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茶根據腦海記憶中的信息,來到了南莞村邊上一個圩市上,將那兩條最大的魚賣了出去。


    平日裏柳田茶也偶爾會來這兒賣魚,都是一個熟識的漁檔老板,價錢公道,人特別爽快,老板見柳田茶一個人來:


    “哎,那大牛呢,怎不和你一起?”


    柳田茶:


    “被我踹河裏了。”


    老板也知道柳田茶平日沒少受人欺淩,嗬嗬一樂:


    “痛快。還是往日那樣,魚頭你自己拿走?”


    柳田茶愣了一下,想起自己這副身體的主人,平常就很孝順,愛給爺爺燉魚頭湯,便點點頭:


    “對,照舊!”


    提著魚頭,手裏揣著一串半的銅錢,柳田茶在熙熙攘攘的圩市上穿梭遊蕩著,他並不著急迴家,作為一個手機來說,難得穿越附身成人類,他可要好好感受一下做人的感覺,體會一下這個美妙的世界,正應了那句話: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正往前走著,柳田茶突然發現前麵圍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麽。


    柳田茶被人群擠在外頭,蹦跳了兩下,還是什麽都看不到。


    現在的柳田茶可不同以前,他本是個裝著流氓軟件的手機,現在更是顯露出流氓本色來了。


    隻見他拿起手中的魚頭,擠到人群中,狠狠地戳了一下左邊那個砍柴大叔的手臂。


    那砍柴大叔吃痛,低吼一聲迴頭找人算賬,柳田茶便繼續往裏麵擠。


    買豆腐的老板娘,我戳!


    好煙土的老秀才,我戳!


    吃狗肉的王老五,我戳!


    柳田茶還順便摸了一把做油紙傘的趙三姑的屁股,惹得脾氣火爆的趙三姑一巴掌打在了她左邊的王老五臉上。


    “嘿嘿,讓你們擠!”


    柳田茶所過之處,慘叫連連,可這人群這麽多人擠在一起,誰也不確定是誰幹的壞事,隻能罵街。


    終於擠到前頭了。


    原來這已經是到了林員外的家,柳田茶從記憶裏得知,林員外可算是這永業小鎮上最有錢的大戶人家了。


    而林員外家的二女兒,更是風華絕代,是個美人坯子,往日他跟牛十二沒少在這附近晃蕩,碰運氣看能不能一睹那林二小姐的芳容。


    要是能爬到林員外家的後院,偷看一會兒林二小姐沐浴,他們倆就算死都願意了。


    林員外的大門外貼了一張告示,說他們家二小姐最近得了一種絕症,偶爾會仿佛鬼上身一般痙攣發作,若有能醫治好的能人良醫,便將二小姐嫁給他。但若治不好,便要在他林家免費做苦力長工三年。


    旁邊有一窮酸模樣的倒八胡子書生,手裏拿著一把檀木破紙扇,指著柳田茶,拉長著聲音說道:


    “嘿,好你個你個漁村小子,你認識字麽就往前麵擠,還看得如此像模作樣的!”


    人們聽到書生的話,哄然大笑起來。


    其實人們並非笑柳田茶,而是笑這倒八胡子本來想說“像模像樣”,又跟另一個詞語“裝模作樣”混淆了,最後說成了“像模作樣”。


    但倒八胡子書生卻來勁了,斜著眼問柳田茶:


    “來來來,你告訴我,這上麵寫得是什麽,說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柳田茶皺起眉頭,假裝認真一字一字地認,其實他奶海中的翻譯詞典,早已經將告示上的內容翻譯了出來。


    柳田茶裝出一副不懂裝懂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噢~我知道了,這上麵是說,誰要是到林家去做長工,就可以娶林家二小姐!”


    說完,柳田茶大步走上前,收獲珍寶似的,將告示揭了下來,收入懷中:


    “這麽大的好事,當然非我莫屬了!”


    倒八胡子書生見柳田茶如此模樣,笑道:


    “對對對,明日你就可以來這裏報道,林員外一定將林二小姐許配給你!”


