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近,便看到原本該忙活的廚人們都在門外候著,而房內一個身影隱隱約約的在左右忙碌著。眾人還未行禮便被冷玄夜揮手叫退了。


    再走近些,一陣香味不斷地從房內傳出。人影依舊在灶前忙碌著。平端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似是終於忙完了,收拾好一切,得意的拍了拍手,繼而轉身,看見門外停留著的人,有一瞬的愣怔,眨眼間眉眼裏便染上了笑顏,


    “你迴來了?”


    冷玄夜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遠處的女子,暖暖的氣息不斷地湧入他心間。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有人等,有人待,有人思有人念的感覺。


    “既然你迴來了,那我們就開飯吧!”


    葉傾歌走近些,之前的忸怩也在不斷的接觸中消失不見,自然的拉過冷玄夜的手,齊身走到桌前坐下。


    “怎麽不讓他們做?”


    冷玄夜的神色依舊清冷,但仍可以尋到他眼底的寵溺。


    葉傾歌嘴角揚上笑意,看見下人把她準備的菜都上齊了,便拿過筷,“你先嚐嚐看?”


    眼底有絲期許。


    冷玄夜接過葉傾歌遞來的筷,夾了一塊紅燒肉吃進了嘴裏。


    有一股糖香,又有一股燒烤一樣的肉香,肉質滑嫩,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美味無窮。


    眼角瞥到某人期待的目光,心底劃過一絲捉弄之意,收迴到了嘴邊的讚美之詞,轉了語調,


    “有點甜。”


    “是嗎?”


    葉傾歌眼底的期待落幕,轉而換上的是失落,不相信的拾起筷子想嚐一口。經過一番細細品嚐後,自言自語的出聲,“不對啊。”


    冷玄夜眼底含笑,看著眼前皺著眉頭的女子。


    不是葉傾歌過於相信自己的廚藝,而是她嚐著真的和原來一般,側身看向位於後方的寒風,


    “寒風,你也過來嚐嚐,真的甜了嗎?”


    聞言的寒風瞬間警鈴大作,伴隨著葉傾歌話語而來的還有冷玄夜輕飄飄的目光,他沒嚐過,但看王爺那表情,就算他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嚐啊。


    “王妃……”


    “怎麽了?快來嚐嚐。”


    葉傾歌背對著冷玄夜,並沒有看到他眼底對寒風赤裸裸的威脅。


    寒風依舊不動。


    “好了,就算甜本王也是喜歡吃的。”


    冷玄夜的聲音讓葉傾歌迴身,看向他,眼底滑過一絲疑惑。冷玄夜可不像是會勉強自己的人。


    “寒風你下去吧。”


    冷玄夜轉過眼,不看葉傾歌,吩咐著寒風。


    寒風如釋重負,瞬間沒影。獨留葉傾歌和冷玄夜,周圍也靜下來。


    “這肉真的甜了?”


    葉傾歌語調疑惑,夾雜著一絲笑意。


    “……嗯”


    冷玄夜麵不改色的應著。


    “那就不吃這個了。”


    葉傾歌說著便把紅燒肉端到了自己麵前。


    當葉傾歌放下盤子的同時,她也落到了冷玄夜的懷裏。


    “你個機靈鬼。”


    一聲寵溺的話語自冷玄夜的薄唇中傳出。


    葉傾歌坐在冷玄夜的腿上,臉色紅了幾分,“誰讓你戲弄我!”


    明明是責備的語氣卻染上了一絲嬌嗔。


    冷玄夜神色冰冷的麵容也染上一絲妖孽的笑意,湊近葉傾歌的耳邊,聲線魅惑,“以後不準做給別人吃。”


    “……好。”


    葉傾歌的臉色泛著紅,像哄小孩子一般應和。


    冷玄夜沒有放開葉傾歌,再次拿起桌上的筷,卻是喂起了葉傾歌。


    “侯府要出事了。”


    葉傾歌嚼著冷玄夜喂給她的紅燒肉,便聽他如此道。從周正找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侯府這次躲不了。可是,卻沒想到,會來得那麽快。


    “今日皇上召見我,便是為了此事。”


    冷玄夜的神色裏閃過一絲無奈。他沒想到周正比他想象中還要警敏,當初消息撤得早,可還是被他抓到了蛛絲馬跡查了下去……


    葉傾歌明白冷玄夜的無奈,雙手擁住冷玄夜的脖子,頭搭在他的肩上,“侯府的事不怪你,你不用再因為我而顧慮。”


    冷玄夜抬手擁住葉傾歌,“譚尋……譚尋之前被老侯爺送去了書華院,不會被牽連。”


    冷玄夜說到譚尋的時候,神色有些許的緊張,雖然他並不把譚尋放在眼裏,但譚尋畢竟是陪葉傾歌長大的人。


    葉傾歌並沒有放開冷玄夜,聽到譚尋的時候有片刻的愣怔,想起當初自己與他告別時的那些話,心裏一陣愧疚。


    她終究是沒迴去,而她,也終究是負了他。


    “還有補救的辦法嗎?”


