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章節594:玉碎


    昆侖,瑤台峰,涵虛宮前。


    端昇老祖,坐化歸冥。


    但他散開留下的本源法則之力,卻讓在場所有的賓客和高階修士們,都真切的觸摸到了法則的門檻。


    這可以說是極為善意的恩澤,所有人都虧欠了昆侖一個大恩情。


    畢竟他們最初的時候,可都是抱著脅迫和圍觀的態度,來漠視這一切激化到這種程度的。


    眾人現在的心情都很複雜,他們都想對昆侖表達一些善意,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此刻,說什麽都顯得太過偽善。


    所以大家隻能默默的看著參商仙君捧著蒲團和樸素無華的白玉簪。


    “諸位,昆侖遭逢大事,還需安排後事。”楚仙君淡淡的說,“我昆侖端昇掌門所言之事,就是我昆侖對天下的承諾。”


    “不過今日著實不便,還請各位暫時迴去休息,待我們安排好後事,即可交接庶務,開放結界。”


    這算是再次對當前的諸人進行承諾,端昇仙君的話,不會有任何更改,一定被遵照執行。


    也是昆侖給大家的一個定心丸。


    “楚仙君,剛剛那些提議,也隻是四海地一家之言,此事我們尚需容後再議。”人群中有人高聲反駁。


    但參商仙君隻是微微搖頭,“諸位,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一日之間,發生了太多,太多。


    龍淵出了什麽事?


    蘇子越是生是死?


    顏令甄下落未明;


    謝辭君怎麽就一去不返;


    司命塔裏麵到底有多少魂燈熄滅;


    掌門端昇仙君的後事要怎麽辦……


    樁樁件件都要安置妥當。但當前最急迫的事情,是先讓這些外人離開。


    “姬羽,你拿我的令牌,去玄清宮樞紐處,關閉防禦大陣。”參商仙君楚藏言找到了一個瑤台峰的執事女弟子,安排她去先關閉了防禦大陣。


    這樣也好讓現在困在這裏的人,都能離場。


    眾人雖然心頭百感交集,也知道如今先離開時最為穩妥的安排,所以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著。


    看著那個雙目已經腫脹的昆侖女修,走過去接楚藏言的峰主令牌。


    整個昆侖的防禦大陣樞紐有兩處。一個就在瑤台主峰的青玄宮,這裏是曆代掌門的居所,所以有總樞紐。


    還有一處,就是太玄峰的天一書閣。太玄峰乃是書峰,也是總陣陣眼所在,故而樞紐設在那邊。


    像這種防禦大陣都被激發開啟之後,除了掌門人信印之外,也就隻有太玄峰峰主之印才能關閉解鎖大陣了。


    現在這種情況,自然不太方便動用掌門人信印。楚藏言用自己的峰主之印是非常恰當的。


    不過他現在除了托舉著端昇仙君留下的白玉蓮台之外,手裏還捏著那把掌門交給他的玉尺。


    這玉尺楚藏言沒有立刻收起來,是因為它承載了太多的東西,它甚至是整個元炁大陸終極的守護。


    在這麽短短的時間裏,楚藏言的心裏十分胡亂,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去麵對它。


    他捏著尺子,同時托著蒲團和玉簪,騰出一隻手去取自己的峰主信印。


    “還不動手!”一聲冷喝忽然響起。


    猝不及防之間,一道白色的閃電直奔參商仙君的左手而來。


    嗖,啪!


    那是一根白色的骨鏈,它抽向了參商仙君的左手,因為楚藏言的左手捏著那把玉尺,還有手上的蒲團和玉簪。


    楚藏言瞬間躲過了這個偷襲,“賊子,敢爾!”他暴喝一聲。


    對著他出手偷襲的人,正是顯世仙君。


    在剛剛的對話時,他已經從半空中落到了涵虛宮殿前的平台之上。距離最終端昇仙君坐化的地方,還不足二丈的距離。


    所以當楚藏言接住蒲團的時候,兩個人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了。


    這個驟然暴起的偷襲可以說極盡卑劣。


    幸虧參商仙君一直沒有放鬆對顯世仙君的提防,當那聲“動手”響起之後,參商仙君已然瞬移躲閃。


    白骨鏈重重擊打在地上,它本是赤虯之骨融入了鼇龍骨所煉化,帶著天然的焚毀銷蝕之力。


    中庭裏玉石鋪就的地麵被這一擊直接打碎了。


    大小不一的碎塊四下飛散,剛剛走近的昆侖弟子姬羽,被其中一個碎塊擊中,哪怕隻有拳頭大小,可它裹夾著化神仙君的法則之力。


    姬羽女修甚至沒有發出慘叫,一口鮮血噴出,直接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而白骨鏈絲毫沒有停頓,它追著參商仙君的身影蜿蜒盤旋,宛如一隻幽靈骨蛇般如影形隨。


