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位權重的高太尉逐出京城的高衙內,度過了無數無佳人相伴的寂寥長夜,心感孤清與寒涼。


    而今宵,高衙內不顧仆從勸阻,毅然決然踏入廣濟河畔,包下一艘華美畫舫,沉醉於那溫柔鄉水,享其左攬右抱之樂。


    君莫言,高衙內在外名聲不佳,然而其容顏確是風流俊逸,雖不敢言勝似潘安,亦相差無幾。


    加之他素日揮金如土,且精於閨房之事,畫舫內的佳人們倒也頗為傾心於高衙內。


    此刻,廣濟河上兩名花魁,春梅與秋香,正依偎在他懷中,輕撒嬌嗔,祈求歡愉。


    “大人,再飲一盞……僅此一盞……”


    “對呀對呀,再飲一盞……此乃奴家遠自陽穀購得的醇釀!”


    自古青樓女子,乃至後世歌廳麗人,皆因客官消費得利,故而極盡諂媚,勸酒不倦。


    懷抱溫香,二女又或明或暗以胸前豐盈輕蹭高衙內臂膀,引他心旌動搖。尤以春梅,稚顏如童雪兒,深受高衙內偏愛。


    然而,一聞“陽穀”二字,高衙內麵色轉瞬陰沉。


    陽穀武植庇護林衝,猶如心間芒刺;更因武植入京,他高衙內竟被高俅逐出京城,心中憤懣難平。


    二花魁不明就裏,言語何處犯忌,卻深知如何以身姿惑人,盡力取悅高衙內。


    高衙內怒氣橫生,然肉欲難抑,遂決心將胸中怒火盡數瀉於二花魁身上。


    ……


    **時光比金貴。


    常言道,牛疲而田不廢。


    一龍戲二鳳,聞之極盡風流,實則對大多男子而言,無異於勞力之苦,尤其如高衙內這般早被聲色掏空的膏粱子弟,前戲磨蹭半晌,正劇卻草草收場,令二花魁好不尷尬。


    最為淒苦,她們還需偽裝歡愉,以迎高衙內之喜。


    隻待高衙內離去,二女私下竊語,滿含鄙夷:


    “銀槍蠟樣,敗興之至!”


    “錢財到手便罷,待他離去,我姐妹再接新客!”


    “姐姐所言極是。”


    ……


    高衙內自命風流,常流連風月之地,然有一癖,即事後必淋漓沐浴一番。


    自視此為“潔身之道”,認定青樓女子汙穢,可供玩樂,過後需洗淨自身。


    若武大在側,定嗤之以鼻,無知甚矣,若水洗能解萬憂,後世何來艾毒之患?


    此外,高衙內嗜洗熱水澡,亦因偶起雅興,與擦背侍女共戲水雲間。


    今夜如是,他已躍入特製闊桶,愜意泡浴。


    熱水之中,高衙內不禁浮想聯翩,猜想接下來步入的女子姿色如何。


    世人皆道男子好色,實則各有所好,環肥燕瘦,各取所需。


    高衙內情場老手,遍曆諸般女子,卻仍盼能遇見令他眼前一亮之人。


    此廣濟河,他曾是常客,偏愛春梅,因她與童雪兒頗有幾分相似,前文已有述。


    誠然,太尉府與童府交惡,而高衙內對童雪兒情愫深厚,遺憾童雪兒從未對他假以顏色。


    高衙內非但不惱,反如牛皮糖般,執著追求童雪兒。


    此舉不僅因童雪兒貌美,更重要的是童雪兒乃大將軍童貫的掌上明珠!


    一旦贏得童雪兒芳心,未來,他或將拋卻高衙內之名,一躍成為童府乘龍快婿。


    那是權勢熏天的童府,誰不豔羨,誰不覬覦?


    對於義父高俅,他並未過多掛慮。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高衙內堅信,為了美好未來,區區義父可拋諸腦後。


    更何況,童雪兒得帝王寵幸,在權貴子弟中非秘密,若娶了童雪兒,說不定就能間接成為帝王之半駙馬,區區衙內身份,豈能與之相較?


    念及此處,高衙內心頭熾熱。


    特別是憶起童雪兒嬌媚麵容,高衙內不禁舐唇。


    正當沉迷於無數美好幻想,門扉“吱呀”一聲開啟。


    細微腳步聲近,高衙內嘴角上揚,倚於木桶之中,靜待佳人的降臨。


    佳人以手輕撫其麵,高衙內笑開,心中卻有疑惑,為何此佳人手掌如此粗糲,似覆繭疤?


    非也!


    高衙內猛然睜目,同一時刻,口被緊緊捂住,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抵住了他的頸項。


    “高衙內,別來無恙。”


    淡漠之聲響起,高衙內覺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究竟是誰。


    隨即,他被單手扼喉,提離木桶,口中被塞入一雙臭襪,雙手被束於背後,丟在床上。


    高衙內不敢掙紮,他怕死,但在看清來人後,還是忍不住劇烈掙動起來。


    因為,來者竟是原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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