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之物?常言道,戰鼓未擂糧草需備,吾大宋與金國攜手討伐遼賊,豈能無財?九州動蕩,朝廷救急怎可免銀?兵卒日常滋養無需花費?乃至列位大人俸祿,亦非金錢所能衡量?嗯,這位大人怒形於色,小生鬥膽一問,貴府人口幾何?仆從幾許?大人作為諫官,清廉自守,若真不曾接納那些視如敝屣之物,敢問府中開支薪酬何來?單憑那份微薄俸祿,莫說蓄養仆眾,恐自家柴米亦難維係吧?金銀之物?哼!”武大暗暗瞥了眼龍椅上的宋徽宗,見無異樣,複又言道:


    “某實在困惑,當今我宋商賈遍中原,朝廷年年得商稅頗豐,為何列位對商賈如此輕蔑?朝廷每舉無一不涉銀錢,諸君又何以嗤之以鼻?難道真如街巷傳言,既要行不堪之舉,又欲立清名乎?”


    殿內靜默,無人言語。誰料武大身處大理寺被押至宮中,尚在罪責之下,竟敢“朝堂直言”?此事除卻那不講理獨重暴力之童貫,誰人敢為?勿忘,武大之言,幾近開罪滿朝文武。


    片刻,那些諫官方迴過神,長跪不起,連連叩首,嘶喊道:“陛下!武植此子,竟敢在朝堂上口出大逆,微臣懇請陛下為主持公道!”


    “懇請陛下主持公道!”


    此時,閉目養神,未曾言語,被譽為北宋六賊之一的梁守道開言:“陛下,老臣以為,武植之言雖粗鄙,然話糙理不糙,擲地有聲,引人深思!望陛下明斷!”


    梁守道位及檢校太傅,禦筆所到之處必經其手,朝中自有黨羽,他一語既出,麾下臣子自然唿應。


    “臣附議!”


    “臣亦附議!”


    武大微驚,未料竟有人為其發聲,不動聲色地向梁守道投去感激一瞥。


    然而,梁守道孤掌難鳴,今日欲置武大於死地者,乃童府、蔡府與高俅太尉府三股力量,梁守道等人之聲,迅速被湮沒。


    宋徽宗端坐龍椅,態度溫和,任由群臣爭執如市井潑婦,終未出聲,靜觀其變。


    隻是無人察覺,宋徽宗唇角似隱含嘲諷。


    爭論良久,高俅太尉忽出列,沉聲道:“陛下,老臣以為,先聽武植說完不遲。若他無法解我兵部燃眉之急,再加懲處亦不遲!”


    一語中的!然勿誤以為高俅在助武大。


    朝中諫官皆懵懂,被武大所惑,此刻竟爭論起商賈地位。


    高俅之意,在於武大此前馬蹄鐵之事為關鍵,戳穿其故弄玄虛,則武大名譽掃地。


    他在落井下石,斷武大退路。


    諫官醒悟,欲再請旨懲武大,卻聞一響亮而粗獷之音自外傳來。


    “懲處?懲你娘個腿兒!”


    一位全身披甲、佩帶利刃,步履矯健的老將,未經通報請旨,徑直闖入。


    沒錯,他是硬闖,順帶撞倒了幾名諫官。


    宦官聲此時響起:“檢校太尉、太傅、西北監軍、涇國公,童貫大將軍覲見!”


    武大與童家多有交易,與童英私交甚篤,但這是他首次目睹童貫真容。


    童貫體格雄壯,須髯飄逸,長年駐守西北,氣場淩厲,一看便是果決之人。


    且從太監所報官職,足見童貫在朝中權勢無二。


    童貫入殿,先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臣童貫,參見陛下!”


    宋徽宗輕笑,似乎對童貫突至毫不詫異,“童卿遠道而來,辛苦了,平身。”


    “謝陛下!”


    隨後,童貫起身,猛然躍起,一腳踹向高俅太尉。


    高俅乃一記吃不記打之輩,前番已被童貫教訓,或是未料童貫再次首個找上他,竟未閃避。


    於是,高俅遭遇不幸。


    童貫常年沙場征戰,武藝高低不論,拳腳自是沉穩有力,這一腳正中高俅鼻梁。


    高俅被踢飛,“哐當”落地,鼻血四溢,麵容扭曲,不堪入目。


    顯然,童貫並未手下留情。


    “老夫在邊疆浴血奮戰,爾等廢物,身居太尉高位,對我軍士生死漠視,沉迷權術,竟敢懲處武植?不知武植乃我童家子侄!廢物,老夫踹不死你!”


    童貫欲再教訓高俅,滿朝文武無一敢言,更不必提阻攔。


    “夠了。”


    宋徽宗淡然道:“童卿,朕感念你為大宋邊疆多年辛勞,但在朝堂之上動手,成何體統?”


    宋徽宗此言時機微妙,早不說晚不說,偏待童貫懲治高俅後才出聲,耐人尋味。


    再者,即便童貫傷了寵臣高俅,宋徽宗似乎並無怪罪之意。


    童貫略顯尷尬,君命不可違,自然不便再下手。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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