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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葭葦又恢複了自己禦前司侍的身份,守在皇帝的龍輦旁端茶倒水。每天按時給瑨妃講故事,隻是瑨妃看她的眼神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不過聽說皇帝幾乎夜夜宿在玉錦宮了。


    這些日子事情總是接二連三,她都差不多快忘記了——自己身體裏還有兩顆毒藥。隻是很奇怪,為什麽毒性都不作呢?靜姐姐說身體一不舒服就去找她,可是她自我感覺挺好的啊,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症狀,這又是怎麽迴事?


    這樣想著,步伐不免慢了下來,她抬起頭,望著冷宮的大門,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杵了大概十來分鍾,這才下定決心,再一次把左手伸進袖子裏確認了那張皇宮地圖還在後,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冷宮的大門。


    “靜姐姐,你在麽?”


    靜兒正蹲在院中拔除雜草,聽到聲音立刻起身走至她身邊,“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快進屋,我給你看看。”


    “我沒事兒,”顧葭葦笑著說道:“就是來看看你啊,順便把這張地圖還給你。”她拿出地圖,遞到靜兒麵前。


    靜兒也不推辭,接過地圖藏於袖中,把她迎進屋裏坐下,轉手倒了一杯茶,“你的毒真的沒有作嗎?”


    “真的沒有,其實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麽沒有作,還是……”顧葭葦湊近靜兒的身體,“其實你主子給我吃下去的毒藥是假的?”


    “不可能,主子當時隻帶了那一粒清律。”


    “那我就不知道咯。”顧葭葦雙手交叉放於腦後,悠閑地不像話,放佛現在中毒的不是她。


    靜兒沉默了一會,道:“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顧葭葦聽話地伸出手腕,靜兒用二指搭於她的脈搏之處,細細地聽著,又檢查了她的舌苔,眼球,耳朵的情況後,驚道:“你身體裏還有別的毒藥?”


    顧葭葦連忙詢問:“靜姐姐可是看不來那是什麽藥了麽?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不過奇怪地很,兩種毒都沒有什麽特別的症狀顯示出來,所以我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靜兒略為思量了一番,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或許它吸收了清律的毒性,又或許兩種毒相生相克了,總之你最好拿到這兩種毒的解藥,否則的話,就算是弄梅公子,恐怕都解救不了你。”


    解藥?談何容易。上次那個慕容風塵就已經把話講得那麽明白了,李德海那邊……隻怕自己沒坐上皇妃的寶座,他是不會給解藥的。


    “弄梅公子?他是什麽人?”


    “他是江湖上最擅長於毒藥之人,清律就是出自於他之手,此人性別不明,隻穿繡有梅花的錦袍,所以人稱弄梅公子。而且他行蹤不定,善於易容,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樣子,所以你最好還是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顧葭葦咬咬唇,為毛每個年代都有那麽幾個行為乖張性格怪異的人啊?既然那麽有能力,就開個醫館坐下來救人賺錢就好了嘛。


    靜兒見她情緒低落,稍微一想,起身從抽屜中拿出一幅畫,展開放於顧葭葦麵前,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見過這個女子嗎?”


    顧葭葦收迴思緒,盯著那副裝裱十分精美的畫卷上麵的美人兒,看了好一陣,才道:“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又始終想不起來了。她是誰?”


    靜兒的心驟然被提起,她連忙追問道:“真的見過嗎?這是她二十年前的畫像,可能會有一點區別,你仔細想想。”


    顧葭葦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一時之間真的想不起來了,要是我想起來,立刻過來告訴姐姐你。”


    靜兒失望地歎口氣,收起畫卷,自己在皇宮找了2年,也沒有任何線索,何況她這個剛入宮不久的人呢?


    “靜姐姐,她是誰?對你很重要嗎?”