    那個白骨鏈在顯世仙君法則之力的牽引下,快速的膨脹變大,瞬息之間它已經化作了一直長達十丈的骨龍。


    周身的骨結生滿了倒刺,而在白骨的盡頭,一個長著三根倒刺的巨大鼇龍頭骨滴答著黑色的毒液對顯世仙君緊追不舍。


    在白色骨龍滑過的地麵上,都留下了腥臭的黑色灼燒痕跡。這些痕跡不僅有強烈的腐蝕之力,還夾雜著強烈的毒性。


    顯世仙君驅動鼇龍白骨對參商仙君進行圍堵,可他本人卻瞬移到了參商仙君的右側,雙手化作了一團炎息,直接掃向參商仙君右手的蒲團。


    參商仙君托起蒲團往上拋去,右手的輕揮,一道道長短不一的尖刺憑空激射而出。這是符道之八絕書針,以法則之力化為不同的書針,卻暗合了八卦,隨機組合而成,又可成為困殺之陣。


    顯世仙君的炎係跟八絕書針符轟在了一起。巨大的爆裂聲驟然響起。


    而空氣中湧起了強烈的氣浪向兩側翻滾推擠而去。


    顯世仙君這招乃是一個幌子,他化掌為勾,炎息更是變成了一個鎖套,直接纏繞在了玉尺之上,然後用力一抽。


    炎係順著玉尺直接燒穿了參商仙君的左手手掌,那玉尺竟然被炎息鎖套拉扯之下,脫手而出。


    參商仙君大驚失色,他左掌曲張,一個新的法則符紋直接轟殺出去。


    “袖中藏書”一道白光宛如書卷直撲顯世仙君的胸膛。


    顯世仙君左手操控著炎息鎖套,右手化為火鞭向上抽打著蒲團,此刻中庭大開,無法迴防。


    那到袖中藏書直接擊中顯世仙君的胸口,瞬息之間化為破字符,從胸前到胸後貫穿前後。


    “噗”,顯世仙君噴出一口鮮血,哪怕是化神修士,這種前胸後背都被貫穿的傷勢也是重創。


    一擊得手的參商仙君並未乘勝追擊,他整個人淩空而起,伸手去奪迴那被炎係鎖套掠走的玉尺。


    “嗬嗬嗬。”顯世仙君發出了一陣獰笑,他用力一抖,那炎係鎖套纏繞的玉尺就向東南方向飛去。而這還不算,他反手抽迴炎息把那半空中緩緩落下的蒲團用力向西北方向抽去。


    “嗖嗖”兩聲,玉尺和蒲團快速的向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個混蛋!


    參商仙君在心裏怒罵一聲,但此刻他來不及猶豫,直接追著玉尺而去,這枚樞紐絕不容有失。


    在顯世仙君抽飛了蒲團和玉尺的時候,介立仙君瞬移到了白玉蒲團的方向,輕輕的將其攔下,好在蒲團和玉簪都沒有遭受到什麽損害。


    隻是這種抽飛昆侖掌門遺物的行為,實在是欺人太甚!


    一翻手,介立仙君將白玉蒲團和玉簪都收納到自己的乾坤戒中。同時他卻邪劍鼓動出雷霆之音直接刺向顯世仙君。


    顯世仙君收勢不及,且身負重創。這背後一擊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下來的。


    可就在卻邪劍刺向顯世仙君的那一瞬,貼著他的後背忽然出現了一個笸籮大的黑色圓圈。卻邪劍直接紮進了那個黑色圓圈當中,消失不見了。


    正當大家茫然時,在涵虛宮正殿的上方又忽然出現了一個同樣的大小的黑色圓圈。


    接下來,卻邪劍就裹夾著風雷之聲從那個黑色圓圈中激射而出,直接斬劈到了涵虛宮正殿的屋脊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卻邪劍將涵虛宮直接砸踏了半邊。


    “來來來,我們過兩招。我說了,昆侖要想以多欺少,本座可不答應哦。”正一道門的鸞鈞仙君擋在了介立仙君身前。


    剛剛那兩個驟然出現的黑色圓圈,就是鸞鈞仙君的符紋所化,也是他的法則之力的體現。


    這一招,叫做“兩無”。


    “任簡則,你給老夫停手,我以正一掌門的身份勒令你,速速停下!”正一道門的掌門冥鈞仙君簡直要被自己家這個小師弟給氣炸了肺。這個素來追求道法自然的老仙君甚至已經口不擇言起來。


    他以前從未用過這樣的口氣跟自家師弟說過話。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剛剛坍塌半邊的大殿連帶外牆也一並倒了下來。


