓的餘地都沒有留。


    “怕?我憑什麽要怕一個欺師滅祖的廢物!當年你叛出逍遙派,最後又孤身返迴將逍遙派趕盡殺絕,到現在逍遙派舊址還是一片魂魄難安之地,沒想到你躲了近千年,今天終究還是出來了。怎麽,又要幫著天衡派與修真界為敵?”李賈說的義正言辭。一語驚醒夢中人,老者鍾齊的身份也躍然紙上。


    近千年前與華夏西南位置有一中等大小的修真門派名為逍遙派,可某一天它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據說是被一個門下叛徒盡數屠殺。這件事對老一輩來說是血一般的記憶,可對於年輕一輩來說卻沒有多深的印象,直到現在看到鍾齊。


    他們猛的一嗅鼻子,終於知道在星空氣息消散後依舊飄蕩在空氣中的怪異味道是何物,那是鮮血的腥味。屠殺逍遙派後沾染的血腥味千年不散,成為鍾齊身上最令人膽寒之物。


    或許會有人疑惑,為何許茹芸隻是渡劫期修為,卻可以撐起天衡派這一個偌大門派。尋常來說以許茹芸修為,估計天衡派早就被人連鍋端了。這問題的根源就在鍾齊。


    當年天衡派開山祖師路遇被全修真界追殺而逃亡瀕死的鍾齊,於是出手救了他一把。後來天衡派建立,鍾齊便隱姓埋名潛修於天衡派中,誓言終生為天衡派效力。正是有他存在,天衡派才可以綿延至今日。


    “當年逍遙派有負於我,我若不殺了他們,早就不知道成了哪裏的孤魂野鬼。這千年來你們都抓不住我,現在還妄想抓住我?”鍾齊冷笑一聲,瞟了一眼申辰道,“而且這星空氣息本來就不是什麽稀有之物,能不能從中得到感悟也全看個人機緣,你們手下的弟子資質不足結果全被我門下弟子吸了去,你不去鞭策他們反倒來找我天衡派麻煩,莫非是覺得自己的笑話不夠大?”


    聽了這話,李賈氣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隻得強詞奪理道,“今日你天衡派耍詐奪走數萬弟子領悟之機緣有目共睹,我便代表修真界好好教訓教訓你天衡派。”


    “教訓我?”鍾齊冷眼一瞄,手中真元湧動,一絲法則之力縈繞。


    若論品階,登仙道乃是超神器的存在,其中蘊含著當年以身血祭的六位高人的意蘊,在此處還能夠動用一絲法則之力,由此可見鍾齊實力之強悍。


    僅僅是一個照麵,李賈便大驚失色,不由退了一步。


    不止,兩步,三步!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要論實力,他差了鍾齊不止一個台階。這三步一退,李賈的戰意已是全然衰竭,仔細看去,不知何時他的位置已經比鍾齊矮了一頭。此時再戰乃是必敗之局,不止如此,他嵩山派掌門的麵子也丟的一塌糊塗。


    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戰,不然嵩山派將來在修真界必無一絲說話餘地。可以說他是自己將自己逼到了絕路上。


    正當全場的目光都盯在兩人身上打算觀看一場曠世大戰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徹天地,“肅靜!”


    “玉虛子,是玉虛子!”有人大喊一聲,一手直指天空。


    原本漆黑的雲層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個由深藍色雷光組成的虛影,一身破舊道袍,手中一把拂塵,仙風道骨脫塵出世,恰是昆侖派太師爺玉虛子的一縷意念,死後千年仍凝聚不散。


    星空氣息來的快,去的也快,隨著這道虛影出現,原本彌漫場中的星空氣息頓時消散於無,而申辰卻已然進入頓悟境界,依舊沒有醒過來。


    就連玉虛子的意念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而後盯著鍾齊李賈二人道,“為老不尊,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他拂塵一甩,天空中的兩個強者就好像垃圾般被掃至各自所屬白雲閣中,竟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雖然此地是登仙道,玉虛子可以借用其強大無匹的力量,但僅僅是一縷死後殘留的意念便強悍至此,難以想象他活著的時候到底是什麽境界。


