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脊之犬,嚶嚶狂吠。


    此時的狼牙被無命瘋狂踩踏,在一個空隙當中,狼牙見到了被朱滔揉搓身子絲毫不在意的林仙兒。


    當著眾人的麵,林仙兒如同娼妓一樣下賤,但是林仙兒的表情,似癡似醉。


    沉浸在幾十萬道,甚至加上看直播的幾百萬上千萬觀眾的目光之下,林仙兒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來了,飄飄欲仙的味道從自己的身體各個隱秘的地方洶湧而出。


    甚至此時腳底板都是酥酥麻麻,酸酸軟軟的。


    林仙兒的目光和狼牙的目光觸碰在一起,林仙兒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這一種笑意,抹殺了狼牙最後的鬥誌。


    這是狼牙從未見過的笑。


    是林仙兒徹底解放了自己壓抑已久本性的笑容。


    跟著狼牙從震旦轉輾到九龍島,好多年的時間,林仙兒在狼牙麵前都是微蹙眉頭的模樣,山川丘壑落在眉心上,無法舒展,永遠就是雲霧繚繞的巫山,不見明媚。


    單單隻是笑容,狼牙有多久沒有見到過林仙兒對著自己展顏而笑了?


    砰!


    無命一腳重重踩在了狼牙的腦袋上,狼牙整個腦袋都被鑲嵌進了地板裏麵,無命的腳在狼牙的腦袋上用力擦了幾下,無命發出嘿嘿的聲音:“狼牙,無敵信念被破,產生了自我懷疑,你的道心已經沒了,即便剛才我也深受重創,差一點死在了你的手上,但此時此刻我就算站著不動讓你打,你也傷不了我絲毫了,勝負已分!但是我要當著眾人的麵繼續踩著你的臉麵,狼牙?名字太霸道了,以後跟著大眼,你隻能是斷脊之犬,就叫狗牙吧!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隻能當一條狗,以後幫主和我叫你去咬誰,伱就要咧著嘴巴撲上去,到時候我會稟告幫主,讓你有機會親近一下你林仙兒,你和她這麽多年,連她的手都沒有摸過吧?你把她當仙子一樣看待,我懂,因為……”


    無命彎下了腰,湊到了狼牙的腦袋上,發出癲狂的聲音。


    “因為這是林仙兒告訴我的,托你的福,托幫主的福,不愧叫仙兒,哈哈哈哈!”


    “你以為她把你當君子?傻子,她拿你當傻子玩呢!”


    “這年頭,你當什麽純情美少年啊?”


    在無命腳下的狼牙,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但是在無命的一腳又一腳的狠踹之下,原本弓著的身子,又癱軟了下去,如同爛泥。


    無命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不斷把狼牙當垃圾一樣狠踹,血肉踐踏的沉悶聲響徹全場。


    許多觀眾的臉都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些都是壓了全副身家賭狼牙贏的人。


    在煞白之後,這些賭徒從絕望的臉一下子變得如惡鬼一樣扭曲,不斷拚命全力咒罵,嘶吼的力量從胸膛爆發出來,像是要宣泄自己所有的怒火。


    “廢物,廢物啊!道心失守?你就是個廢物啊狼牙!”


    “看個女人被人摸就道心失守?你是沒見過女人啊?你贏下這一場比賽,我拿我老婆和女兒孝敬你都可以啊!到時候老子幫你推屁股都行,你個沒見過女人的垃圾,垃圾啊!”


    “我全副身家都沒了,狼牙,吃屎去吧!你也配叫狼?你隻是一條狗啊!”


    無數難聽至極的咒罵聲響徹,許多人甚至想要衝出觀眾席,衝到天空競技場上把狼牙給生撕了。


    隻是最先衝出的人被金錢幫的打手給拎了迴去,甚至有幾位被打的頭破血流,才製止住了癲狂的眾人。


    但是咒罵聲越發難聽,太多觀眾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此時比這些觀眾憋火憋的更大的,是謝邀。


    無命一腳又一腳踐踏在狼牙的頭上,每一腳,都讓謝邀的識海中憑空出現了一縷的火苗。


    一縷幽藍色的火苗,伴隨著雷霆的閃爍。


    這是怒火。


    佛也有火。


    謝邀的目光從狼牙的身上落到了林仙兒身上,再落到了大眼的身上,識海中的這些火苗越發旺盛了起來,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趨勢。