    本來很多低階弟子因為被法則之力說傷,紛紛躲到了涵虛宮內。在大殿裏,他們豎起耳朵聽外麵的事情,但也開始互相救助,紛紛塗抹了靈藥膏。


    修真界的靈藥素來立竿見影,雖然時間不算長,但這些小修士們已經能雙眼通紅的張開視物了。


    但是他們並不敢直接出去,直到現在涵虛宮坍塌搖晃,大家才亂嗡嗡的又鑽了出來。


    其中以昆侖弟子們最為悲切和憤怒,他們在殿內親耳聽到了掌門人自我兵解的全部過成。這些人,所有的人,都是逼死掌門的兇手!小弟子們想。


    ……


    ……


    參商仙君楚藏言追著玉尺淩空飛去,可他的手指堪堪觸碰到玉尺的時候,在他前麵一道銀光閃過,一根銀色的尖錐對準他的右眼直插而來。


    楚藏言本能的側頭躲過,但那銀色尖錐緊追著他不放,甚至在半空中能發出極為詭異的倒仰轉移。


    楚藏言意識到這個銀色墜子來者不善,他一麵不斷瞬移的倒退躲避,一麵騰出身形捏出法則之力進行阻隔。


    但不知道那銀色尖錐到底是怎麽煉製的,楚藏言接連換了幾個符紋,都對它毫無效果。而在這些躲閃的過程裏,銀色尖錐不僅沒有被拉開距離,反而不斷迫近,幾乎就要貼上了楚藏言的眸子。


    迫不得已,他伸出雙手,緊緊交握在那銀色尖錐之上。


    然而參商仙君剛剛跟顯世仙君在爭奪玉尺的時候,他的左手掌心曾經被炎息鎖鏈所灼傷,因為雙方都用上了法則之力,所以那些傷口都會在法則之力的糾纏下,遲遲不能愈合。


    楚藏言左掌的傷痕依然血肉橫飛,鮮血滲出直接浸入了銀色尖錐之上。


    然後血液快速蔓延,在那銀色尖錐的表麵呈現出了紅銀交雜的詭異符紋。


    這些符紋跟元炁大陸長劍的靈紋截然不同,它們帶著詭異的花紋,在血色的映照下凹凸閃爍,就像一個個奇怪猙獰的蟲子那般。


    而這些血液就仿佛在召喚和供養它們。


    楚藏言乃是當世罕見的符紋高手,這世上能讓他不認識的靈符極為罕見,可他就是認不出眼前銀色椎體上的暗紅符紋。


    不過他也可以粗暴的判斷出,這不是什麽靈紋,而是一種魔紋,多半跟蟲有關。


    楚藏言知道這些魔功的蟲紋是十分詭異的,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扯開銀色尖錐遠遠的拋了去。


    可隻在這瞬息之間,銀色尖錐的針尖處忽然猛的躥出了一道紅色的刺。


    那刺,就仿佛是嗜血魔蚊的尾椎一樣,快速、狠辣、鋒利。


    楚藏言眼睜睜的看著那根紅刺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左眼。


    “啊!”陰寒又血腥的感覺瞬間就從眼睛鑽入了他的體內。


    糟糕了!


    楚藏言雙手交錯,捏出一個“囚筆卷書”的符紋,在他雙手成式的符紋中,白光閃爍古怪的銀色尖錐被蹭蹭符紋纏繞包裹,最終跌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不再是那個尖錐,而是刺入參商仙君左眼的紅刺。


    那紅刺進入參商仙君體內,就化作了無數閃爍的紅點,順著它眼後的靈脈,直奔腦府識海而去。


    參商仙君自然調動全部的法則之力去阻止它們。


    奇怪的是,法則之力在這些紅色的光點麵前,毫無反應。紅點透過法則之力直抵識海。


    參商仙君的識海裏,億萬的神識宛如絲海一般緩緩飄蕩,每一根神識上都刻滿了不同的符紋符號。


    這些符紋都是被他收服掌握的法則之力,隻要他想,在動念之間,即可成符。這是參商仙君的法則之力外顯,也是他本源法則的根基所在。


    奇怪的紅點抵達了識海之後,就像是蝗蟲遇到了豐收的麥苗。它們蜂擁而上,落在了不同的神識之上。


    隻要紅色點點觸碰到了神識上的符紋,那符紋就會快速消失不見,而隨著符紋的消失,紅點居然會一分為二,再二而四。


    紅點吞噬的符紋越多,它們自己分裂繁衍的速度就越快。


    雖然在參商仙君的識海中,他所掌握煉化的符紋幾乎有千萬之多,但照這些紅點的速度來看,也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被它們吞噬消滅。


    這,這到底是什麽見鬼的東西啊。


    修真界從未有過這樣詭譎怪誕的東西。


    楚藏言知道自己必須要盡快的阻止紅點的侵蝕和分裂,但他卻找不到任何方法。而每過三息,那紅點的數量就會翻上一倍。


    眾人並不能看清楚銀色椎體彈射紅刺的細節,他們所能看見的是參商仙君結陣拋下了銀錐,然後捂著眼睛,抱頭痛苦的來迴打滾。


    這種痛苦十分明顯,而且完全沒有了化神修士的神通和從容。


    正一道門的冥鈞仙君一直站在丹樨台階之上,他比別人更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古怪銀錐的來曆。


