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來,我一直都在派人打聽許言一當初的事。我母親及笄之後離開了將軍府,韻音門的名聲便因為許言一的出現而擴大起來,而在我母親嫁給葉朝前不久,韻音門被滅門了。”


    “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清楚的告訴我,我母親就是許言一,而我的父親不是葉朝,到底是誰請柳嬸告訴我!”


    葉傾歌不敢胡亂猜測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當年,與許言一有關係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當今東乾的皇帝南宮毅,另一個是當初造反的罪臣玉王爺南宮玉城。


    兩個人,不管是誰,葉傾歌都覺得她承擔不起。


    柳嬸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在猶豫著什麽。


    “我早晚都會知道的,可如今我是天啟瑞王爺的王妃。如果柳嬸還為我想的話,早些告訴我,我還能有些準備。”


    葉傾歌走近柳嬸,語調很誠懇。


    柳嬸看向東方升起的初陽,“你若真想知道也可以,隻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葉傾歌順著柳嬸的目光看去,並沒很快接話,“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她可以答應柳嬸的要求。


    柳嬸突然笑了,“果然一樣,真是能不吃虧就一點便宜都不讓別人占。”


    葉傾歌也朝著柳嬸展露了笑顏,並未接話。


    柳婆側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隨即向外走去,“你若真想知道,就跟我來。”


    葉傾歌隨著柳嬸下了院子所在的山坡,來到了不遠出的一個平地,“看得到那個山嗎?”


    柳嬸指著前方很遠處,即便在陽光下也隱逸在霧氣中的山脈。


    “能。”葉傾歌如實答。


    柳嬸的神色在一瞬間有些傷感,又有些坦然與淡然,“山的另一麵就是當初的韻音門。”


    葉傾歌盯著遠處的山脈,確實能看見,可肉眼所見的地方並不是就很近。她們所站的地方恰好能避開所有其他的山峰,隻留很遠的那處山。


    葉傾歌沒有接話,靜靜的等著柳嬸的話。


    柳嬸沉默,似在醞釀組織話語。


    “你知道現在的韻音山是什麽地方嗎?”


    葉傾歌搜尋記憶,有什麽東西從其間泛出來。


    那個老頭,就是冷玄夜的師父曾給她說過。


    “封塵。”


    柳嬸有片刻的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當時師姐為了救我們,使用了門派的機關,韻音山便成了一座毒山。”


    “當時師姐已經懷了玉王爺的孩子,已經七個月大了。可沒成想卻遭了南宮毅一箭。師姐用自己的性命換裏我們幾個師妹一條活路,可卻孩子胎死腹中,就連師姐也不知去向。”


    葉傾歌的眉眼止不住的皺起來。


    按柳嬸的說法,母親的孩子應該是死掉了的,她就是葉朝的孩子,是母親嫁給葉朝後才有的孩子。


    當時,母親為何會嫁給葉朝?期間經曆了什麽?


    “這樣說來,葉朝就是我的父親才對。”


    “可為何葉朝會很肯定的說我不是他女兒,這其中……”


    說到此處的葉傾歌猛地停下來。


    當初古若塵曾給她說過,她是早產兒,是懷胎不足八月就產下的胎兒。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早產兒是很難存活。


    當時她沒有細想,認為是葉傾歌命大,可現在再想來,她,確實可能不是葉朝的女兒。


    當初母親離開韻音山的時候就流產,不可能會在迴到將軍府的日子裏又匆匆懷孕。


    葉傾歌驚異的抬頭看向柳嬸,“柳嬸,或許我就是那個被認為死掉的胎兒,或許當初那一箭並沒有要了胎兒的性命。”


    “不可能!”葉傾歌話才落地,柳嬸斬釘截鐵的迴答。


    “當初雖然沒有給師姐把過脈,但我畢竟從小學醫,那一箭必定是射中了胎兒的。”


    葉傾歌眉頭一皺。


    周圍又恢複了寂靜,隻有時不時傳來的鳥鳴聲。


    “罷了,你現在就在我這裏安心住著吧。我會去查的。”柳嬸出聲打破一時的寧靜。


    “麻煩柳嬸了。”


    兩人又迴到院子,夏梅冬竹此刻早已起來,見葉傾歌從外麵走迴來,一臉詫異。


    “王妃什麽時候出去了?”夏梅上前一步。


    “和柳嬸去散散步。”


    住在這裏的日子很平靜,沒有人打擾,就連那日把她送來的冷玄夜也沒有再出現過。


    柳嬸有事,也在那日早晨離去後就幾日不曾迴來。


    這裏仿佛就被與世隔絕了一般。


    葉傾歌坐在漸漸呈現凋零之色的草地上,抬頭看著灑滿星空的繁星。


    日子是她期待的平靜,可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以為是冬竹的葉傾歌並沒有迴頭,


    “冬竹,我在這裏坐會兒就迴去,你不用守著我。”


    話音落地良久也沒傳來任何迴應,隻有一陣低笑聲。


    驚覺不對的葉傾歌連忙迴頭,卻在看清來人後愣住。


    看著滿臉笑容的人,葉傾歌眼底劃過一抹警惕,


    “你怎麽會在這裏?”


    花落翎收了笑,緩步走近,彎腰看向葉傾歌,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


    葉傾歌看著花落翎沒個正形的模樣,壓下心底的嫌棄,“你到底什麽時候把藥給我?”


    花落翎的臉上又呈現出花朵般絢爛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我今日來就是給你送藥的?”


    花落翎在葉傾歌身側坐下,葉傾歌微微挪開了些,這才伸手。


    花落翎看著葉傾歌向他伸來的手掌,倒也沒為難什麽,將一朵白色接近透明的類似靈芝的藥材放在了她手心。


    “小野貓還是沒有我想象的聰明,可惜是她的女兒。”


    葉傾歌剛把藥收好的手一頓,“你也知道我母親?”


    花落翎看著葉傾歌眼裏的那抹敵意,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啊!不僅知道,還很熟悉了。”


    “你都知道什麽?”


    這次的花落翎似乎格外聽話,絲毫沒有為難什麽。抬頭看向滿目的繁星,沒有讓他愉悅,反而多了一抹滄桑悲涼之意。


    “你母親,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是連這漫天繁星都比不上的存在,也是這輩子最深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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