    謝邀握緊了拳頭,又猛然鬆開,長舒了一口氣,下一秒,眼神清澈了下來,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但謝邀的這個決定做下的時候,識海處的那些火苗,一個個偃旗息鼓,慢慢黯淡了下來。


    這些火苗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火蓮,落到了識海裏麵一尊佛陀的掌心當中。


    這一尊佛陀,便是大龍頭龍劍飛的一式如來神掌。


    佛動山河。


    這一道火蓮落在了佛陀的掌心,霎時間萬紫嫣紅,美不勝收。


    原本如泥塑雕像一樣的這尊佛陀,突然產生了一絲靈性,臉上浮現出怒目金剛的神色,這一絲靈性落入了謝邀的靈台之上,一股玄而又玄的意念降臨。


    謝邀默默吸納著這一絲靈性,整個人原本暴戾的氣息被慢慢壓製,一下子變得古井無波了起來。


    一旁的黎定安驚疑不定望著謝邀,在剛才的那一刹那,黎定安感覺自己身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遊走在蒼穹之上的蠻荒兇獸,凝聚出了一團雷雲,可以唿風喚雨的存在。


    而這股氣息轉瞬即逝,讓黎定安都捉摸不透,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在看台上,朱滔疑惑問道:“大眼,狼牙現在廢了,你還留著他有什麽用?道心被破,可不是什麽小事。”


    大眼幽幽說道:“道心破的好,我要的是能壓製的住的狼牙,他如今還沒有容納共生體就有如此的修為,真給他一尊六劫共生體,踏入窺見自己,我怎麽壓製的住?狼崽子養在身旁,還得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被他反咬一口?如今留他一條命,再慢慢調教他,讓他由狼變成狗吧,雖然他不再是之前那種恐怖的實力和天資,但假以時日,依舊可以踏入大宗師的領域,多一個大宗師的打手,我已經賺了不少了,畢竟即便是我對武聖之路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更不要說人間絕頂了,狼牙這種角色假如道心沒有被破,日後成長起來,人間絕頂都不一定拿捏的住他,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要不然隻有實力強悍到極致的人物才堪堪壓製的住他,我大眼雖然自視甚高,但這種心胸如大海一樣的男人放眼整個九龍島才有幾個?或許……王寶可以。”


    王寶,黑道皇帝,強悍的不僅僅是王寶自身,更是王寶有一股梟雄的魅力,足以吸引到許多人心甘情願為他廝殺。


    地窟裂隙的執掌者沒有一個是可以小覷的。


    王寶,邪神,赤柱之主,九龍城寨皇帝……


    這些九龍島的梟雄之輩,即便是大眼都不得不佩服。


    即便大眼對自己有濃烈的信心,甚至暗中推動,打算再多幾尊大宗師之後,自己的境界再提升到化氣境之後,便展開大裂隙的裂隙之戰,吞並其他大裂隙。


    但大裂隙的裂隙之戰,遠非小裂隙可以比,大眼這一次並沒有把握去選擇“單刀赴會”的模式,而是打算積蓄力量,選擇裂隙之間的全麵戰爭模式。


    兩個大裂隙之間的碰撞,廝殺,吞並。


    這種模式不僅僅要求自己的實力拔尖,更要求要有一大批強悍的手下。


    眼下對付狼牙的攻心之戰,便是大眼想要再多一把足以撕碎敵人的刀。


    而這把刀,一定要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道心沒有破的狼牙,桀驁於世,絕對不會對自己臣服的。


    大眼對自己的定位擺的很正。


    朱滔搖頭一笑,歎了一口氣:“可惜了,一塊上好璞玉被大眼你扔進了糞坑裏麵,可惜咯!”


