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玨,咱們今天出來玩合適嗎?”


    響午時分,陽光炫目,人來人往的中明道思照客棧外,周樺一臉複雜地撚著凍糕小口吃著,對在他身旁手捏小串的林玨道:“明天不是要旬考嗎?今天怎麽還敢出來玩啊?就連甘棠都在夢覺書館看書,你不怕旬考失策嗎?”


    林玨無所謂聳肩,嘴裏塞著食物聲音有些含糊:“小意思啦,反正一旬就一天假,不出來玩實在對不起自己。”


    “雪公主呢?”周樺歎道,“平日你不盡是與雪公主一起嗎?”


    “琴柳又學習去啦。”說到這裏林玨就有些不滿,用力咬下一塊肉,哼聲道,“之前我說她每日就知道學習修煉,她還不承認。今天我去找她出來玩,好說歹說她都不來,後麵被我勸煩了,還瞪我!我昨天陪她試驗新打法傷還沒好呢!你看!”


    說著林玨一口咬住小串,就要解腰帶掀衣服給周樺看,嚇得周樺連忙止住林玨動作,環顧四周來來往往的密集人流,壓低了聲音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脫衣啊!”


    林玨嘶氣,拿下小串吃著。


    “琴柳體會出新打法了?”剛結完賬從思照客棧出來的克萊頓頗感意外,“我想想,誒不對琴柳以前打法是什麽?”


    林玨道:“以往琴柳和我比試,多是先用少量內力連帶外武術試探,如果不能解決就會直接以力製敵,還不行才會大幅動用內力釋放印記。”


    “以力製敵?”周樺來了興趣,問道,“雪公主力氣很大嗎?”


    林玨點頭:“比我大。”


    “你當時可是一躍丈高,投出木槍擊碎青石磚麵!”周樺語氣不禁震驚,“雪公主比你力氣還大?她可是印靈者啊!”


    “誰說印靈者就該是身嬌體弱?”克萊頓拍拍周樺肩膀,笑道,“有些印靈者生來就是天生神力,有些印靈者的印靈對身體有益,這都是常事。琴柳節省內力,也是因為她印靈的特殊,隻有固定時段能修煉,導致其他時段內力難以恢複。那新打法是什麽?”


    林玨輕笑一聲,微一昂頭:“不告訴你們。”


    克萊頓哈哈一笑,揮揮手,正欲帶著二人離開,小廝打扮的影連城卻忽地手提食盒悄然出現。


    克萊頓臉上微笑不減,似是毫不在意。林玨神色不變地伸手去接,對影連城輕輕點頭。隻有周樺疑惑問道:“林玨你之前不是說給雪公主凍糕還是下午送嗎?怎麽現在就來了?”


    “哦,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就等下就去送給琴柳,我們先迴去吧。”食盒入手手感極輕,林玨笑著解釋,扭頭催促起克萊頓來。


    周樺便也不再多想,隨後克萊頓一馬當先,三人往東而行,準備走勸學閣後麵的小門迴騰岐。


    而他們離開不久,一輛紗帳輕羅的馬車停在了思照客棧門口,博元夕、周羽兩兄弟先後下車,一齊步入思照客棧。


    不久後的騰岐學院靜林林中湖邊,克萊頓與林玨並肩坐在橫倒在地的枯木上,麵前打開的食盒裏放著一張孤零零的紙,上麵寫有五個字:


    院長被跟蹤。


    “院長你被跟蹤了。”林玨神色嚴肅,緩緩說道。


    克萊頓無語般朝林玨翻了個白眼:“我看得見。”


    “是不是院長你在外麵幹壞事了?”


    “我克萊頓的名字在江湖上寫作仁義。”


    “那鐵定是院長你在外風流被找上門來啦。”


    “你別聽趙嬤嬤和素姑娘瞎說,我可沒風流債。”


    “那……”


    “就沒可能是你惹了禍?”


    “我能闖什麽禍?”


    “羞辱博元夕,戰勝王兆河,打殘周雲,哦對了還有刺殺博元夕,還用我說嗎?”


    “哎呀刺殺博元夕不是我做的,欸不對,院長你怎麽也知道周家三兄弟的事?”


    “周雲肩膀插著那麽大一根劍鞘從夢覺書館走到醫館,你當一路上真沒人看見?”


    林玨瞪大了眼:“那我怎麽沒聽人說起過?”


    “當時上課,見到的都是無事的先生和書館管理,他們上報了林副院長,因內容太過神奇,林副院長便又告訴了我。”克萊頓揉眉毛,長歎道,“要不是我後麵私下去問詢了夢覺書館的孟老,估計你已被鐵麵無私的林副院長從學院除名了。”


    “啊?”林玨驚呆了,道,“這些事我都不知道欸。”


    “所以你少惹點禍,省的別人替你擦了屁股,你還什麽都不知道。”克萊頓無奈道。


    “明明是周雲他們有錯在先。”林玨不滿道。


    “是他有錯,但也沒必要下這麽重的手嘛。”克萊頓從食盒中拿起紙條收好,看向林玨,“還是說你適應了和琴柳比試,不懂收力?”


    “是當時周雲要下死手,”林玨抱胸抱怨,“他刀揮到我眼前了,不那樣做我就死了。”


    克萊頓微微蹙眉:“不對啊,我記得周家三子的風評沒這麽差嘛。”


    “那我不知道了。”林玨撇嘴攤手。


    “欸對了,那說到這裏,”克萊頓對林玨微微挑眉,“那姑娘是叫秦芷柔吧?”


    “隻是偶然認識。”林玨看出來克萊頓眼裏的打趣,無奈道。


    “我也沒問什麽啊。”克萊頓笑了,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拍拍林玨肩膀,“別欺負人家,這姑娘雖然家室普通但天賦很高,這樣的姑娘最是惹不得。”


    “我怎麽可能惹她,我又不是克萊頓院長一樣喜愛風流?”林玨想到蒼土裏的玉,想說又不好說,隻能撇過臉鬱悶說道。


    克萊頓笑著點頭,在林玨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閃過一道電芒。


    雖然用談笑話打消了林玨心中擔憂,但他卻始終沒忘記那條紙條上透露出的信息。


    你被跟蹤了。


    作為碧原晴空的弟子,江湖有無數目光都投在克萊頓的身上,某種意義上,他即是碧原晴空的“態度”。因為他加入了一百零八院,所以朝府的一百零八院才能不受阻礙推展開來,使羅曼得以有力量進行改革;因為他加入了聖會,所以聖會才會認為碧原晴空與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上,展開合作而不是互視仇讎。你可以了解克萊頓結交克萊頓,但跟蹤他,這就無異於是在挑戰他背後的那一位,天下第一,碧原晴空。


    所以究竟是誰在跟蹤他,才會迫使影連城向他透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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