    人群再次哄然大笑。


    柳田茶頭也不迴,晃蕩著著手上的魚頭,大搖大擺地在人群的指指點點下走迴家去。


    走迴到漁村的茅草家中,柳田茶才發現家裏冷冷清清的,連盞魚油燈都沒有點亮,記憶力往日爺爺可是已經生火做飯了的呀。


    柳田茶連忙跑進屋裏,看到爺爺一個人蹲在牆角,抽著大煙,屋裏也是一片狼藉,桌椅碗筷都被打翻在地上。


    柳田茶連忙撿起一張桌子,扶著爺爺做好,給爺爺捶著膝蓋:


    “爺爺,發生什麽事情了,爺爺,你還好吧?”


    爺爺深深吸了一口煙,歎氣道:


    “茶兒呀,你也長這麽大了,要懂事啊!”


    柳田茶想起往日爺爺對自己的好,眼淚打著轉:


    “爺爺,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爺爺拉住柳田茶的手:


    “別問了,做飯去吧,爺爺餓了。”


    柳田茶:


    “嗯。”


    爺爺:


    “以後早點迴來。”


    柳田茶點亮魚油燈,收拾好屋子裏淩亂的一切,默默地去做飯了,燉好魚骨頭湯,端到飯桌上,給爺爺盛好飯,爺倆這才安心吃起晚飯。


    晚飯後,柳田茶嘴巴一抹,便出門去了。


    爺爺:


    “你去哪兒?”


    柳田茶:


    “太飽了活動活動身體。”


    他來到村裏龍王小廟旁邊的地堂附近,見到了在魚油燈下與眾人嬉鬧中的牛十二。


    沒想到牛十二惡人先告狀,指著柳田茶說道:


    “我還以為你個縮頭烏龜躲起來了呢,怎麽,夠膽推我下河裏,你個龜兒子,不敢迴家了?”


    柳田茶:


    “你敢把我家搗亂,我這就來收拾你。”


    牛十二抱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指著柳田茶:


    “就憑你?”


    牛十二身高力壯,在南莞村的十來歲的小混混裏頭,是出了名能打架的,平時一個打三個都不在話下,仗著他能打,沒少欺負這一群人。


    可也是這一群人,現在見柳田茶主動要跟牛十二打架,卻隻會圍觀,嚷嚷著看好戲,沒有一個人打算上前幫忙。


    這時候,柳田茶感覺自己身後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反手就是一甩,迴過頭發現實一個幫著馬尾,清清秀秀的女孩。


    是牛素然,柳田茶在腦海的記憶裏找到了她的名字。


    牛素然:


    “阿茶,你不要和他打架,你打不過他的!”


    柳田茶:


    “你別管!你們牛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牛素然拉著柳田茶的衣角:


    “那你打我吧。”


    柳田茶:


    “我不打女人,待會你躲著點,我怕傷到你!”


    聽到柳田茶這麽說大話,人群中的小混混們又是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說道:


    “待會看你怎麽被打成弱智,在地上吃土吧!”


    牛素然指著圍觀的人:


    “你們都別笑了!”


    然後牛素然跑到牛十二那兒,抱著牛十二:


    “哥哥你不要打架了,爹爹不讓你跟人打架的。”


    牛十二一把推開牛素然:


    “你走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告訴那死老頭,我連你一塊打!”


    牛素然被推倒在地上,摔痛了,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柳田茶走過去,將牛素然拉起來,放在身後:


    “你別哭了,以後我來保護你。”


    牛十二這時候大吼一聲,衝柳田茶揮拳過來:


    “還想泡我妹妹,吃我一拳!”


    隻看見柳田茶猛地迴過頭,雙眼竟然射出滲人的白光。


    白光照在牛十二的臉上,恐怖至極,漁村裏的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光,那麽的刺眼,蒼白。


    實際上這是柳田茶調用了身體內蘊藏著的手機的一個功能:手電筒。


    周圍這一圈混混,被嚇得跑也跑不動,仿佛又人在按住他們的肩膀一般,咕咚咕咚地跪了下來。


    柳田茶切吊著嗓子厲聲說道:


    “牛十二,你可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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