    朱滔把目光從狼牙身上挪走,此時的狼牙對朱滔來說已經是雞肋,不值得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麵了。


    讓狼牙這等天縱之資被從天上狠狠拖拽進了泥土裏麵打滾,這種天大的反差讓朱滔整個人都是樂嗬嗬,產生了如同電流一樣的興奮。


    此時的朱滔的目光更是落到了選手席上,目露兇光。


    “下一個就是你啊,謝邀。”朱滔搖著扇子,嗬嗬直樂,“今天一天時間內隕落兩個超新星,九龍島和震旦的氣運都會受到影響吧?不久之後的獅子山會盟,我大贏帝國勢必無可抵擋,若我在這件事上又出了一點力,未來總督的位置,或許我也可以坐一坐。”


    朱滔想到了樂處,毫不掩蓋大笑了起來,渾身的肥肉都是一抖一抖,如同海浪一般。


    ……


    狼牙敗了。


    狼牙敗給自己,此時被無命瘋狂踐踏,渾身上下被踩了上百腳,每一下都踢在了身體最柔軟薄弱的位置,劇烈的疼痛不斷席卷。


    隻是狼牙一張臉卻是不悲不喜,瞳孔都失去了焦點,對世間一切都沒有太多的喜怒哀樂。


    這一道道猛踹的聲音在天空競技場盤旋,觀眾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麻木,再到最後的癲狂,變成了一連串的嘶吼聲。


    “殺死他!殺死狼牙!”


    “殺了他啊!”


    “廢物一個,活在世上有什麽用,殺了他!”


    唿哧……唿哧……


    無命喘了幾口粗氣,耳邊傳出了大眼的聲音。


    “夠了,剩下的交給時間,交給我,我要如同訓狗一樣慢慢馴服他。”


    無命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已經在想狼牙日後悲慘的命運了。


    一頭孤狼,被套上了狗的鎖鏈。


    幾名醫護人員打扮的人衝到了九十二層,把狼牙抬到了擔架上,準備送去醫治。


    就在這些醫院人員把狼牙抬去醫療室的途中,突然壓抑已久的觀眾情緒徹底爆發了起來,無數垃圾對著狼牙的方向猛然投擲了過去。


    簡直如同雨點一樣。


    更有人把頭探了出去,對著狼牙吐一口濃痰。


    如同戰場下的鐵雨。


    狼牙麵對這些羞辱,眼神依舊空曠,呆呆盯著天空,沒有一絲的情緒,任由垃圾和濃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臉上。


    “廢物!”


    “垃圾!”


    “一身好天賦用在狗身上了!”


    醫院人員拚了命把狼牙帶迴了醫護室,各種儀器開啟了對狼牙的檢查,各種管子都插在了狼牙的身上。


    當狼牙這一場戰鬥落幕之後,場間的觀眾許多都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退場,想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一醉方休。


    就在這時,一個司儀模樣的人出現在了台前,聲音出現在了整個天空競技場。


    “諸位!狼牙之戰落幕,死鬥依舊是不可翻越的高山峻嶺!”


    “但是今日還有一場比賽,十年難得一見!”


    “有人以六劫共生體為賭注,挑戰天空競技場九十五層,雙宗師之戰!”


    “而挑戰的兩名選手……”


    “都不是宗師境界!”


    “不到宗師,挑戰兩名曾經的小裂隙執掌者,諸位,又是一場跨境之戰!”


    “距離這一場戰鬥的最後投注,還有最後十分鍾!”


    “賠率,一比九十七!”


    主持人的話一下子勾住了許多人的心,甚至一些想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的人,臉上紛紛露出了賭徒才有的猙獰之色。


    一比九十七……


    賠率如此之高?


    兩名宗師不到的人,挑戰兩名曾經的小裂隙執掌者,如今的宗師人物?


    賭不賭?!還有最後十分鍾!


    許多人咬牙切齒,臉上的血色都洶湧上來,罵了一句娘希匹,又迴到了座位上。


    一些人是真正的傾家蕩產,榨不出一點的油水了。


    而一些人則是瘋狂聯係所有可以借到錢的親友,準備再搏一搏。


    甚至聯係了一些高利貸的機構,拿自己的身體零件來換取一筆賭注!


    瘋了,在狼牙的敗局之後,所有人都瘋了。


    “大眼,太狠了吧。”朱滔說道,“一比九十七的賠率都出來了,要是謝邀他們兩人贏了,你就要大出血了,從狼牙身上贏的錢隻怕都要吐出來了啊。”


    大眼絲毫不介意,靠在王座之上,說道:“三衰七敗,天人五衰降臨,每一衰竭落下,他抵擋不住的話,他的實力都要下降,這都能贏下宗師之戰的話,我不介意輸一大筆錢,能讓我開開眼界,見識一下如來神掌和震旦古拳法一脈的恐怖,不虧!”


