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童貫方吐出一聲輕歎,言道:“吾真欲揭開爾顱頂,探一探這玲瓏心竅究竟能孕育何等奇思妙想,若非此計出自爾手,朝堂上下恐難有輕舉妄動之心。隻歎,吾膝下數子,竟無一能成氣候!皆是榆木之材,不堪雕琢!”


    身為穿越客,確切而言,乃一名生於八零之輩,武大自幼便常聞雙親言及鄰家小明學藝非凡,應效仿之語,此刻得童貫讚譽,內心不免有幾分飄然。


    確乎不易,自小飽聽他人兒郎皆優秀,幾番欲問雙親誰為其骨肉親子,今終得外人稱頌,心中滋味複雜。(此句似未表意透徹?吾想八零、九零後必有共鳴,彼時成長,父母口中他人孩兒皆優,一笑置之,昔日教誨如此,無奈矣。)


    武大謙辭道:“童伯謬讚,吾與其弟童睿未有深交,然其智謀絕非在侄兒之下,童英亦為人中翹楚,伯父何須憂慮?”


    言畢,武大自感稍顯厚顏,實則若非掌握後世繁多知識,童睿之智或早已超越於己。


    童貫輕歎複言:“惜哉,老三腿疾所困,否則……哎!”


    老三,即指童貫第三子,童睿也。


    武大沉默不語。


    童睿腿疾乃先天所限,遍訪名醫仍無良策,武大僅一介理科書生,不通後世醫理,無能為力。


    童貫稍作感傷,旋即調整心態,迴歸正題。


    “爾之銀號,觀之今日,前景無限,然料不久將遭遇前所未有之打壓。”


    武大微笑以對,未多言。


    童貫目微眯,言:“勿掉以輕心,朝堂百官非庸碌之輩,戶部之人豈愚鈍,真相不久自明。縱爾銀號已具雛形,且有老夫庇護,難以直取其命,然老夫以為,戶部定會奏請朝廷自行設立銀號,屆時,憑爾之力,可敢與朝廷相抗?”


    武大肩微聳,雙手一攤,“銀號本該歸朝廷所掌,侄兒初衷原是獻於龍座,奈何小人作梗,侄兒遂私設銀號。他日朝廷亦設銀號,又有何妨?侄兒之銀號權當私營便是。”


    童貫輕笑。


    深知武大言不盡意,童貫卻不點破,亦不追問,靜待其後策應之法。


    “既心中已有盤算,今日來訪,有何需吾助力之處?”


    “侄兒自是前來探望伯父!”武大脫口而出。


    “嗬嗬嗬……”


    童貫含笑視之,“狡猾小子,休在老夫麵前賣關子,有話直說!”


    武大稍感尷尬,訕笑數聲,據實以告:“菜棚事宜已近尾聲,唯缺一物,特來求伯父援手,童府旗下可有綢莊?侄兒需一種薄如蟬翼之布料。”


    童貫沉吟半晌,續言:“童府家業龐大,旗下產業繁多,老夫亦難悉數。然時至今日,無論綾羅綢緞抑或粗麻衣裳,皆重實用耐磨,恐難尋販賣蟬翼之布商家。”


    武大心生失落,無此物,菜棚豈非功虧一簣?


    “不妨前往織造局一試,或許能助爾一臂之力。”


    武大微愣,疑問道:“織造局向來依附蔡京老賊意旨行事乎?”


    童貫嘴角微諷,“織造局之所以俯首蔡京,隻因老夫不屑於此類瑣碎營生,彼等隻得投奔蔡京門下。哼,若老夫有事相求,彼敢違逆不成?反了天不成!”


    武大心悅誠服!


    大人權重位尊,威猛非常!


    實則北宋商業,較同時期他國而言,已頗為繁榮,然曆史上北宋末年,徽宗年間,朝堂貪腐成風,上下效仿,此弊病未得根治,致使民生凋敝,除卻幾處州府大城,餘下郡縣皆是一片衰敗之象。


    而為絲綢之國,北宋紡織業始終興旺。


    彼時,北地絲織品貢獻之州達五十八,南地則有四十八州。除卻黃河沿岸與川蜀傳統紡織重地,長江下遊,尤其是太湖周邊,成為新興紡織中心,其產量漸超北地,南地絲織品類更豐,達十八種,北地則十五種。


    宋代紡織生產組織,既有繼承前代之製,亦不乏創新。官方私營並存,運作模式與專業化程度均有提升。為滿足皇室及官府所需,尤其是在徽宗時期,東京開封、西京洛陽及成都等地均設有官辦織造場,聚攏資源,專產高端精品。


    織造局,乃是管轄紡織業諸多機構中之重鎮。


    持童貫手令,又由童路引領,除宮禁少數之地,武大一行人暢通無阻。


    童路本無意隨行,蓋因其曾遭武大算計,至今耿耿於懷,尤為近日馬桶送抵童府,聞知當日昏厥之因竟是世人所用馬桶,對武大愈發憎惡。


    然經童貫一頓訓斥,無奈之下,童路唯有遵命引武大往織造局。


    武大深知童貫意在調和二人嫌隙,自不便端著,向童路賠罪,又許諾事後必邀其至醉仙居暢飲,童路這才勉強收斂姿態,不再故作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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