    是自己身側極堃殿之主星禦仙君王星極親手丟出去的。


    瞬息變化之後,那銀錐暗算了楚藏言,讓他宛如一個敗犬破狗一樣在地上打滾,而他自己則手指微勾,將顯世仙君趙知天用炎息鎖鏈套走的玉尺,招到自己手裏。


    是的,元炁大陸結界的樞紐玉尺,落入了極堃殿星禦仙君王星極的手裏。


    當玉簡在手的時候,他難得的發出了一聲暢快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正一道門掌教冥鈞仙君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側的星禦仙君,“你,你,怎麽能……”


    冥鈞仙君已經看出這幾個家夥在背後結盟挑事,但他沒想到的事,這些人,能如此不擇手段,把事情做到這般境地。


    就算他們完全不顧昆侖掌教之死的哀傷,但也不能用這樣陰損的手段去折辱一個化神修士吧。


    這哪裏還有道門的底限,已經完全是比魔修還要狠辣的惡毒了。


    當了一輩子老好人的冥鈞仙君震怒了。


    但是他沒有選擇繼續質問星禦仙君,對於一個自甘墮落的無恥之徒,再多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冥鈞仙君手指輕輕晃動,一抹極為鮮嫩的綠色,出現在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疾!”


    隨著這聲輕喝,那抹翠綠“倏”的一下飛向了參商仙君。


    那綠影也宛如活物一樣,在靠近了參商仙君之後,也快速的貼近了他的眼睛,從參商仙君捂緊的手指逢中間鑽了進去。


    冥鈞仙君的忽然出手,是出乎星禦仙君的意料的,他止住了剛剛得意的笑聲,轉頭看向冥鈞仙君,“你能摻和到這件事裏,還是有些讓我意外的。”


    冥鈞仙君的性子恬淡無爭,哪怕雙方真的衝突起來,他多半也是選擇置身事外的。但這次老友被逼化功解體,而他身後的家園和弟子們還被這樣的算計欺辱。


    林林種種之事,讓這個超級淡然的修士再也不能等閑視之。


    所以,冥鈞仙君出手了。


    那抹綠色似乎是順著紅點走過的痕跡一路前行。但跟紅點不同的是,綠色所過之處,靈脈經絡都重新恢複了活力,甚至有一種初生般的澎湃之力。


    “生生不息”是冥鈞仙君黃百川的法則之力,他在符修的路上走的是道法自然之路,而最終衍生出了生生不息,循環不止的法則之力。


    這種法則之力的殺傷力,其實非常一般。但是對於萬物生長還有四季更迭的領悟,如果冥鈞仙君自認第二的話,那元炁大陸無人敢稱第一。


    剛剛那抹綠色,就是由冥鈞仙君法則之力凝就的生之葉。


    當生之葉進入到了參商仙君的體內,剛剛紅色點點破壞的地方,都瞬間就得到了修複,其實也不能說是修複,而是它喚醒了“生之力”所有破損的地方都得到了新生。


    最後,生之葉抵達了參商仙君的識海所在,當小小一片綠葉進入識海的瞬間,所有的紅點都驟停了一下。


    生之葉帶來的那股澎湃生機,簡直就跟那些紅點天然相衝。生之葉是法則之力的元生之力。而那些紅點則是代表吞噬毀滅的噬魂蟲紋糅雜的法則之力。


    這兩股力量,天生就是最大的對頭。


    紅點感知到了生之力,它們甚至不再吞噬識海符紋,而是轉過頭來,惡狠狠的撲向了代表無限生機的生之葉。而生之葉也瞬間化為無數的綠點,迎頭對著那些紅點衝了過去。


    在參商仙君的識海中,紅點和綠點快速的彼此吞噬著,他的識海符紋終於暫時得到了片刻的安靜。


    楚藏言抓住了這一瞬的機會,他把識海中代表生機、活力、源源不斷的符紋都找了出來,然後不斷的催生它們加入了紅綠大戰中。


    隨著楚藏言自己的法則之力加入,綠色的點點越來越多,而且還能跟楚藏言的符文法則相互交融促生。


    而且紅色點點在這樣的圍攻之下了,快速的消弭,終於被清除一空。


    直到此刻,剛剛那銀色椎體帶來的滅殺危機才算徹底消除。


    楚藏言從晉升到元嬰修士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危險情況。不是他功法稀鬆,而是這種詭異的魔功,太過奇怪了。


    就算是虞淵大陸,怕是也沒有幾個這樣邪佞的魔紋。


    楚藏言終於情形的意識到,麵對王星極這樣的人來說,再怎麽小心也是不為過的。


    識海徹底被清理了,綠色的生之葉化作無窮的法則靈力散落在楚藏言的識海中,修複了剛剛的損傷。


    識海可以修複,但是那些被徹底吞噬的符紋,卻迴不來了。暫時楚藏言也沒辦法感知到自己失去了哪些符紋,隻能將來再說。


    生之葉修複了眸子和眼珠後麵的經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楚藏言的左眼卻是一片漆黑,他的左眼失明了。


