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了點情緒波動,看來你不是比壑忍呐,怎麽?對我的真氣有興趣?”


    端木香左移兩步避開蔓延過來的血液,轉頭看向某棵樹後,從陰影中轉出了一個笑嘻嘻的青年,讓他一見便心生好感。


    這種好感不是精神魅惑,而是一種人性與自然的親近,“天生的高手啊,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誠心抱拳笑道:“前輩好眼力。”


    有一種說法,嬰兒在處於母胎之中時乃屬先天,出生後感受外界空氣的第一次唿吸就轉為後天了。體內經脈穴道都會被外界汙穢漸漸沉淪,直至死亡。


    而修煉就是打通經脈穴道後天返先天的過程,等到了先天才有資格談更深層次的修煉。


    但世間總有例外,總有些天賦異稟的人從出生開始奇經八脈就是通的,一輩子也不知道後天是什麽意思。甚至於這種人得天獨厚還會自帶某種天生的神通,有點類似密宗的靈童之類說法。


    以前端木香在別的幻境看過相關書籍,卻沒有想到,今天見到了!


    判斷這種情況也很簡單,由於天生的神通太過高端,他們本身是不會收斂操控的,這樣就會在平時行動時散溢出常人不易察覺的靈光,非要經過長時間的使用或領悟後才能收斂。


    眼前這位,也隻能做到初步收斂而已,可麵對先天境界的感知就會露餡。


    “看你這嬉皮笑臉的模樣,應該不是比壑忍吧,難不成是政府方麵派來洗地收屍的?”


    年輕人訕笑,“前輩真會開玩笑,您不是要找晚輩嘛,前輩召喚,晚輩自然不敢不來。”


    端木香恍然,“你就好似全性的掌門無根生?嗯,劉渭的效率沒道理這麽快,所以,你是自己要過來找我的?”


    “嘿嘿,端木大俠攢局要滅比壑山的事早已經傳遍江湖了,上一次不小心在比壑山手中吃了點虧,晚輩也想著找迴場子呢!”無根生將自己的胸膛敞開,一圈紗布纏著的右腹處竟有血跡透出。


    端木香的醫術何其了得,一眼就看出了貫穿傷,“尋常步槍和手槍對你這個級別是沒用的,所以是被狙擊槍打了?”


    無根生略微驚訝隨後坦白,“前輩慧眼如炬,對方瞄的應該是胸口,不過我晃了下身體沒有讓他命中。”


    端木香並不意外,狙擊槍是很快的,且往往距離較遠超過了先天高手的感知範圍,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即使是先天高手也容易著了道。不過這種缺點恰巧能夠被他危險感知的能力彌補,因此他倒是不懼這種狙擊。


    隻是這種情況卻沒法傳給別人,因此端木香沒多說什麽,隻是問道:“全性還有多少血性漢子?”


    “全性都是血性漢子!”


    無根生迴答的斬釘截鐵,端木香卻是一個白眼甩給他,真要都是血性漢子上一次衝擊比壑忍就不會僅僅是那點人數了。


    “那麽有多少血性漢子願意為了追隨你再跟比壑忍拚一次呢?”


    “三十幾個吧……”無根生訕笑著,越說話聲音越小。


    這個情況其實在端木香的意料之中,從杜心五的講述中就大致知道,如今的全性已經變成了一個隻知道縱欲的邪派,其中也許有少數能夠貫徹楊朱的理念,可這個人數絕對不會多。


    武林嘛,本就是龍蛇混雜……


    “三十幾個也差不多了,帶著你的人到這個地方匯合,我要先去一次唐門,之後會聯絡你們。”


    端木香隨手丟了個門牌鑰匙過去,無根生接過卻見是一家客棧的名字與門牌號,那家客棧正是趙圓圓名下的產業。


    無根生抬頭時端木香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叢林深處,速度之快讓無根生看的心癢癢,“唐門絮步?真想打一場啊!”


    ……


    時間已經過了八月,比壑忍報複唐門的行動在小半月前已經開始,而自從那次派出對付端木香的隊伍全軍覆沒後,比壑忍一方便沒有再貿然出手針對,一來他們通過現場沒法看明白端木香的手法,二來端木香的針對在他們看來屬於戰爭範疇,而唐門才是私怨,所以更多的力量還是去對付唐門了。


    唐門所在也是位於深山老林之間,端木香要想上去也要走一條不短的路程,原本以為這一路上會碰上很多暗哨或者戰鬥,畢竟這附近早就已經被比壑山的忍眾給包圍了。然而如今所見卻頗覺詫異,太過安靜了。


    不是說沒有人,他先天境界的感知能夠發現叢林中隱藏著很多人,有忍眾也有唐門弟子,按道理來說本應該不死不休的兩夥人,此時卻相安無事,有些古怪。


    端木香沒有多問,隻是沿著台階一步步向上,光明正大一副拜山門的樣子。而沒走多久就聽見岔路那邊也響起了腳步聲。


    微微偏頭,卻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和服的長發男人,“忍眾?”