    靜兒背影一僵,苦笑著,“重要嗎?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她,可是為了她,我幾乎付出了所有……”


    她眸中透露出來的那一絲苦澀,顧葭葦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個愛而不得的表情,她攬住靜兒的肩膀,“沒事的啦,靜姐姐,皇宮就這麽點大,我會幫你注意的。”


    靜兒從迴憶中脫離出來,彎彎嘴角。


    “啊咧,都快午膳了,我先迴去啦靜姐姐,有空再來看你。”


    “好的,記得身體一旦有什麽不舒適就立即來找我。”


    “嗯。”顧葭葦放開靜兒,走出了冷宮的大門。


    這個皇宮,好像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顧葭葦在冷宮旁邊的雜草叢裏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慢悠悠地往迴走。


    腦海裏還是不斷地搜索著,自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裏所見到的每一個人的麵孔,畫像中的那張臉,她一定是在哪個地方見過才對。


    突然,她感覺身後有人用散著難聞氣味的布蒙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一隻手從身後扣住了她的脖子,她努力掙紮,指甲扣著那隻手臂,最終,還是被迷暈過去。


    不是吧,被人綁架了?


    等她醒來,現自己正被人用抹布堵著嘴巴,綁住雙手雙腳躺在一間狹小,陰暗的房子裏,看來是某個宮的暗格。難道對付她的是嬪妃?


    可是她不覺得自己和哪位娘娘水火不容了啊。想著,她集所有力氣於上半身,一個用力,坐了起來,完成動作已是氣喘唿唿。


    這個房間裏當真是做得好,除了她這個人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這樣的設計,關人是再好不過了。


    掙紮了好一會,外麵突然傳來了聲音,她停止了動作,屏住唿吸,左耳貼於牆壁,隻聞得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妹妹好雅興,今兒個怎麽得空到姐姐這裏來看看了?”顧葭葦收迴腦袋,這個女聲好熟悉,她略微想了一番,瞳孔瞬間放大,天,那不就是瑨妃的聲音嗎?


    難道綁架自己的是瑨妃?


    不是吧,她為什麽要綁架自己呢?


    顧葭葦見又有聲音傳來,連忙再次把耳朵貼了上去。


    “皇上這幾日確實是在本宮這裏用晚膳,但實際還是迴了正和殿就寢,所以妹妹又何必嫉妒我呢?”瑨妃的聲音再次響起,難怪她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餓怪異,可是這也用不著把自己綁來吧。


    “聽說皇上最近正在改革,所以難免會有些忙碌,妹妹不必擔心,等過些日子皇上閑下來,就會想起妹妹了……嗯,本宮乏了,你們離去吧……”這個瑨妃處理後宮關係也挺有一套的。顧葭葦見聲音逐漸消失,連忙用頭撞擊著那木質的牆壁,出了聲響,同時也痛得她眼淚直流。


    瑨妃一聽,疾步往寢宮走去,掀開床墊,走了下來,站於顧葭葦麵前。


    隻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顧葭葦,並不說話。


    顧葭葦拚命地搖頭,嘴裏出唔唔的聲音,惹得瑨妃一陣大笑,“顧司侍,你知道本宮為什麽要抓你來嗎?”


    顧葭葦眨眨眼,光線很暗,也不知道瑨妃看不看得清楚,她搖搖頭。


    “哼!你這個狐媚胚子,竟然敢勾引皇上,讓皇上三番五次寵幸你,宿於你那個繁星苑,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雖然光線不好,但是此刻瑨妃的臉上一定扭曲地厲害。


    她聽完,不禁對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一定會出事的,皇帝啊皇帝,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無話可說了吧?本宮就知道李德海帶你入宮是不安好心,哼!”


    顧葭葦真想一口鹽汽水噴死眼前這個蛇蠍毒婦,我堵住你的嘴巴,看你怎麽說!


    “今天,本宮就讓你嚐嚐萬箭穿心的滋味!”


    顧葭葦一聽,猛地放大瞳孔,不是吧,她要動用私刑?


    見人影緩緩地走向自己,她搖著頭掙紮著,奈何手腳實在被捆得太緊,無論怎樣掙紮,都是徒勞。


    瑨妃紅著眼,大力撕扯著顧葭葦身上的衣服,沒人能明白她心中的痛,每一次皇上的到來,都隻是因為自己的爺爺是大將軍的緣故,他不笑不說話,自己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法博得一愛,憑什麽這個狐媚子可以三番兩次迷得皇上寵幸她?


    顧葭葦隻覺得背上一涼,衣服已經被她撕破,露出大片的肌膚,她渾身止不住地抖著,因為她看到了,瑨妃的手上正握著一把尖針。


    天啊,這是大景朝版容嬤嬤嗎?


