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從帝王大廈出來,開車迴到長青集團,把冷知然叫到辦公室,交待她與新聘請來的財務部長交接工作,這個財務部長是鄭東的表姐,注冊會計師,是鄭東費了很多口舌才把她從南都審計局調來。


    但是,鄭東表姐隻答應來長青工作三個月,鄭東此次把她請來,算是以長青集團執行總裁的名義向審計局借調,審計局長也沒辦法,不敢不答應鄭東借調他表姐到長青集團工作的事務,在此之前市委書記已向這個局長打過招唿。


    “你還真有能耐,市委書記也聽你的?”


    表姐名叫沈芳,是鄭東的姑表親,今年四十一歲,一副女幹部派頭,她丈夫是分管南都城建等部門的副市長,原先與張純很要好,私下有過某些交易。


    沈芳來到鄭東辦公室“報到”,鄭東請她坐下說話,而且親自給她泡了杯紅茶,“沈美人,你一個國家大幹部,把你調來我們長青集團工作委屈你了,請幫幫忙,長青集團很需要你,希望你拿出在審計局的魄力,幫我整理好長青的財務。”


    鄭東從小就叫沈芳“沈美人”,因為沈芳小時候很自戀,喜歡梳妝打扮,每次出門都要在鏡子前照上好半天,對自己的相貌和穿著極為滿意了才會出門,所以被人起了個“沈美人”的綽號,笑話她“臭美”。


    但沈芳自從參加工作後便很少再以時尚的服飾穿著打扮了,而是改成了“黑色”的職業套裝,在內在外都以女幹部的形象出現,一副令人不敢接近的樣子。


    沈芳不愛聽鄭東喊她“沈美人”的綽號,一臉嚴肅地向鄭東答腔,“說吧,弟弟,調我來你們長青集團,到底是因為啥?冷部長不是幹的好好的嗎?”


    “調你來當然是有大用,你是我表姐,我不相信你相信誰,你也知道,前段時間長青集團發生了地下錢莊一案,我希望你過來幫我把好財務關,把好長青集團的資金安全,這是一個隻有你能擔當的大任,希望你引起重視,能辦到嗎?”


    “嗬嗬,想從我手裏搞錢,除非吃了豹子膽了。”沈芳一臉地不屑,認為沒人能逃過她的審計和財務關,“你放心,表姐願意幫你這個忙,但期限隻有三個月,明天是2017年元旦,我元月2號一早準時前來長青上班。”


    “謝謝沈美人,那辛苦你了。”鄭東對沈芳的態度很滿意,他就是希望沈芳這樣鐵麵無私幫他把好長青集團的財務工作,以保長青集團的資金安全。


    “弟弟,有個事我想問下你,你和劉書記很熟嗎?”


    “……”,鄭東頓了一下,笑笑,“怎麽說呢?算是比較熟吧,她是個好書記,以前跟她打過幾次交道,曾經在她的幫助下,幫我們長青解決了資金困難。”


    “是嗎?”沈芳審視的目光打量鄭東,看得鄭東渾身不自在,“弟弟,表姐有個事一直沒有問你,怕你尷尬,但還是想問問你這十來年到底幹什麽去了?”


    “沒,沒幹什麽呀?我的事你不都知道嗎?我在衡州監獄裏坐了八年牢。”


    “話雖然這麽說,可我怎麽不太信呢?”沈芳對鄭東的人品一直很賞識,認為鄭東不是那種犯前科的人,現在被市委書記下令把她調到長青集團,她便更不相信鄭東是“勞改犯”了。


    “弟弟,表姐是個明白人,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多問了。”


    鄭東苦澀一笑,說:“謝謝表姐,我隻是不想再揭那塊傷疤。”