    跌入白雲閣中,兩人皆是俯首叩拜,不敢有絲毫違逆之心。而其餘人等盡皆跟著二人腳步叩拜在地,隻有幾個輩分極老,修為高深的強者有資格站著行禮。唯獨申辰靜坐於原地並沒有一絲動靜,玉虛子不但沒有責備於他,反倒隨手打出一道真元將他籠罩其中,而後開口說,“能在此地有所收獲,乃是華夏修真之福,爾等切不可懷嫉妒之心阻仙道之路。”


    “謹遵前輩教誨。”在場眾人無論是誰皆異口同聲喊道,聲音壯若山河。


    見此情景玉虛子也有一絲笑意,隨後環視場內一樣,大致確認此界仙道醮參與人數後輕歎一聲道,“華夏修真,福緣綿長,曆千萬年渡九九劫而得以延傳,今日仙道醮能有如此氣勢,吾心甚慰。”


    說著話的時間,他的身影已經淡薄許多,想來是力量就要用盡,馬上就要重新迴歸沉睡。趁著最後的時間,他淡然說,“開始吧。”


    此言一出,整塊極道玄晶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原先刻畫在地麵上的八卦陣法盡皆發出耀眼光芒,而在玄晶邊緣與白雲梯相連之處,千百道白色光柱衝天而起,最後在天頂之上匯聚為一點,形成一層看不見的光幕。等下若是場中戰鬥太過激烈,這層光幕可以防止餘波波及觀禮台。


    而原本環繞著極道玄晶的白雲階梯也陡然發生變化,外側彼此相連的白雲此時盡數分開,而後載著其上修士飛至天空中各種,正好懸掛於各個八卦陣上空,每一朵白雲都仿若一片樹葉,最後以極道玄晶為根長成一棵茁壯大樹。隻剩下內側三十六級白雲台階沒有動靜,想來是因為此處觀禮視線極好,所以隻有外側白雲移動至正上方,這樣才能讓所有來客都得到最好的視野。


    而在每一朵白雲之間雖然沒有橋梁鋪架,但若是想要移動隻需走至白雲邊緣,自然會分出一塊可供一人站立的小小雲朵載著修士前往目的地。從理論上來說,登仙道中是禁製飛行的,剛才鍾齊李賈二人都算是犯了規矩。


    如此奇妙變化,就算是這些常年混跡修真界的修士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由看的目瞪口呆。等到一切變化完畢,所有人迴過神來之際,再抬頭看去天空中哪裏還有什麽濃密烏雲,已然恢複一片藍天,和煦陽光將整片場地都照得極為溫暖。


    在眾人不經意間,玉虛子的意念已然功成身退,迴到登仙道深處沉睡去了。


    “那麽,我們先從抽簽開始。”當今昆侖派掌門紫薇道人也難得的出現在眾人麵前,來主持這場一甲子一次的省會。


    玉虛子的意念一消散就證明仙道醮已然正式開始。所以他出現的時間很是巧妙,剛剛好可以讓眾人不再去想玉虛子的事情,將注意力轉移到仙道醮上來。


    此處所謂的抽簽自然不是準備一個簽筒讓人去抽,不然的話一兩萬人,估計光是抽簽就要花去好幾天時間。隻見幾個昆侖派弟子禦空而出,直接飛到半空中拿著一麵早就準備好的古樸鏡子一照,無數道金光就從鏡子中射出,這些金光落到白雲梯上有資格參加仙道醮的每一個修士手中,最後變化成一張長條形紙條。這上麵紀錄著每個人需要前往的法陣編號以及卦位,還有就是比試的時間。


    這種抽簽並非完全隨機,而是這麵鏡子在照射過後算出每個人的基本信息然後大致按照實力分配,可以使比試更加具有觀賞性,也可以避免兩個種子選手在前幾輪就相遇,最後有一人不得不出局的遺憾場麵。


    因為這張紙條上並沒有寫出每個人的對手是誰,所以大家臉上的擔憂之色並沒有那麽濃重,反倒全都戰意滿滿,想要在仙道醮中打出一個好成績。


    隻不過今年參與仙道醮的人數是單數。往年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隻不過都會由鏡子來隨機決定誰第一輪輪空,可今年因為申辰還在頓悟,再加上玉虛子也有言在先的原因,紫薇道人直接大手一揮,欽定申辰輪空第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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