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夏芳歌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轎輦外,傳來細細碎碎的交耳聲。和在一起,便吵吵鬧鬧的嗡嗡個不停。夏芳歌淒然一笑,不用細聽,也知他們在談論什麽——左不過就是自己不知廉恥,戰敗國的公主,不以死明誌也就罷了,居然跑去求了郡主的位分,在姐姐頭七剛過便爬了姐夫的床……


    嗬,不過是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罷了。夏芳歌自我安慰著,手卻不由自主的慢慢收緊,尖銳的指甲在掌心劃出了道道血痕。


    “落轎——”


    聲音未落,轎簾微掀,一縷亮光便透過蓋頭。緊接著,夏芳歌隻覺一陣天玄地轉,整個人身子一輕,便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雙手不自覺的攀上了來人的脖頸。夏芳歌俏臉微紅,饒是現在來時的路上早已穩定心神,此時卻依然被黎鬱安撩撥的心神一陣蕩漾。


    她咬了咬唇,按奈下心頭的懊惱,薄唇輕啟:“放開我。”不老實的動了動,想要從黎鬱安的懷中跳出來。


    “嘶——”黎鬱安倒吸了一口涼氣,俯身在夏芳歌耳邊輕喃了一句,隨即發出一陣爽朗的低笑。讓旁邊一眾觀禮的少女們漲紅了小臉,芳心碎了一地。


    夏芳歌僵直了身子老實的被黎鬱安抱近了喜房內。由於二人身份特殊,繁雜的禮節倒是省下了,不必進行。可新郎官卻免不了要被一群人灌酒。


    夏芳歌呆呆的坐在床上還未迴神,窗邊卻傳來了幾聲杜鵑的叫聲。緊接著,一個小小的物件被拋了進來。夏芳歌慢慢走過去,撿起了那玉製的瓶子。手心裏冰涼的觸感叫她無法抑製的打了個哆嗦。耳邊卻不由自主的迴響起黎鬱安剛剛俯身貼在自己耳邊的話:“王妃這麽熱情倒叫我有些意外呢。省著力氣,晚上有用到的時候。”


    這人,真是懂怎麽叫她心軟啊。夏芳歌苦笑,手中卻握緊了那小小的玉瓶……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黎鬱安揭開了夏芳歌的蓋頭,醉眼朦朧的低喃。


    夏芳歌淺笑,拉著黎鬱安的大掌,道:“夫君,我們該喝交杯酒了。”


    黎鬱安任著麵前的女子拉著自己,腳步慢慢的朝一旁的紅木桌子走去,忽得一用力。夏芳歌隻覺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進了懷裏。


    黎鬱安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女子,把頭深深埋進了夏芳歌的頸子中。夏芳歌微怔,手不自覺的慢慢撫上了懷中男子的頭,一下一下,似是安撫一般。


    “……”


    兩人無言靜坐著,夏芳歌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尋到了交杯酒的玉壺,指尖微動,那晶瑩的玉壺上便顯出了一抹詭異的藍光。


    夏芳歌悄無聲息的做完這一切,正想著推開懷中之人,打破這讓人窒息的寧靜時,懷中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推拒似的。猛得又收緊了自己的臂膀:“芳歇,別,別離開我……”


    略帶哽咽的沙啞嗓音,聽夏芳歌心中一顫。頸間不經意的濕潤,硬生地讓夏芳歌潤濕了眉眼。


    “姐姐,我到底,是比不上你的啊……”夏芳歌苦笑。低聲安慰著懷中的黎鬱安,道:“傻瓜,我不走。我都已經嫁給你了,我怎麽又會離開呢?”


    “真的嗎芳歇?!”黎鬱安猛得抬起了自己的頭,微紅著眼眶看著麵前的女子。


    “自然是真的,我幾時…騙過你啊……”夏芳歌緩緩的答道。


    “芳歇,我愛你。”黎鬱安毫不懷疑的飲下美人送來的酒,眉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悅,似一個得到夢寐以求的至寶的孩童般,舒展了嘴角。


    “我也愛你……”姐夫。夏芳歌纖細的之間劃過懷中男子的麵夾,細細地臨摹著黎鬱安精致的眉眼。任由男子把自己抱上床,感受著他的熱情與放蕩。


    一夜無眠,直到金雞報曉之時,屋中二人才沉沉的睡去,床頭的龍鳳呈祥燭火微閃,屋中又恢複了安靜。


    旦日清晨,晨光曦微之際,夏芳歌微微睜開了眼眸。身側之人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也沒叫丫鬟前來,正在鏡前自己給自己戴簪。


    夏芳歌掙紮的要起身,卻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剛被人拆開重安了一遍似的,渾身上下疼的要命。


    “夫人醒了?”戲謔的聲音自黎鬱安口中傳出。透過鏡子,床上女子媚眼如絲帶著些剛睡醒了的妖嬈與慵懶。脖子上半露的淤青彰顯著他們昨日的瘋狂。再往下,是那精致的鎖骨個若隱若現的渾圓……


    黎鬱安不自然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喉結滾動間,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麵不由自主的又自眼前浮現。掩飾般得輕嗑了兩聲,似是漫不經心般得開口道:“看來是本王昨晚不夠賣力,夫人居然這麽早就醒了,啊……”


    狹長的尾音透著一股子挑逗的意味讓夏芳歌瞬間漲紅了麵夾。夏芳歌狠狠瞪了麵前麵帶笑容的男子一眼,遲疑地開口:“王爺,我們,不進宮麽?”


    黎鬱安身子一怔,似乎沒料到夏芳歌會問這個問題一般。隨即卻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地道:“為夫體恤夫人你的辛苦,特地迴了父皇與母後今日就先不去請安了。”


    夏芳歌微垂著腦袋,埋在被子中的手卻暗暗收緊——是自己不識抬舉了。憑自己的身份,今日就算是去了,在旁人看來怕也不是去給人請安,而是去給人添堵吧……


    夏芳歌不應話,卻感覺頭頂被一溫暖的大掌覆蓋。溫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芳歌,不要怕。我定會護你周。”


    夏芳歌猛得抬起頭,卻不小心撞進了一雙溫潤的眼睛裏,那裏仿佛是一片能溺死人的星辰一般。讓夏芳歌深深的陷了進去。


    “王爺,您還是稱唿妾身為……蘇宓吧。”夏芳歌微微移開自己的目光,起身為黎鬱安整理儀容、配飾。


    氣氛似乎一下子冰冷了下來,黎鬱安捉住那為他整理鬢角碎發的手,從鏡子中看著夏芳歌,神色不明的道:“本王倒是不知,夫人適應這新身份適應的如此之快……”


    夏芳歌掙開黎鬱安的大手,低頭溫順的替他整理衣角,狀似沒有聽出他言語之中的諷刺,平淡地開口道:“王爺,是您交妾身的。不是嗎?”


    黎鬱安大手捏住夏芳歌的下顎,逼迫她抬起頭來看他。夏芳歌直視著黎鬱安的眸子,從那清亮的眸子中可以看到麵帶微笑的自己。


    “好,好的很。王妃如此聰慧實在叫本王刮目相看!”話畢,黎鬱安拂袖而去。


    夏芳歌保持著昂首的姿勢呆愣了片刻,隻覺得下顎好痛好痛,痛到她幾乎要落下淚來。她拚命的眨眨眼睛,把那水光眨了下去。


    反複唿吸幾次,方才終於平靜了下來,揮了揮手,吩咐人進來收拾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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