    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略微打量笑問:“端木先生?”


    端木香上下打量一番對方,樂道:“今天是休息日嗎?你們兩方竟然同時靜默了,另外你中文說的不錯。”


    對方微笑微微躬身,禮數倒是周全,“端木先生打敗清廷第一高手,孫文先生推翻清廷統治,二位都是在下敬重的英雄,今日一見真乃莊兵衛三生有幸。”


    端木香點點頭轉身繼續緩慢往上走,而這個自稱莊兵衛的忍眾也不緊不慢的在後麵跟著。


    一步一步,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向上,能夠清楚感覺到兩方人馬都將視線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端木香甚至能夠從這些視線中感覺到他們的情緒。


    很快,兩人就都到了唐門的山門處,在那裏正有兩老一少三個人正等著,為首一個身姿挺拔氣質與唐家仁有些相似,卻又多了點情緒起伏,另外就是眼睛少了一隻,顯得麵容猙獰。


    另一人身材矮小,拄著拐杖看起來有些佝僂,不過氣息內隱猶如蟄伏猛虎,隨時可施展雷霆殺招。


    還有一個……跟唐門格格不入,少年人的莽撞勁都快寫臉上了,尤其是看著忍眾的表情充滿仇恨。


    端木香一見這陣仗就明白了,還以為是來迎接自己的,看來是多想了,索性靠邊站了站,一副你們有事就先解決好了。


    那莊兵衛微笑點頭略表謝意,然後就遞了一封信過去。


    “戰書?”


    “中間的這位就是唐門門長唐炳文先生吧……”


    那個少了一隻眼睛的唐炳文點點頭,隻聽莊兵衛笑道:“我們比壑山與貴派交手多次了,雖互有勝負卻實在分不出個結果無法了斷。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方實在不忍心看雙方繼續這麽無謂的傷亡下去了,不如換個方式做個了斷。”


    眾人看著莊兵衛等他劃下道來,莊兵衛又道:“忍眾與唐門各出十人,以決戰定輸贏,若是我們輸了,再不與唐門為敵,從此以後再不踏入這片土地。”


    唐炳文問:“若是我們輸了呢?”


    “我們隻要一樣東西。”莊兵衛的笑容變得陰狠了些,伸手指道:“唐門長的腦袋!”


    唐炳文伸手抹了一下脖子,笑的可比莊兵衛開心多了,“即便是輸了,由我一個人的腦袋換來大夥相安無事,這筆買賣倒是真的劃算。”


    旁邊的老頭看看挑戰書,有些不滿,“吉林山窟窿?這個決戰地點也太遠了,既然你們提出了決鬥方式,按照規矩應該我們來選地點。”


    莊兵衛故作無奈,“這沒辦法,雖然遠,可是這裏畢竟還是你們的國土,我們是客場作戰,也會擔心被欺負啊!”說著看了看旁邊一臉無聊的端木香,“放心,那裏隻有我們比壑山的十名高手,再就是幾個我們比壑山的長者在場。”


    莊兵衛看著端木香,唐炳文竟然也看著端木香,倒弄得端木香很不合時宜似的。


    “嗬嗬,你們看著我做什麽?”端木香無辜的攤手。


    莊兵衛微笑,“端木先生說笑了,我們能否與唐門了斷,還要看端木先生的意思啊。”


    唐炳文不說話,隻是看著端木香,師兄與端木香的關係他也多少了解一些,對於師兄的摯友他自然沒有敵意,何況對方糾集人手要滅掉比壑山也是為了自家師兄報仇,雙方怎麽說也不是敵人,但唐門的規矩卻不能改,這就有點難辦。


    端木香見狀陷入沉默,好一會兒狀似無奈道:“我願意成全唐門的規矩,你們要了斷這自然是好事。可我與你們的私人恩怨也總要有個了斷吧?”


    “端木先生的意思是……”


    “將唐家仁的屍首全須全尾的還迴來,我就讓你們了斷。”


    “……”莊兵衛頓了一下歎道:“至今我們也沒有找到忍頭死亡的原因,閣下這個要求,有些讓人為難了。”


    端木香冷笑道:“為難啊,簡單,我再給你個不為難的選擇,這十人名單,算我一個,咱們的恩怨一起算!”


    莊兵衛聞言不說話隻是看向唐炳文,而唐炳文卻眉頭緊鎖,我唐門不要麵子的?剛要開口拒絕,卻聽端木香又道:“看在老唐的麵上,莪對唐門是絕對尊重的。即使不進入十人名單也行,那我們就十一對十一好了,你們比壑忍再加個長老或者新忍頭什麽的。怎麽樣?我還是很給麵子的吧!”


    莊兵衛:“……”


    唐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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