    葉傾歌的話有些輕,有些不確定。


    冷玄夜並沒有接話,良久的沉默讓葉傾歌知道事情真的難以挽迴。


    “我想去見老侯爺。”


    葉傾歌起身看著冷玄夜,說的堅決,即便冷玄夜不準她去,她也會去。


    “先吃飯,吃了我再帶你去。”


    葉傾歌知道冷玄夜的帶自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而是用輕功把她帶進去。


    “不行!你身上的毒不能再運功了。”


    葉傾歌拒絕的決絕。卻在冷玄夜淡然的目光下,率先敗下陣來,“讓暗月同我去就好了,你放心。”


    冷玄夜沉默了片刻,終是應了下來。


    當月亮爬上樹梢的時候,葉傾歌便帶著暗月直奔侯爺府而去。身後看著他們離去的冷玄夜神色依舊如月光般清冷,而寒風則滿眼擔憂。


    “王爺為何還答應王妃去侯府,萬一……?”


    “不會。”


    冷玄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再讓暗辰派些人跟著,不要傷著王妃了。”


    “是。”


    冷玄夜吩咐完便進了房間,而寒風也消失不見。


    今日,冷皓雲召冷玄夜進宮,確實是為了詢問有關侯府的事。


    “今日召皇叔來,是想問一下黑繩的事皇叔查得如何了?”


    冷皓雲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一襲白衣的冷玄夜。


    一人威嚴,一人淡然。


    “不得進展,想來周大人應該比本王查得多些。”


    冷皓雲輕嗬一聲,“皇叔向來是不苟言笑的人,朕實在想不通當日皇叔為何要提及侯府,不知今日,皇叔可否解釋一番?”


    冷玄夜依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是本王當日唐突了。”


    冷皓雲看著冷玄夜的眼眯了眯,給了身旁的公公一個眼色。冷玄夜看著張公公呈到他眼前的東西,眼底有一絲了然劃過。


    “那皇叔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冷皓雲的話也同時自上方傳下來。


    冷玄夜抬眼看向冷皓雲,“皇上是想說什麽?”


    態度沒有一絲的恭敬,也沒有任何的慌張。


    “皇叔為何包庇侯府?”


    冷皓雲反倒是突然冷靜下來,看著冷玄夜的目光就像認真求問的人。


    “皇上認為老侯爺是那種人?”


    冷玄夜的眼眸裏閃著不留餘地的質問。


    老侯爺一生為國為民,不可能會是賣國通敵的人,這是任何人都不用懷疑的。


    冷皓雲不答,他的猶豫表現了他的態度。


    “這麽多年過去了,皇上還要因為一根繩就置一個忠臣於死罪?”冷玄夜繼續質問。


    冷皓雲對黑繩的厭惡甚至憎恨已經不言而喻,眾人心裏都知道,在天啟,碰了黑繩,無異於自尋死路。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冷皓雲的話裏不失威嚴。


    “那皇上怎麽不把太後也拉去治罪?”


    冷玄夜這話是大逆不道的,可冷皓雲卻沒有任何的憤怒,神色有的盡是隱忍。


    看著冷玄夜的眼裏突然劃過一起戲謔,輕嗬出聲:“皇叔應當比朕還憎惡太後,怎麽不見皇叔問罪太後?”


    說一句話都會讓天啟抖一抖的兩個男人在這一刻竟在這一刻互相打趣,神色裏的隱忍如出一轍。


    “本王如今一個閑散王爺,要權沒權,要勢沒勢,皇上打算讓臣如何去問罪太後?”冷玄夜看著冷皓雲,不知是自嘲還是指責。


    “朕以為皇叔不會在意這些的。”冷皓雲的話有些隨意,又有些譏諷。


    “本王如今惜命都來不及,怎麽做那種蠢事。”


    “哦?”


