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記當年,南方大旱之時,雲麓書院打開了糧食庫房,由柳潤泰親自指揮,每日於院門前,施粥與受災百姓。


    但是,雲麓書院所施之粥,幾乎都是水,根本無法果腹。因此一些宵小之輩打起了壞心思,經常會偷偷趁人多的時候,混進書院偷取糧食。


    白小糖因為受了雲麓書院的恩惠,便自發留下來,做了護院,負責看守糧食。


    半年的時間,白小糖將整個書院熟悉了一遍,和書院的學生也相識。


    那時候的她,還很單純,覺得天下間,都是好人,並沒有設防。


    一不小心說漏嘴,被人知曉了女扮男裝,之後,因為其出色的外表,引來了無數弟子先生的追捧和獻殷勤。


    白小糖一一拒絕,卻因此得罪了人。其中一個叫做周崇光的追求者被白小糖拒絕兩次之後,惱羞成怒。便設計,將白小糖騙到了一個文苑先生的私房中,再帶著其他學生和授課先生一起去圍堵。


    誣陷白小糖以色侍人,是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平白壞了雲麓書院的門風。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餘元洲也知道了這事。為了減小影響,便親自接手,著手處理。


    讓白小糖沒想到的是,餘元洲並沒有去查誣陷之人,反而選擇了冷處理。


    最後的結果便是,白小糖被逐出了雲麓書院,而那個文苑先生也因為受不了別人的冷眼,自殺了。


    至今想起,白小糖的手依舊會忍不住顫抖。


    試問,一個十來歲,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還是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被人辱了清白。如何能夠心平靜氣接受?


    那一直是白小糖心中的痛,從那以後,白小糖就很少會以女裝視人,直到遇見了徐言。


    這些事,當時負責救濟百姓的柳潤泰並未在書院中,沒有參與其中。所以,白小糖依然很尊敬柳潤泰。


    餘元洲手中的魚竿微動。


    “餘先生,上魚了。”身旁的年輕人驚唿,將餘元洲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在釣魚佬麵前,沒有什麽比上魚更加興奮的。


    白小糖看在眼中,心裏終究是不太舒服。


    果然,在這些人眼中,女子的人清白,亦或是那個文苑先生的性命,甚至比不過一條魚。


    手捏緊,輕要牙齒,皎白的手指,被捏紫了。最後,無盡的憤怒隻能化作落寞。


    “嘿嘿,小娘子你好啊,我叫王騰,是祁州王氏的旁支,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看著臉上神情變幻莫測的白小糖,王騰來了興趣。將“油”進行到底,王騰又開始他那一套對付女子的手段。


    要是徐言此刻在這兒的話,一定會說一句:“小子,我可是你的叔祖父啊!”


    白小糖沒有說話,甚至都不屑於去看他一眼。


    對著正在收杆的餘元洲,問道:“我想知道,那個人在哪裏?”


    餘元洲手中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拉住,魚好像也跑了。心中有些惱怒,沒有顯現出來。


    他自然知道白小糖問的是誰。就是那個把白小糖騙到先生房中的那個書院弟子。


    “你說周崇光?他前年就已經離開了。”餘元洲知道白小糖心中有氣,並沒有勸說。讓她自己去解決,或許會更好。


    至於那個周崇光的死活,與書院的名聲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知道了。”


    白小糖準備走了,與這樣的人說話,她感覺就是在浪費時間。


    “院長!”


    肖佑已經趕到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白小糖,低聲到餘元洲耳邊小聲說起來。


    “已經將人捉住了,隻是這個女人,應該和他是一夥的。”


    “嗯?”


    餘元洲看了看白小糖,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眼眸轉了轉,似乎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假。


    白小糖突然察覺不對勁,環顧遠處,尋找徐言的下落。但是沒有看到。


    一把掐住肖佑的脖子,狠聲質問:“帶我去見你說的那個人!”


    速度太快,以至於餘元洲和王騰都沒反應過來,肖佑就已經半懸空了。


    “白龍,你想幹什麽?”


    餘元洲起身,連手中的魚竿都顧不上了。


    現場,唯一一個高興的人便是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王騰。


    他也是受了父親所托,才會來雲麓書院拜訪這個院長。見到麵之後,心裏尤為不喜餘元洲的心高氣傲。


    現在雲麓書院在別人手裏吃了癟,王騰高興還來不及呢!不放聲大笑,已經很給麵子了。


    “我不想說第二遍。”白小糖依舊不為所動。要不是因為雲麓書院曾經的救命之恩,她早就把整個書院給屠了,哪還會允許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在這裏逼逼賴賴?


    “你休想,除非你束手就擒,否則別想見到那個賊人!”


    肖佑嚐試著用勁,可就發現自己好像被捏住了命運的咽喉,根本無法用力。


    白小糖眯著眼,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肖佑臉都紅了,完全喘不上氣來。


    “住手,肖佑,你帶她去!”


    聽到餘元洲說話,白小糖才鬆開,一瞬間,肖佑突然出手,朝白小糖攻去。


    白小糖可不會慣著他,一腳踢過去,肖佑整個人飛出老遠,一口老血噴湧而出。


    “白龍,你真當我雲麓書院無人是嗎?”


    餘元洲徹底怒了,指著白小糖怒喝。


    白小糖冷眼看著,手已經摸向腰間,才想起來沒帶劍。


    淡淡說道:“你應該慶幸,我今天沒帶劍,不然你、還有他都已經死了。”


    說完,走向肖佑,一手揪起肖佑的衣服,就跟提小雞一樣地提在空中。


    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個嬌小玲瓏的姑娘,拎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很違和。


    “指路,不然我便屠了你這藏汙納垢之地。”


    肖佑看了眼餘元洲,隻感覺十分羞恥,已經沒臉說話了。


    揚起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待白小糖和肖佑離開後,餘元洲氣得癱坐在地上,王騰小心地幫他順著氣。


    “院長莫氣,她一個女子,成不了氣候的。”


    “哼,老夫就不信了,她真的能屠盡我雲麓書院萬千弟子不成?王公子,勞煩你替老夫去找武苑大先生!我今天就要為民除害!”


    王騰點頭,他最喜歡看這種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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