    但跟識海徹底被詭異魔紋吞噬相比,這點傷反而是小傷。


    另外一邊,極堃殿的星禦仙君卻對正一道門的掌教冥鈞仙君發出了邀請,“冥鈞道友,昆侖大勢已去。它非要守護結界屬於逆天而行;靈脈分散,道統不興昆侖,屬於失去了地利之便;最後千夫所指,人心盡失,就是缺乏人和。”


    “昆侖,該倒掉了。”星禦仙君淡淡的說。


    “正一道門素來與世無爭,何必為了昆侖殉葬呢。我無意與正一為難,而且你師弟鸞鈞道友早就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可以站在我們這邊,至少不要出手阻攔。”星禦仙君王星極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著。


    見他這樣的態度,反倒把冥鈞仙君給氣笑了,“蠅營狗苟之輩,也配跟我說話。”


    王星極被星禦仙君這樣辱罵,卻也沒有生氣,他慢慢的歎息了一聲,“唉,我本來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你們都在逼我啊。”


    這句話說得沒有頭緒。


    然後接下來他的右手輕輕挽起自己左手的袖袍,露出了一截小臂。


    王星極露出來的雙手潔白細膩,宛若少女柔夷,可在他手腕之上有一道清晰的分界線。過了這道分界線的部分,則枯萎幹涸,皺巴巴的皮膚上還有不少紅腫瘡疤就像是已經死了良久開始腐化的屍體那樣惡心。


    許是王星極的外袍有什麽遮掩的符紋刺繡,剛剛他的身上一點味道都沒有。可當他翻開長袖之後,隨著胳膊的裸露,一股淡淡的屍臭也飄散了出來,讓人聞之欲嘔。


    在這節已經枯萎的小臂上,偏偏還長著一個宛如拳頭大小的水皰,在那半透明又澄黃色液體裏,有一個通體紅色,六足紅甲的醜陋蟲子。


    冥鈞仙君隻看了一眼這個蟲子,就覺得惡心無比。


    什麽樣的人才能讓這樣的怪東西寄生在自己的身上啊。


    這簡直不是人,是怪物,是妖魔了吧。


    可王星極看向那個通紅的醜陋蟲子,卻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兒那樣,充滿了慈愛,他用手指輕輕在水皰上點動,隨著裏麵液體的晃動,那紅色蟲子的觸須也輕微的擺動了起來。


    王星極用溫柔的語氣說,“它叫做王蠱,十分難養,而且隻有兩個子蠱孕化成功了。”


    “王蠱太強了,其他人根本沒辦法成為它的宿主。我隻能把它養在自己的身上。這小東西,真的很強。”


    冥鈞仙君看著用這種語氣說話的王星極,第一次想到一種可能——他是不是,已經瘋了?!


    王星極這個時候卻看向冥鈞仙君,“你好像很嫌棄這個王蠱?”


    他沒有等冥鈞仙君的迴複,“王蠱可是真正的寶貝,你們是不知道它的神妙之處,它大概是世上唯一能夠控製化神修士的蠱蟲了。所以,它才是王蠱啊。”


    王星極的語氣越發的輕柔,手指撫摸手臂上的水皰就好像在撫摸摯愛的情人那樣,輕柔且挑逗。


    然後王星極微微抬眼,“冥鈞道友,你不妨猜一猜,這王蠱唯二的子蠱,會在哪裏?”


    他的聲音很溫柔,可冥鈞仙君的心卻往下一沉。


    “我真的不想的,但你們都在逼我啊。你的生生不息如果不破,將會成為我的大麻煩。”王星極輕輕歎息了一聲,“冥鈞道友,我們來世再會吧。”


    說著,王星極的手指猛的一戳,水皰破裂,紅色的蠱蟲驟然暴怒而起,它卻無法掙脫星禦仙君的手指,隻能瘋狂的發出古怪的嘈雜聲音。


    “噗”隨著王蠱的躁動,冥鈞仙君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在他的心脈深處,一股邪惡陰冷的死寂之氣,狠狠的攥住了心脈。


    而這個死亡之息甚至壓製住了冥鈞仙君的靈脈運轉,然他的生生不息法則之力都無法凝就。


    這,這是什麽時候進入他體內的子蠱呢?!


