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兒?知幻。


    好吧,也帶著一個“幻”字呢。這怪皇子怎麽就喜歡她這個字。“幻”有什麽好的,還不如“知”呢,知音知己,多麽有感情的字。


    知幻垂著眸子心中納悶著,可見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自己跟前俯視著她,她突然瞠大了眸子,一副詫異的模樣掩蓋不了她心中的歡喜雀躍。


    他說了什麽,幾日不見,他居然說要娶她!是要做他的新娘嗎?是像魅蛛左使一樣穿著大紅嫁衣成為這世上最美的女人麽。


    好耶!


    她快速地抹了抹唇邊的糕點粉末,癡癡地笑著。這個長得帥帥的皇子哥哥居然喜歡她,要娶她。


    知幻心中一陣雀喜,咧著粉嫩的紅唇,癡癡地看著站在她麵前擋著燭光的男人。


    “殿下,有要事要商。”客房外“禦風”的隨從稟告說。


    見他要走,她不舍地撲了上去,她可不知道什麽是矜持。在穀內女人多男人少,女人的地位也比男人高一些。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不,我不要你走,”她嘟著唇,倔強道,“你又要走了,都沒時間陪我闖江湖。我不許你走!”


    他可是十六年來頭一個朋友,這十六年她一直在穀內練習離魂術。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離魂穀中最尊貴的,但她明白她就是繼承發揚離魂術的工具罷了。


    爹爹娘親雖疼她,但一涉及離魂術的事,爹爹和娘親總是以練武為先。哪怕是她為了練這功夫折斷了骨頭,他們也從不心軟。多少個日夜,她多麽希望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樣練些三腳貓的功夫後便可與父母同桌吃飯,早起蹲馬步後便可下山遊玩。可她不行,穀內的人都說她天生骨骼驚奇,是繼承離魂術的不二人選。也因為這樣的緣由,她成了穀內人人侍奉的少主。沒有朋友,親近的也都是些保護她,監督她習武的族人罷了。


    可禦風不一樣,禦風陪她逛街,陪她打架,陪她闖江湖,還給她買了糖葫蘆。才幾天時間,她不要他走。


    “我不要你走!”知幻頗有一副將人扣下做壓寨相公的模樣。


    男子眸光溫柔撫過她烏黑的秀發,溫柔道:“好,不走,”他瞥向客房外的隨從冷聲道,“明日路上說吧,退下!”


    那晚他沒走,他坐在她的床前和她說著皇宮內有趣的事,說著他小時候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她喜歡聽,就像是陪著他迴憶一段美好時光一樣,覺得甚是熟悉。


    她不知道他那晚有沒有休息過,當她醒來的時候客房內隻有她一人,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幻兒,等我迴宮就讓父皇賜婚。等我……


    新房大門敞開,寒冷的穀風夾帶著飄雪吹入房內,落在她手腕的蝴蝶印記上。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再次質問道:“他是禦風,那你是誰!”


    穿著迎親服的男子眸中帶著隱隱心疼,柔聲道:“我是你的禦心啊。幻兒,你真不記得我了?”


    禦心?嗬!怎麽就成禦心了。說好的六皇子禦風呢。她知道,禦心是當朝五皇子。她就算沒進過皇宮,她也聽過爹爹和娘親說起過。


    那是她跪在雪地裏三天三夜求爹娘成後,娘親和她說的。娘親和她說了皇宮裏的一些情況,娘親還和她說當今皇上懼怕離魂穀,早就想除離魂穀而後快了。即便是嫁做皇妃,也隻是在皇宮裏做人質。


    她不信,她不信她的“禦風”會騙她。她拿生命保證,她愛的人是最正直,最善良,最疼她的,絕不會將她當做人質。


    她長跪不起,用半身功力維持自己在天寒地凍環境中的力氣。直到她倒下。穀中神醫說再這麽跪著,會功力盡失,難以掌控離魂術。爹爹和娘親才妥協。


    她祈盼著,祈盼著,盼著他來離魂穀娶她。可是十天半個月都過去了,還是沒等到一點消息。她隻能任性讓爹爹進宮求皇帝賜婚給六皇子。


    爹爹和娘親怕她入宮做了人質,便提出由皇子入贅離魂穀。許是離魂穀的勢力令朝廷懼怕,又或是出於講和的誠意,朝廷居然答應了,答應他們的婚事在穀內舉行。


    十裏紅妝,鑼鼓喧天,她在穀內都能聽到穀外的聲音。


    可是,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來娶她的新郎是她不認識的六皇子,而她愛的卻成了五皇子禦心!


    “禦心!”


    “禦心!”


    知幻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麵色涮白,拔出門口的軟劍刺向他。


    “我從不認識你,又何談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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