    一聲悶哼,針完全沒入了她背上的肌膚之中,顧葭葦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疼暈過去了,那種萬箭穿心之痛真的讓人忍不住要咬舌自盡。她渾身不斷抽搐,強忍住沒有掉一滴眼淚,盡管嘴巴被堵住,還是不斷地用力說:“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所有的唿喊在瑨妃耳朵裏全部演變成為求饒的聲音,她臉上露出更加嗜血的笑容,“從今天起,世界上就沒有顧葭葦這個人了,就如同前麵幾個司侍一樣,等本宮折磨得厭倦了,你將永遠消失。”


    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叫囂著疼痛,她甚至聽不到瑨妃講了什麽,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死。


    針頭細小,根本就流不出血液,所以場麵算不上血腥,但是瑨妃還是覺著胃裏翻騰地厲害,她不得不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吐出來。


    顧葭葦恍惚覺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她勾起一抹笑,還好,終於停止了,原來死亡真的這麽痛苦。


    瑨妃站起身,用腳踢了踢她,“喂,裝死嗎?”


    見她真的一動不動,而胃裏麵鬧騰地更加厲害,她輕哼一句,“今天就到此為止,算你走運。”然後右手捂著嘴巴,爬了上去。


    不久,外麵突然變得混亂起來,想是那瑨妃傳來了禦醫整治。顧葭葦動動手指,現自己竟然還活著,她心中燃起了蝕骨的怨恨。


    莫名其妙地被拉進宮,莫名其妙地被下毒,再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李德海,瑨妃,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今日她顧葭葦要是沒有死,一定不會忘記此時的仇恨!


    突然,外麵變得更為嘈亂,一個尖而細的聲音直直地挑動她的神經,“快去通知皇上啊,瑨妃娘娘有喜啦。”


    原來她剛剛的反應是孕吐,瑨妃懷孕了,那樣蛇蠍的女人竟然也有做母親的資格,那個皇後,恐怕也不是個良的主兒,相信後宮又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響起,接著,皇帝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愛妃,你辛苦了,現在身體可有不適?”


    “皇上,臣妾現在感覺尚好,多些皇上關心。”瑨妃的聲音柔弱無比,跟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太醫,以後你就專門負責娘娘的飲食與身體,若是皇子和娘娘有個什麽閃失,朕一定唯你是問!”司馬曄的聲音冷得像北極的驟風,這個男人,終於可以嚐到為人父的感覺了,但又時刻為孩子擔心著,因為不想讓他出世的人,實在太多。


    “是。老臣領命。”


    “謝謝皇上,臣妾現在有點累,皇上先迴去吧,國家大事要緊。”


    “嗯,那愛妃你好好休息,注意身子,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恭送皇上。”


    皇帝就這麽走了,顧葭葦張了張嘴,想要喊住他,卻是徒勞,況且如今瑨妃懷有身孕,母憑子貴,就算皇帝現自己被困在這裏,救了出去,難保下一次瑨妃不殺人滅口,仗著有皇子,皇帝也不會對她怎麽樣,到頭來,還是一場折磨。


    難道自己真的要被瑨妃終身禁錮在這裏等死?顧葭葦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


    司馬曄走至玉錦宮門口,突然感覺腳下踩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他低頭一看,竟是一枚閃閃亮的夾,他彎腰拾起,細細望了一番,然後緊握在手中,提步離去。


    已是掌燈時分,小顏不停地往門口張望,依舊不見她的身影,不免有些著急。


    小瑩見狀,安慰道:“不必擔心,她鬼靈精怪地很,準是又現了什麽新鮮的玩意兒,說不定正在迴來的路上呢。”


    小顏轉頭對她一笑,“我也不曉得是怎麽迴事,右眼皮一直在跳,自從早上出去就沒見她迴來過了,也不知道生了什麽事情。”


    “不用擔心,或許真的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沒有看到人影,天已經完全黑了,小顏顧不得那麽多,直接疾步往門外走去。留下兩姐妹麵麵相覷,小紫道:“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吧,說不定小葦迴來沒有看見我們也會擔心的,小顏沒有找到她就會迴來的。”


    小瑩點點頭,兩人便各做其事。


    此時李德海還守在禦書房門外,小顏衝上前去,小聲道:“千歲,小姐不見了。”


    李德海一驚,吩咐手下的人注意皇上的需求,便帶著小顏走往較為偏僻的地方,冷聲問道:“什麽叫做小姐不見了?你是怎麽照顧她的!”