    “哈哈,怎麽敢讓你虧錢,三衰七敗,十分鍾之後,謝邀挑戰開始的時候,就是他從雲端跌落的時候。”朱滔看了一眼手表,對電話那頭說道,“蔡龍頭,可以準備了。”


    一直接通著的電話傳出了蔡元祺沉穩的聲音:“好。”


    此時遠在蒲牢區的九龍司,蔡元祺的麵前已經擺放整齊十枚封印著的共生體。


    三大衰鬼,七大不潔。


    一共十尊五劫共生體。


    而在這十枚共生體的前麵,則是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額頭被一枚圖釘釘住,上麵寫著“謝邀”兩個漆紅色的大字。


    這一張紙條被血浸沒,是蔡元祺當日圍堵大圈豹一行人的時候,傷到謝邀收集到的血液。


    而在蔡元祺的身旁,則是一個鬼氣森森的老太婆,佝僂著身軀,手持著一柄骷髏權杖。


    “有勞四婆。”蔡元祺麵對這一個老太婆,也放下了身段,“三衰七敗還需要您老來施法。”


    這一個鬼氣森森的老太婆,正是精英中心的高人。


    當日劍心問卦,便是找這名為“四婆”的老太婆,消耗了足足兩個五劫共生體的酬勞,才拿到了謝邀的下落。


    四婆臉上皺紋舒展,擺擺手說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況且這一次也是校長默許的,要不然老太婆我也不會出精英中心,替你們施法。”


    “顏同和震旦古拳法一脈有舊日的因果,自然不願意看到謝邀的成長,借我一手打擊震旦古拳法一脈,何樂而不為呢?”蔡元祺嗬嗬一笑,也不計較這些。


    “就現在?”四婆問道。


    蔡元祺點點頭:“就現在。”


    “好,三衰七敗降臨,他的靈台被蒙蔽,天人五衰提前降臨,到時候整個九龍島大宗師的人都有心有感應,你們準備都做好了麽?”


    蔡元祺臉上露出狠辣的表情:“哪怕老瘸子從百鬼夜行中逃脫出來,也拯救不了謝邀了,今日便是震旦古拳法一脈斷子絕孫的時候!你盡管施法。”


    “天發殺機!三衰七敗!”


    四婆臉上露出了無比凝重的神色,在她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尊渾身上下都冒著邪惡氣息的共生體,兩人不斷雙手結印,無數複雜的咒語從兩人口中念了出來。


    轟隆!


    一道悶雷響徹在了此間。


    一道粗壯如龍的閃電落到了眼前稻草人的眉心當中,伴隨著這一道雷霆,眼前的十枚封印共生體的琥珀齊齊斷裂,十尊五劫共生體化為飛灰,無數的怨念、憎恨、不甘等等的負麵情緒化為了一團黑光,落到了這一個稻草人的身上。


    這一個稻草人身上出現了濃濃的黑炎,不斷燃燒。


    四婆臉上露出了細密的汗珠,身後的共生體退迴了識海,整個人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聲音沙啞無比說道:“三衰七敗,即便是我也隻施展過這一次,成功了,十分鍾之後,謝邀就會徹底改變命運,哪怕是大龍頭龍劍飛用如來神掌也抵擋不了,他的災劫要降臨了。”


    “十分鍾。”


    蔡元祺背負著雙手,整個人意氣風發。


    “十分鍾之後,九龍島大宗師都有心有感應,既然如此,我要去金錢裂隙的裂隙之門擋一擋那些不速之客了。”


    “於素秋,在金錢裂隙的入口,我看你這一次怎麽召喚七劫共生體。”


    “謝邀,你救不了。”


    “不要說你,哪怕是老瘸子,哪怕是龍劍飛,都救不了!”


    “金錢裂隙的裂隙之門此時埋伏著各方勢力,就等著有哪些心係震旦古拳法一脈,心係震旦的人出現,一網打盡!”


    話音一落,蔡元祺整個人如同一條白浪,劃破天際,爆發出了無數音爆聲,吹散天上的白雲,朝著金錢裂隙的方向走去。


    倒計時,十分鍾。


    而此時的謝邀,剛剛和黎定安踏進了九十五層。


    兩尊氣息深不可測的高手,已然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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