    王蠱的子蠱果然霸道蠻橫,居然能讓化神修士的靈力都無法調用。


    死亡之息不斷的擴張,而冥鈞仙君的生生之力快速被侵蝕、被壓製。


    此時此刻,冥鈞仙君腦中想起的居然是半年前的一個場景。


    那一日他在正一道門的後山明殤湖上打坐,身側有無數的蓮花盛開,群鳥飛翔。因為冥鈞仙君的道法緣故,在他周圍總會有各種鳥語花香,四季不斷。


    然後自家的師弟鸞鈞仙君來找自己,說是很長時間沒有跟師兄說話了,想來聊聊天。


    冥鈞仙君當時很高興。


    因為理念的緣故,他跟師弟的想法總是格格不入。上一次因為是否要去魂寰索取符紋抽成之事,兩個人鬧得不歡而散。


    鸞鈞仙君堅持要讓魂寰向正一低頭,如果對方不服,那就打到他們服。


    這就有點仗勢欺人了。作為一門掌教,冥鈞仙君斷然拒絕了這種荒誕的提議,當時鸞鈞仙君氣急而走。


    兩個人有好幾年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而那天,鸞鈞仙君主動來認錯交流,讓冥鈞仙君極為開心。


    鸞鈞仙君當時還帶了一壺據說是從極北之地淘換來的沉冰星酒,說是幾百年才能釀出這麽一壺來。


    作為以自然為道的修士,冥鈞仙君差不多有近千年都沒有喝過一滴酒了。


    但這是自家師弟道歉的酒,冥鈞仙君沒有拒絕,那酒一股淡淡的腥味,讓冥鈞仙君十分不適。可在小師弟的不停勸酒下,他也硬著頭皮喝完了。


    自那天後,兩個人的關係就緩和了下來。


    冥鈞仙君本以為是大家打開了心結,所以才關係日漸緩和。


    可是沒想到,師弟跟自己緩和關係,是知道了自己活不長久吧。


    能在一個化神修士的身上種下蠱蟲,除了自己的師弟之外,冥鈞仙君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好個師弟,好個鸞鈞仙君。


    王星極的手指不斷的按壓刺激著王蠱。而王蠱越狂躁,子蠱就越兇殘,死寂之息就越來越濃鬱。


    冥鈞仙君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猛的大喝一聲,“破!”


    在冥鈞仙君的頭頂上,忽然浮現了一個小人。


    這小人的樣子跟冥鈞仙君幾乎一模一樣,大概隻有三寸多高,可他的身上卻趴著一個全身漆黑散發死氣的蟲子,這蟲子的下顎緊緊的咬在小人的脖子上,已經把半個小人都染黑了。


    連王星極都驚呆了一下,這是什麽東西?!


    當元嬰修士大圓滿並頓悟了法則之力後,體內的元嬰會消失不見,而它並非是完全消散,其實是變成了另外法則的力量,心隨念轉,動念則成符。


    但就目前化神修士的普遍情形,大家都是沒能保持元嬰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冥鈞仙君卻保留了自己的元嬰,此刻他的元嬰離竅和子蠱死死的糾纏在了一起。


    但接下來的情形,更讓人錯愕的是,第二個小人也出現在了冥鈞仙君的頭頂。


    然後又出現了第三個小人。


    這三個小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都是縮小版的冥鈞仙君。


    這三個頭頂的小人相向而站,其實彼此間還是有一些區別的,一個小人閉著眼睛,一個小人張開眼睛,還有一個小人的兩個眼睛一黑、一白。


    它們並非是元嬰,而是冥鈞仙君道法自然裏的三個法則化靈。


    一主,生;


    一主,死。


    一主,循環輪轉,生生不息。


    很多人以為冥鈞仙君的法則之力隻是生機,但這並不是真的。


    在冥鈞仙君領悟的道法中,生死是一體的。沒有單純的生,隻有死後才有生,生到極致則是死。所以他的生生不息的真相乃是生死循環,往複不斷。


    隻是他生平喜好勃勃生機,故而對外展示的都是生之道。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死之蠱進入體內被催動後,能強行將其抓住。


    但他也隻能抓住,卻不能將其驅除。


    他發現的太晚了,這個子蠱已經跟冥鈞仙君的氣機完全融為了一體,不能分離了。


    好惡毒的蠱蟲啊。


    在洞察了自己體內的情況之後,冥鈞做出了一個決斷,他召喚出了自己的三個法則化靈。


    三個法則化靈彼此牽手,它們身上的法則之力開始運轉了起來。


    ——道法自然,不生不滅,有生到死,向死而生,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三個法則之力忽然合為一體,變成一個三頭六臂的半尺高的活靈。那原本咬在其中死靈身上的子蠱,已經被其中一個手臂緊緊的捏在手裏。


    反噬!


