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一連折騰了幾日,本就不大的小臉倒是越發消瘦了,掀起車簾遠遠便見冉府大門前站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搓了搓臉頰打起些精神來。


    “嘶。”


    馬兒停蹄的嘶吼聲傳了出來,冉若華抱著包袱從車上跳了下來,還不待她整理整理亂了的衣擺,眼角便見熟悉的藤條抽了過來,她連忙轉個身躲了過去,往府裏跑去。


    一見她跑,冉父也不顧冉母的阻攔舉著藤條追了過去,跟在後麵的冉母忙急著讓下人把門關上。


    沒想到阿爹這次這麽大火氣,竟把阿娘平日裏抽他的藤條拿出來對付自己。


    跑到了光禿禿的桃樹下的石桌那裏,冉若華停下腳轉了過去,隔著偌大的桌子一臉委屈撒嬌的樣子望著對麵滿臉怒氣的爹爹,擼著衣袖指著自己白嫩嫩的胳膊道:“爹爹,我可是個女孩子,你怎麽能用這東西打我!”


    “你還知道你是個女娃!”


    冉父‘啪’的一聲將那藤條摔在了石桌上,抽得那桌上出了條印子,後麵跟過來的冉母見機一把將那藤條收了去。


    “我這不也是為了冉家的名聲嗎?難道女孩子就不能吟詩作畫了嗎?”


    一提到這兒,冉父似是想起了什麽,匆忙的進了屋。


    過了片刻抱著一摞子的畫紙走了出來,扔了院子一地。


    “你給我說說,你是什麽時候背著我學畫的?”


    這些畫還是他在看了她留下的那封信後在她房裏翻出來的,就這畫上的筆觸,沒有個十年是絕練不出的,他這女兒當真是瞞得他們緊啊。


    “我……”


    這話冉若華當真是不好解釋,這畫是她穿越後畫的,可這穿越前的冉若華有沒有偷著作畫她是一無所知。


    “行了,孩子她爹,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如今就是打了她又如何,無非是積了你們父女間的怨氣。”


    “阿娘說得對。”


    見阿娘終於肯出來替自己說說話,冉若華立即躲在阿娘身後,探出頭附和起來。


    見阿娘幫這小崽子,冉父隻能作罷,若華趁機把自己帶迴來的東西拿了出來。


    “爹,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一見那瓶子上的三個字,冉父氣得挑起來的眉毛緩上了些許,咳了咳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我,罰你在府裏抄一個月的女戒,不許出門。”


    這個懲罰在她的預料之中,乖巧的點了點頭想要應下,卻忽然聽見她阿娘平緩的聲音傳了過來:“女戒,兩個月。”


    說著她阿娘趁她愣神之際,從她手裏抽走了那壺酒,不急不慢的往屋子裏走去。


    “你是不是傻,你怎麽能當你娘的麵把那酒拿出來?”


    冉父氣得直拍桌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她。


    “我不是怕你打我嘛!”


    自知做錯事的冉若華小聲說完這話立刻向自己的房裏跑去,氣得冉父在後麵直跺腳。


    坤聖王朝的內宮,


    “朕養你們這些人是在宮裏白吃白喝的嗎?”


    此刻殿內跪了一片青色官服之人,一個個手裏拿著畫卷小心翼翼的低著頭,生怕皇上一生氣就要了自己的腦袋。


    “你看看你們畫的這都是什麽,還不如那初出茅廬的花拾。”


    鈺琿帝抓起身邊畫師舉著的畫像就扔了出去,嚇得幾個畫師嘴中紛紛告饒,心裏卻是苦不堪言。


    馬上便是鈺琿帝六十的壽辰,皇上命宮裏的畫師著手畫幅畫像掛在寢宮,可這本來前幾日就已定下了這畫作,怎知昨日皇上竟在太後的宮裏看到了丹青會上花拾所作的那副太後畫像,便命他們連夜畫一幅可以與之媲美的東西出來。


    但那畫可是出自百年難得一遇的畫聖花拾之手,豈是他們這些畫師能畫得出來的。


    “皇上這是為了何事生了這麽大的火氣。”


    儷妃端著親手熬製的湯走了進來,將那托盤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做到鈺琿帝身邊。漂亮的丹鳳眼掃向地上跪著的眾位畫師,突然嬌笑了起來。


    “臣妾忽然想起,太後宮裏近來掛著的那副畫像很是精細,聽聞是冉家畫聖花拾所作,不如皇上下旨讓他進宮給您也畫上一副可好?”


    “可那……”


    鈺琿帝早就有這想法,可派去的人說是那冉家祖上有什麽不能入宮為官的祖訓,若是執意讓他進京怕是給自己落個逼人背祖棄訓的罵名。


    “這書畫之人自是有一身傲骨,何況花拾這般畫聖的人物。臣妾想皇上莫不如讓國師大人前去一試,一來可以表明皇上您的誠意,二來以國師大人的才智想必是有法子讓他應下此事。”


    “愛妃說得是,朕怎麽沒想到這法子。”


    鈺琿帝一下子來了興致,渾濁的老眼閃過精光,當即派身邊的公公去國師府走一趟。


    “你們也都下去吧。”


    一改先前的陰霾,鈺琿帝臉上露出了誌在必得的喜色,對這些沒用的畫師們也和藹了起來。


    “謝皇上恩典。”


    一見得救,跪著的一幹畫師們感恩戴德的磕頭謝恩,看向皇上身邊儷妃的目光也滿是謝意。


    “愛妃,你當真是朕的一朵解語花啊。”


    鈺琿帝撫摸著儷妃保養得體的雙手,甚是歡喜。


    “大人。”


    “怎麽了?”


    捧著本詩詞出來的類塵走了出來,見吉安一副匆忙的樣子不禁眉頭微蹙。


    糟了,大人最是討厭自己咋咋唿唿的樣子,吉安立刻收手規規矩矩的站好,將手裏的聖旨遞了過去。


    “皇上要您親自去雍州請那畫聖花拾入宮任禦前畫師一職。”


    “閉嘴。”


    將手裏的聖旨合上,類塵麵無表情的往屋子裏走去。


    “那大人您去嗎?”


    “收拾東西。”


    把那書規規整整的合上放到書架指定的位置上,嘴裏清楚的突出這四個字。


    “大人,這朝中政務和國子監的授業就夠您忙的了,怎麽請那畫師入宮的事還要讓您親自屈身。”


    類塵大人日理萬機,夜裏也難得休息,皇上此刻還要將這般瑣事交給他操辦,看不下去的吉安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抱怨起來。


    “出去。”


    凜冽的聲音傳了過來,嚇得吉安連忙閉上嘴,心知自己多嘴惹大人不快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這張嘴,小心翼翼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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