    小顏嚇得立即跪下,“奴婢該死,隻是小姐今天早上出去值班的時候還好好的,但是人到現在都沒有迴來,奴婢以為她是貪玩,所以到現在才敢來告訴總管。”


    李德海一甩袖子,雙眉緊緊皺起,她不可能是自己偷跑出宮,那為什麽沒有迴去?難道是被誰抓住了?最近她的確是處在風浪尖兒上,皇帝大興改革,自己忙得暈頭轉向,倒是把這一點給疏忽了。


    小顏見李德海沒有出聲,繃緊了身子,仔細想來,顧葭葦確實是有可能被哪位後宮中的人抓去了。


    過了許久,李德海才出聲道:“你先迴去,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語畢轉身迴到禦書房,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小顏這才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離去。


    皇帝手握奏折,眉頭緊皺,她說的想法確實好,但是實行起來卻還是有諸多的難處,官官相護,沒有幾個人是不反對新政策的,甚至還以罷官為要挾!罷罷罷!司馬曄揚手把手中的折子丟了出去,李德海彎腰低頭說道:“皇上,老奴有一事相告。”


    “這次又是哪位大人?直接收了他請辭的折子,讓他滾!”


    “迴皇上,老奴要說的不是大臣們的事,而是,顧司侍失蹤了。”


    “什麽?”司馬曄站起身,走至李德海身邊,“失蹤了?怎麽迴事?不是叫你好生照看著?”


    “老奴也不知道生了何事,剛剛底下的小顏來報,說是顧司侍整整一天沒有迴到繁星苑了。”李德海仍舊低著頭,嘴角卻輕微地彎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快要成功了,這件事情交給皇帝,是最正確的決定。


    司馬曄眉毛一挑,想到了自己拾到的那枚和她所用的一樣的卡,心下便有了思量。


    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李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啟稟皇上,皇宮又出現刺客,還請您小心。”


    司馬曄眉頭皺得更緊,但轉瞬便舒展開來,“李侍衛,你進來。”


    李德海見他眼角那不明意義的微笑,便知道他有了對策。


    **********


    慕容風塵還是沒有蒙住臉,直接幾個飛身擺脫了那群大內侍衛,趕往冷宮。


    然而不尋常的是,他明明沒有行動了,那些侍衛卻跑得更歡,喊得更勤了。


    瑨妃躺在貴妃榻上吃著婢女剝的荔枝,外麵越來越大的嘈雜聲顯然令她心情變得糟糕。


    “來人,給本宮去瞧瞧到底生了什麽事,竟然如此嘈雜。”


    “是。”


    不一會兒,那宮女便慌張地走了進來,匍匐在地,“迴娘娘,又……又有刺客……”


    “行了行了,”她心煩意亂地擺擺手,“本宮都已經習慣了,沒事,一會就會消停的。”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剛落,司馬曄人已經跨進門,“愛妃,可有受到驚嚇?”


    瑨妃連忙從貴妃榻上起身,作勢要行禮,司馬曄雙手托住她的身子,拉著她坐下,“不必多禮。”


    “迴皇上,臣妾還好,隻是有些胸悶。”


    司馬曄當即起身,“既然如此,愛妃就跟在朕身邊吧,把你放在這裏,朕也不能安心批閱奏章。”


    瑨妃心下一喜,連忙抱住司馬曄的手臂,“臣妾謝過皇上。”


    語畢二人相攜離去,眾婢女也跟著離開了玉錦宮。


    不久,李浩輕聲飛進玉錦宮內,外頭還有幾個宮女,他必須仔細著不被人現,然而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不見顧葭葦。


    心下不免有些焦急,他站在瑨妃的寢宮裏,雙手憤恨地拍在木桌上,“葭葦,你到底在哪裏?”


    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此事最為需要的就是冷靜,玉錦宮說大其實也不大,況且還有這麽多的宮女太監,瑨妃想要藏一個大活人況且不被人現,就隻有密室了。


    想到這裏,他開始敲打寢宮裏的每一塊磚,一聽到稍微空蕩的就用內力撬了幾下,始終不見有什麽暗格或是機關。他煩躁地站在中央,握緊拳頭,暗暗警告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如此反複幾次,再一塊塊細細尋找著。


    顧葭葦聽到頂上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又沒有說話,那人應該不是瑨妃,又或許,是救自己的人?