    紅色的王蠱瘋狂的掙紮撕咬了起來,而這個時候冥鈞仙君雙手掐訣,頭頂的活靈直接撲向了王星極而去。


    三頭活靈乃是法則之力所化,王星極的瞬移根本沒辦法躲開,更何況此時他右臂上的王蠱還在極致的反噬與他。


    三頭活靈順著契約之力找到了王蠱所在的位置,直接撲上去撕咬。王蠱也仿佛遇到了仇人一樣,翻過來跟三頭活靈纏鬥在了一起。


    星禦仙君的王蠱也是用自己的法則之力培養滋養出來的,如今這兩種法則之力孕育出來的活靈之物,他居然無法進行幹涉。


    可它們彼此之間的廝殺,撼動的卻是化神修士的道統根基。


    當三頭活靈又一口咬掉了王蠱的一個紅色觸須之後,星禦仙君隻覺得體內死亡之息和原生之息糾纏不休,他終於站立不住,原地盤膝緩緩坐下。


    而冥鈞仙君早就已經盤膝坐在了另外一邊。


    最終,化神修士們的比拚,還是交給了法則之力的較量。


    三頭活靈在不斷的撕咬、拉扯王蠱。可王蠱乃是噬心蠱王和毀滅法則融合的怪物,它同樣大口的吞噬者三頭活靈,而且它所撕咬過的地方,生機很難再次循環。


    在這樣的撕咬爭鬥之下,哪怕三頭活靈有三張嘴,卻也逐漸的落到了下風。


    漸漸的,三頭活靈的動作越來越慢,而那隻紅色的王蠱也幾乎死亡,它的兩個長須全部被扯掉,身上的甲殼和翅膀被扯得稀碎,甚至那幾隻帶著倒刺的腿也都七零八落了,原本鼓鼓的腹部,有一半都不見了。


    三頭活靈也沒能好到哪裏去,它們原本代表這生生不息,往複循環和死亡盡頭。但現在這個三頭六臂的活靈身上已經全部被覆蓋了灰黑的死亡氣息,而它的動作也變得僵直生硬起來。


    這是王蠱毀滅法則帶來的滅殺。


    兩個活靈都有些掙紮不動了,而這個時候,盤膝坐在地上的兩位化神仙君則一起張開了眼睛。


    冥鈞仙君看向了星禦仙君王星極,說了一句,“可惜。”


    在這句話說完之後,那三頭活靈瞬息間崩裂消失,而冥鈞仙君也在那一瞬跟三頭活靈一起龜裂消散在天地之間。


    正一道門掌教,冥鈞仙君黃百川,坐化魂歸。


    濃鬱的本源法則之力,再次彌漫在瑤台峰上。


    而這一次眾人的心頭沒有任何的衝動和欣喜,隻有濃濃的恐懼。


    不到半日,元炁大陸最頂級的兩大仙門掌門,先後魂歸。


    他們,真的有機會活下去嗎?!


    沒有人能迴答這個問題。


    ……


    ……


    冥鈞仙君法身散落,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


    大概是他覺得,說了也沒有用吧。


    畢竟,正一道門隻有兩個化神仙君,除了他自己,就是鸞鈞仙君。可偏偏,給他下蠱蟲的人就是鸞鈞仙君。


    這讓冥鈞仙君能說什麽呢?


    正式把正一道門的掌教之位交給鸞鈞仙君,他覺得惡心。


    可是交給其他任何人,都是把這個人送上絕路。


    所以,冥鈞仙君沒什麽可說的。


    “掌教!”在涵虛宮外的台階上,有人哭著喊了出來,但這個聲音很快就被身邊的人捂著嘴堵住了。


    那是跟著正一掌教一起來昆侖的年輕弟子們的哭喊,他們雖然修為不足,可眼前的是非,卻也能看出善惡因果。


    但現在這裏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甚至連生死,也隻在這些化神修士的一念之間。


    一陣輕風吹過,地麵上留了一個巴掌大小,純黑鎮紙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正一道門的掌門令牌。


    別看它外形傻不愣登的,其實這個令牌是跟正門口的豎一碑是完全一樣的,據說這是當年天河老祖用跟豎一碑同樣的材料一起打造的。


    星禦仙君王星極緩緩站了起來。


    此刻他的袖子已經放了下來,可是臉色也變得十分的蒼白。


    剛剛的鬥法雖然沒有用偌大的聲勢,但其中的兇險卻不壓抑劈海裂天。


    冥鈞仙君這個老貨,果然暗中藏了好幾手。


    雖然最後王蠱硬生生的磨死了三頭活靈,可自己也元氣大傷。甚至那些生生不息的法則之力,還重創了星禦仙君的道統。


    該死,這個老東西,真該死啊!


    王星極站在原地,伸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胸口,此刻他的靈脈和道源都在撕裂的狀態,冥鈞仙君最後的招數,也重創了星禦仙君。


    王星極垂頭看了看地麵上的正一掌教令牌。


    他手指微勾,那黑色的掌教令牌就到了他的手心。


    “交出來!”有人冷冷的喝到。


    王星極抬眸,見剛剛緩和過來的參商仙君楚藏言,正站在自己下方,“你放下正一的掌教令牌!”