    “好,有誌氣,那就這樣,我元月二號過來,現在去同冷部長交接一下工作。”沈芳說完,便起身告辭鄭東離去,走得幹脆利落。


    望著沈芳離去的背影,鄭東付之一笑,對於這個表姐,他從小就感覺她是個“人精”,由於她現在是副市長夫人的身份,便不可能、也不敢跟她說實話,要猜就讓她猜去好了,反正猜是她的權力。


    說起來,不是鄭東不相信沈芳和她當副市長的丈夫,而是當前政治形勢有些複雜,即使沈芳是他的親人,他也不會向她透露半句有關自己真實身份的問題。


    沈芳走後不久,秘書丁宇惠進來向鄭東報告,“鄭總,您父親來了。”


    “哦,在哪?”鄭東一刻也不敢怠慢,趕忙出門迎接,但走到半路,就見生著一臉悶氣的父親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打他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即對他罵道,“好啊,鄭東,你還我兒子嗎?真是個蠢蛋,軍師是什麽人不知道嗎?你可真爭氣呀?竟然屢教不改同他那樣的混人混到一起,拿你們公家的錢去賭博。”


    原來,鄭父是聽到了鄭東同軍師到天台參與過賭博的小道消息,鄭東聽明原因,窘紅下臉拉著他坐下,並叫丁宇惠泡來一杯茶,然後叫她出去。


    “爸,您消消氣,不要聽風就是雨,再說我去玩一下也沒輸錢,而且還贏了不少錢,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您還打我?我有自己的判斷力,會把握好的。”


    “哼,你真是丟人,家人因為你十多年來抬不起頭,你弟弟和你妹妹待業,因為你,我都沒臉敢去求人。”鄭父餘怒未消,喘著粗氣說話,“現在我看你好些了,本以為你會好好過日子,沒想到你又跟軍師那樣的小人走到一起了,他們家是什麽人?以前是怎麽欺負我們家的,你都忘了?”


    “沒忘,我都記得。”鄭東隻好按照父親的思維說話,強笑著向他解釋,“爸,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將來您會明白我為什麽會這麽做的原因。”


    “什麽意思?”鄭父不傻,而且有些敏感,覺得鄭東話裏有話。


    “我就不多向您老解釋了,在不久的將來,您會明白我的苦衷。”鄭東隻能對父親說這麽多了,再多說的話就算違規了,同時也對父親的安危考慮,深怕父親說漏嘴導致遭到橫禍,“爸,您該知道的,您不問我,我也會告訴您,我不想說的,您怎麽問,我也無可奉告,絕對不透露半個不字。”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再讓我失望,我對你不客氣。”


    “行,您就瞧好吧,我會讓您看到我爭氣的那天。”


    “哼哼,記住你今天說的。”


    “嗬嗬,記住了。”


    鄭東終於舒了口氣,慶幸勸住了父親的怒火,父親也不想在他辦公室逗留,便起身欲走,但突然頓住,迴頭向鄭東說道,“鄭東,你是我的長子,現在你也算混得好了,記得幫你弟弟和你妹妹解決一點實際問題。”


    “會的,我一定照您的指示辦。”鄭東起身送父親出門,一路上勸他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氣大傷身,你都一把年紀了,好好養老就是了。”


    “隻要你們不讓我受氣,我死都甘心。”鄭父的脾氣天性暴躁,說話直來直去,因為他這個臭脾氣,辛辛苦苦一輩子也不討喜,直到現在也本性難改。


    “好了,迴去吧,我自己走就是了。”鄭父不讓鄭東送他,走樓梯下樓。


    鄭東拗不過父親,隻好目送他下樓,看著他邁著蹣跚的腳步離去。


    “嗬嗬,都這麽老了,還這麽大脾氣,真可謂老當益壯呀。”鄭東不堪苦笑,但心下為父親的身體欣然發笑,“好吧,等案子結了,我會讓您長長舒口氣的,到時候保證給您長臉,絕對不讓您在人前再抬不起頭來。”


    鄭東產生感慨,父親已經老了,希望為父親爭光的那個日子早些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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