    她放佛看到了一絲希望,隻是這裏氧氣稀薄,再加上自己一天沒有吃東西,渾身是傷,嘴裏還堵著一塊東西,已經是沒有絲毫的力氣去叫喊,她把心一橫,閉上眼睛用力用頭撞擊著牆壁,一瞬間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昏沉了,額上有溫熱的液體沿著鬢角滑下,她半睜著眼,“救我,我在這裏……”


    下一秒,便完全昏死過去。


    李浩聽到了撞擊的聲音,那是從床底下出來的。難怪自己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原來在床底下。


    他欣喜地衝過去趴在床沿下,然而裏麵空空如也。


    難道自己剛剛聽錯了?他站起身,不經意地把視線投向那張大床,略微思索了一番,在床上翻找了起來。


    既然不在床底,那麽這個床就一定有什麽開關。他仔細地尋找了一番,終於在枕頭底下現了一個小小的轉紐,他試著轉動了一下,果然,床向兩頭裂開一個口子,露出向下的樓梯。


    下麵一片昏暗,他從衣袖裏拿出火折子點燃,立刻走了下去。


    走到樓梯底,他的步子猛地加快,蜷縮在角落裏的那個女人,不正是顧葭葦?


    “小葦,你還好吧?”他現她正被反綁著還堵著嘴,立刻扯出她嘴裏的東西,開始解她手腳上的繩子。


    “小葦,你說話,你還好吧?”她一直沒有說話,李浩皺起眉頭,扶起她,這才現她已經昏睡過去,額角青腫,還流有血漬,背上的衣裳被人撕裂,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隻覺得心被狠狠揪起,沒想到瑨妃竟是個如此狠心腸的毒婦!


    他收起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抱起顧葭葦,迅走出這個地牢,把床恢複原樣,抱著她幾個飛身,往正和殿趕去。


    李德海已經等在那裏,見李浩抱著顧葭葦迴來,從他手中接過她,望著她一身的狼狽,吩咐道:“來人,快傳太醫,浩兒你立刻趕去尚書房。”


    “是。”


    李德海把顧葭葦放於龍床上,相信司馬曄也不會不高興。那個瑨妃竟然把他的人折磨到了這個地步,還懷了孕,就算是看在趙老將軍的麵子上。這個女人也留不得了!


    不久,司馬曄便疾步走了進來,“李德海,她怎麽樣了?太醫呢?”


    “迴皇上,顧司侍還在昏睡中,老奴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該死,竟然還沒有過來。”司馬曄坐在床邊,看著狼狽受傷的她,隻覺得一顆心翻來覆去的都是痛,即使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都不能好好地保護她,竟然受傷昏迷了。


    就算知道了一切是瑨妃所為,有個趙老將軍在那裏,麵子裏子都不能對她怎麽樣,朝中局勢緊張,如果現在他再得罪了手握兵權的趙將軍的話,對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處,況且現在她還懷孕了。


    即便知道所有的利害關係,他還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起。


    “微臣參見皇上。”


    太醫終於是來了。他像是找到了火山的突破口,一把提起了太醫的領子,“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給朕看看是怎麽迴事!”


    “是是是。”太醫連忙應承著,待皇帝放下他的領子就疾步走到床邊,細細地查閱顧葭葦的身體。


    俄頃,皺眉轉身道:“迴皇上,顧司侍身上多處被針一類的小而尖的利器紮傷,額頭上還有淤青,想來是撞傷的。至於昏迷的原由,老臣認為就是頭上的撞傷所導致的。並無大礙,隻需修養半個月,便能恢複元氣。臣現在就去開幾個藥房,讓人煎了送過來。”他隱瞞了顧葭葦體內的毒,有些話,就算它是正確的,善意的,但是在你沒有萬分的把握下,是萬萬不可以說的,否則,丟掉性命的就是自己。這就是皇宮的生存法則。


    司馬曄的眸子緊緊地鎖定床上的人兒,無力地朝太醫揮揮手,李德海便帶著眾人連同太醫一起走了出去。


    顧葭葦眸子緊閉,雙手開始揮動,眉頭深皺,像是夢見了什麽可怕之物。司馬曄連忙握住她的手,瑨妃竟然使用私刑,用的還是沒有傷口,不會流血的細針,她這些殘暴到底是在哪裏學來的?