    “還有,把玉尺交出來。”


    王星極發出了一聲嗤笑,“呲,不自量力。”


    倘若不是冥鈞那個老狗暗算了自己,單憑王蠱,他就能讓這個小子生不如死。


    別看大家都是是化神仙君,但每個人領悟的法則之力,可是有著絕對的等級壓製。


    對於星禦仙君王星極來說,這世上除了冥鈞仙君的生生不息之外,其他人的法則之力,他都不會看在眼裏。


    倘若王蠱還完好無損,那他可一定要讓這個小子嚐嚐被蠱蟲完全控製,一寸寸死去的後果。


    可惜冥鈞讓自己受傷了,現在的他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跟這樣的人糾纏不清。


    帳,可以留著以後慢慢的算。


    王星極沒有理會楚藏言,他看向了西南方向。


    那邊,就應該是昆侖四大主峰,太玄峰的所在了吧。


    王星極的左手緩緩抬起,在他身後有一枚烏黑的尖錐浮空而起.這枚黑色尖錐跟銀色的尖錐一樣,上麵銘刻了古怪邪惡的魔紋.


    隨著王星極左手慢慢轉動,那黑色尖錐快速的旋轉了起來.


    “去!”星禦仙君一聲厲喝.


    黑色尖錐帶著破空之音狠狠的紮向了半空中那宛如墨帶纏繞的結界大陣.


    轟!


    整個大陣再次發出了巨大的震動轟鳴之聲,而那黑色尖錐周身卻散發出了詭異濃鬱的黑氣.


    這些黑氣腐蝕著大陣上的符紋,並很快在上麵融蝕出了一個大洞.


    然後那黑色的尖錐就紮透了大陣,直接穿了出去.


    而王星極似乎就是在等這個機會,當昆侖結界出現裂隙的那一瞬,他直接就閃身瞬移,穿到了結界之外.


    顯然,他有著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參商仙君楚藏言,也立刻跟隨而上,瞬移到了大陣之外.


    昊辰仙君見狀,也要跟上去,讓楚藏言一個人去跟那麽危險的人纏鬥,他不放心.


    可昊辰仙君剛剛晃動身體,另外一個身影就瞬間站到了他前麵,“昊辰老友,你何必這麽著急呢。留在這裏我陪著你,不好麽?”


    昊辰仙君看著自己麵前的三皛仙君,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沒想到,你也會加入他們。”


    魂寰的樞機大長老三皛仙君微笑著問,“怎麽,我不配麽?”


    昊辰仙君搖頭,“那倒不是,隻是我想不出你加入他們的理由。”


    是啊,要說魂寰,別的不一定有,但靈石、功法和寶器這幾樣東西,那是斷然不會缺的。


    魂寰掌門莊四維是個非常能忍讓的人,為了維係宗門的實力,他對三皛仙君可謂是極盡忍讓,甚至故意龜縮在靈霄塔的頂層,幾乎不下來。


    在魂寰,三皛仙君就是有實無名的太上掌門,真正的做到了說一不二。


    而三皛仙君這個人,又似乎不是什麽胸有大誌之人。


    他一貫喜歡享受,貪財好色重口欲。


    而這些,魂寰都隨他享用,從未攔阻過。


    所以在大家的眼裏,三皛仙君就是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活祖宗。那他為什麽要跟星禦仙君這種人攪合在一起,難道還能有什麽是別人給不到,隻有王星極能給到的麽?


    昊辰仙君想不通,所以他真誠的向三皛仙君發問了。


    三皛仙君說,“其實也沒有什麽,王星極說隻要讓結界落下,就有辦法讓我從化神晉級到金仙。”


    這的確是個強硬的理由。


    於是昊辰仙君問,“那你相信他麽,萬一他說的不是真的呢?”


    三皛仙君想了想,“不是真的,也沒什麽吧。你看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可以在更高的境界裏多活上萬年,看看這世界盡頭的樣子。”


    “但如果王星極那個王八蛋撒謊的話,”三皛仙君聳聳肩,“那我好像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昊辰仙君一時語塞,是啊,他怎麽忘了,三皛仙君洪靈葛這個人,就是一個頂頂自私的混蛋。


    別人的生死,萬千生靈的塗炭,都不會讓他動容心痛的。


    洪靈葛心裏,隻有自己的利益。


    昊辰仙君沉聲說,“你要追隨王星極,我管不著。但你現在攔住我,就是在逼我動手。讓開!”


    “唉!”洪靈葛長長歎息一聲,“何必呢,咱們兩個壽數也都不小了。不像他們,才幾百歲的年紀,根本不會考慮大限將至。”


    “你看看,我們這個壽數,如果不想辦法突破金仙境界,那就隻有死路一條。雖然王星極那惡心玩意他真不怎樣。但如果他能打開結界,最得利的還是我們這些老化神啊。”


    “醒一醒啊,我的顏師古兄,你我才應該站在一邊。”


    對於這種暴論,身為昆侖曦和峰主,顏師古覺得自己多聽一句,都是髒了耳朵。


    “話不投機,多說無益。顏某向魂寰樞機長老請教。”昊辰仙君沉聲說。


    三皛仙君見勸不動,他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在他的身後,一個五行環繞的陣法隱隱浮現,“空空如也。”


    隨著三皛仙君話音落下,原本站在當地的兩個仙君,瞬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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