    冷皓雲眼底劃過一抹疑惑,“這麽說來,皇叔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冷玄夜隻是看著冷皓雲,但笑不語。


    冷皓雲收迴眼底的疑惑,“朕想同皇叔做個交易。”


    冷玄夜收迴嘴角的笑意,神色清冷的看著冷皓雲,“本王沒這閑心。”


    “皇叔會同意的。”冷皓雲說得自信。


    冷玄夜也隻是眉眼淡淡的看著冷皓雲,並不言語。


    冷皓雲也不耽擱,推開手邊的奏折,揮退了身旁候著的張公公。


    “皇叔當年能大敗東皇,從東乾手中得到十座城池,真的都是皇叔的功勞?”


    冷玄夜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滯,看向冷皓雲的神色一凜,“皇上這是何意?”


    冷皓雲突然放鬆下來,有一絲安慰的意味,“皇叔放心,這事目前也隻是朕一人知道。”


    冷玄夜隻是沉默著,不知心中何想。


    “怎麽?皇叔是忘了當年的事?”


    冷玄夜的沉默讓冷皓雲捉摸不透。


    冷玄夜突然輕笑出聲,“皇上這是在威脅本王?”


    “不,朕也是為了皇叔著想。這事不是什麽大事,可這事若是被翻了出來,東乾國的那位沒什麽影響,而為了平民憤,皇叔被問罪這事應當是必不可免的,再者……”


    “再者,朕聽聞皇叔近日府中藏嬌,這事若傳出去,想必也是有所影響的吧。”


    說完話的冷皓雲眼底有著一絲憂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是在為冷玄夜擔慮。


    隻是冷玄夜的神色在他的話落地後,依舊未起一絲波瀾,甚至於更加清冷。


    “有勞皇上為本王擔憂了。”


    冷皓雲看著清冷淡漠的冷玄夜又繼續道:“皇叔放心,這次,隻是想讓皇叔助朕一力,畢竟,朕以為,皇叔也是想這樣做的。”


    冷玄夜不答。


    冷皓雲也不著急,耐心的等著。


    沉默了片刻的冷玄夜,忽然嘴角揚揚起淺淺的弧度,“既然是皇上所求,本王自然不能不應。”


    看著一副理所當然的冷玄夜,冷皓雲差點沒吐出血來,早幹嘛不答應,要不是有著你的把柄,你會答應?說的像我求著你一樣!


    心裏那般想,臉上卻是笑得燦爛,“那便有勞皇叔了。”


    “王爺!侯府出事了!”


    門外寒風的聲音傳來,卻沒有任何一絲的急切。


    冷玄夜收迴思緒,緩緩打開房門,看著寒風,“何事?”


    “侯爺在府中自盡了。”


    “嗯。”冷玄夜並不意外,似乎已經料到一般。繼而又問,“王妃見到了嗎?”


    “見到了,王妃獨自同侯爺在房裏待了許久。”


    “計劃照常。”


    “……是。”說完話的寒風便閃身不見下去安排事情了。


    留於原地的冷玄夜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殘月,淺淺的月華照在鋪滿地的雪花上,也撒在了冷玄夜清冷的麵龐上。彎彎的月牙像極了葉傾歌笑起來的眉眼,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神色也溫軟下來。


    卻突然,咳嗽起來,掌中的白色錦帕染上了絲絲紅,暈染得刺眼。


    侯爺府內,葉傾歌剛從老侯爺的書房出來,還沒來得及同候在門外的暗月說話,便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臨倒時看見了身後迷暈她的人的眉眼讓她似曾相識,隻是還未及深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昏迷的時候,葉傾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不同於之前見到許顏那般身處白霧之中,此時的她又迴到了那充滿了酒精味的的病房裏,葉父額頭深深的皺起,滿眼憂愁。他的身旁不再是孤單一人,有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低聲安慰著什麽。葉傾歌想,那應當便是許顏所說的會陪父親的那個人吧。


    突然畫麵一轉,眼前是一片花海,正當葉傾歌迷惑時,突然被人抱住,“喜歡嗎?”是冷玄夜的聲音。葉傾歌不自覺的放鬆下來,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盛開得鮮豔欲滴花朵,剛想出聲應承,脖子忽然被掐住,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獨留被掐著脖子的她與掐著她脖子的冷玄夜。


    “玄…夜……”葉傾歌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前的人。


    冷玄夜的嘴臉掛著冷笑,眼中的狠戾,冰冷而刺骨。


    葉傾歌極力的想從冷玄夜的手中逃開,可是她隻感覺到胸腔中的空氣在一點一點的變的稀薄。


    驟然,她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冷玄夜不見蹤影,胸腔裏也沒有任何窒息的感覺,周圍是讓她熟悉的地方,老侯爺的書房。


    葉傾歌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玄夜不會那麽做的,想來是自己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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