    須臾,便有太監在外麵通報,“啟稟皇上尚書房幾位大臣求見,還請皇上移步尚書房。”


    “不見。”皇帝想都沒有想,直接迴到。


    “秦大人說,要是皇上您不願意去,他今後就再也不早朝。”


    此時的他需要冷靜,冷靜,一國之君,他是一國之君,司馬曄深唿一口氣,放開顧葭葦的手並為她掖好被子,忍住所有的不痛快,陰沉著臉走向尚書房。


    顧葭葦隻覺得自己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正不顧一切地往前奔跑,後麵還有人追著自己,那是來要自己命的!她不停地向前麵跑著,終於現了曙光,更為快地朝中亮光跑過去,直到跑出那個地方,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看來,真的得救了。


    旁邊沒有人,這裏的裝飾很陌生,這,究竟是哪裏?


    等了好久都沒有現有人進來,她撐起身體坐起,啞著嗓子喊了一句:“喂,有人嗎?”


    這才現肩膀上一片一片地痛,頭也有些昏沉,瑨妃虐待自己的那些畫麵驟然被喚醒,她支撐不住,又倒在床上,更是觸碰了傷口,疼得她死咬住下唇,臉上布滿了汗水。


    “來人啊……我要沐浴……聽見沒……”


    又喊了幾句,奈何沒有力氣聲音太小,那扇緊閉著的房門一直沒有被打開。


    她伸出舌頭舔舔下唇,口幹舌燥,再不喝水隻怕就要渴死了,“水……水……”


    意識又開始逐漸迷糊,她還是不停地喊著,水……水……


    突然,她感覺有人扶起了自己的腦袋,把一個冰涼的東西放於自己嘴邊,她迫不及待地張開嘴,果然,就有水流進自己的嘴裏。


    她貪婪地喝了好一大口,這才滿足,微微睜開眼想看清楚來人是誰,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一身素衣……


    眼前一片模糊,她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司馬曄已經坐於床前,見她睜眼,眸底終於有了一絲欣喜,“你終於醒過來了,怎麽樣?現在有沒有感覺那裏不適?背上還痛不痛?餓不餓?”


    她有些懵地盯住皇帝,他怎麽會如此關心自己?“我……”一開口,覺得自己的聲音還是那麽沙啞,她調了調嗓子,繼續道:“我想喝水。”


    皇帝一聽,連忙招唿著正坐在圓桌旁邊的人,“風,給我倒杯水過來。”


    顧葭葦這才現這個房間裏竟然還有其他人,轉頭一看,天,怎麽會是慕容風塵!


    “他……”他不是三番五次進皇宮的刺客嗎?難道皇帝和他感情很好?那麽他又何必偷偷摸摸進皇宮呢?難怪就算是侍衛們沒有抓到人,他也不治罪。


    慕容風塵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皇帝,再轉身走迴坐下,始終沒有看顧葭葦一眼。


    顧葭葦低頭喝著皇帝喂的茶,小聲地說道:“謝謝。”


    難怪他能壟斷大景朝的經濟,原來他不僅僅是個普通的商人,人家的後台,是皇帝。


    她沒有說話,司馬曄亦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明明知道了殘害她的兇手,卻不能為她做些什麽,讓他心裏很是難過,第一次覺得當這個皇帝是這麽沒用。


    慕容風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啄飲,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尬尷。


    “皇上,這位公子是……”顧葭葦眨巴著雙眼,問道。


    她一個深宮裏的宮女,是不應該認識富商慕容風塵的。


    “這是慕容風塵,也就是上次我遺失的那塊鳳顏玉的真正主人。”皇帝沒有介紹的太多,寥寥幾句就一帶而過,顧葭葦衝著慕容風塵一笑,真的就像是剛認識一般。


    慕容風塵也向她舉了舉茶杯,當做是迴敬。


    雖說他們是第一次認識,但是司馬曄總感覺有些什麽不對勁,轉而又笑自己多心,這能有什麽不對勁。


    “皇上,我想迴家。”說完,顧葭葦自己都有些愣,家?難道她已經把繁星苑當做是家了?多麽可笑,往往隻有沒有家的人,才會把自己住的每一個地方,都稱作家。


    司馬曄皺緊眉頭,“不行,你暫時就住在正和殿的偏殿吧,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皇上,”她瞬間想起了瑨妃那張猙獰的臉,諷刺地說道:“你能保住我一時,可以保住我一世嗎?難道我這輩子都待在你的寢宮?”


    “……”


    “所以,還是讓我迴去吧,該來的總是要來,我現在隻想迴到我住的地方。”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捏圓捏扁的顧葭葦了,既然上天安排她被人救了出來,就一定是想讓她重新振作,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慕容風塵勾起一抹笑,“曄,看來這位小姑娘並不買你的賬,不過她說的有道理,除非你能除掉一心要她命的人,否則,再怎麽保護也是徒勞。”


    顧葭葦轉頭把目光投向他,他竟然會為自己說話?


    慕容風塵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擋掉了她的視線,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要出聲幫她。


    司馬曄略微考慮了一番,“葭葦,你等我,等朝中的事情解決了,朕立即立你為後。”


    顧葭葦彎彎嘴角,“為後?那我真的寧願被瑨妃一刀殺死。”


    “你……”司馬曄有些氣結,為什麽這個女人總是要拒絕他的一切好意與保護?


    慕容風塵聽到她的豪言,不禁向她投去一瞥,這個女人,真的挺特別的。


    “皇上,煩請你派人去喚來同我同住的小顏,我想立刻迴去。”


    司馬曄望著她好一會兒,這才對著外麵喊道:“來人,送顧司侍迴去。”然後不再看她一眼,徑直出了寢殿往尚書房的方向走去。


    慕容風塵喝完最後一滴茶水,丟下一句“還有十五日,紅吟樓就重新開張了。”便離去。


    顧葭葦單手撐起身體,翻開被褥起身下床,僵硬地穿好早已準備的衣服蹣跚著走到門外,有婢女立馬上前扶住她,兩人往繁星苑走去。


    小顏見她迴來,忙上前接過她的手臂,雙手扶著她,“怎麽到如此地步?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送她迴來的婢女杏兒道:“太醫說顧司侍必須靜養半個月身體才能完全複原,這幾日都會有人煎了藥送過來,煩請顧司侍好好休養,奴婢告退。”


    “多謝。”


    待杏兒走出去後,小紫立刻關上門,兩人扶著顧葭葦側躺到床上,見她強忍著痛苦笑得燦爛,小瑩別過頭去偷偷地抹了抹眼淚。


    “我真的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就是這幾天要靜養而已,不要忘記每天都要帶好吃的點心給我哦。”


    小顏伸手把她的手放進被窩裏,按好被角,“就知道吃,消停一會吧,等我問過太醫看要不要忌口再決定。”


    “小顏——”她閃動著水眸,可憐兮兮地說道。


    “沒得商量。”小顏故意板著臉,不去看她。


    “不是,我是說,這樣我很熱啊,能不能把手拿出來?”


    “噗——”小紫小瑩兩姐妹同時笑了出來,還能夠逗她們笑,看來,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快睡吧,明天就好好呆在家裏,不準私自下床,聽到沒?”小顏彎彎嘴角,伸手把她頸邊的被子稍稍往下拉,然後催促另外兩姐妹上床,吹熄了燭火。


    黑暗中,隻有小瑩睡得最為香甜,其他三人,都各懷心事,夜不能眠。


    第二天一大早,顧葭葦就醒了,外麵天色還很朦朧,她小心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坐起,從枕頭底下拿出竹哨放在手裏摩挲著,放佛這樣,才能讓她的心慢慢平靜。


    好不容易才入睡,竟然被夢魘纏身,瑨妃拿著一把針狠狠地往她身上各個地方刺去,錐心之痛,痛不欲生。


    還好,隻是個夢。


    背脊處的肌膚像是有心靈感應,傳來一陣陣刺痛的感覺,提醒著她,也並不完全是夢。


    坐了好久,見外麵晨光熹微,顧葭葦小心地收好竹哨,側身往裏睡下,閉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她感覺有隻溫暖的大手把自己額前的碎撫至耳後,然後說了幾句話。她努力想睜開眼睛,隻是睡意拉扯著她,最後,還是沉沉地睡去了。


    見她睡姿極其不安穩,眼睛下麵是一片淡黑,疲憊的模樣,李浩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在瑨妃的密室裏見到她渾身是傷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個女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另一半。


    一直以來就為著她的陰晴圓缺而喜怒哀樂著,早就該承認了,這個女子就是他要守護一生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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