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章節283:艨艟雲舟


    香茅子每天都在學習拔除邪氣。


    閔苒重點引導她如何分辨邪氣,然後才是拔除的手法。區分原本同源的邪氣和靈氣並不容易。閔苒的辦法簡單而粗暴,那就是多加練習。


    講解了基本原理後,閔苒給了香茅子一些沾染邪氣的靈植材料,讓她慢慢去感悟和參透。


    這就是昆侖天峰的好處了,光閔苒自己就能隨手拿出滿滿一箱子沾染邪氣的各種類型材料給香茅子練手。


    而其他的小宗門甚至小的門派,恐怕整個門派都拿不出這麽多,那麽弟子也就沒有什麽學習和長見識的機會。


    閔苒先是安排香茅子逐個去體悟這些材料跟正常材料的不同,並教了她幾個甄別符文的辦法。


    然後,閔苒把一些沾染邪氣和正常的材料混放在一起,讓香茅子自己去篩選。


    等到香茅子完成了上麵兩步的基礎練習後,閔苒師兄就揮揮手打發她去各組幫忙,凡是明鑒書閣有甄別邪氣的活計,就都丟給香茅子做第一關檢查。


    原本明鑒書閣的邪氣測試,都要兩個以上的修士交換測試,香茅子如今做了第一關,各組師兄們隻要再驗證一次就好了。


    在這樣集中的練習中,香茅子的準確率飛速的提升起來,很快她的精準程度就變成了萬無一失。


    也正因為這樣密集的測試和磨練,忙得香茅子練劍都要分成早晚兩撥,沒有辦法一口氣弄完它。故而她對吞吞的掛念也沒有最初那麽嚴重的。


    識海裏的契約符文提示她吞吞安然無恙,隻是不知所終。


    香茅子每天都會出去找一圈吞吞,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奈何吞吞藏得那叫個嚴實合縫。不僅它自己,連它那群狗腿小弟也都蹤影皆無。


    香茅子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有時候她甚至挺感謝閔苒師兄安排了這麽多任務給她。


    事情多了,人就沒有時間思念了。


    在每天都無比忙碌的日子裏,第二次的靈酒到了開壇嚐試的日子。


    這次大家都不敢讓香茅子測試,唯恐她又喝醉了在峰頭上耍酒瘋。水合特意發通聞靈鶴,把到處考核坊市的陸凡生硬生生揪了上來。


    小胖子成了第二個嚐酒的人。


    陸凡生這次的試酒可比香茅子簡單多了,一來香茅子會提前把試酒的規則和禁忌告訴小胖。二來,這批靈酒已經是上次最優秀的幾種靈酒的改進款,就算有些不足,也不會出現太大的意外。


    故而小胖品鑒的非常快,而且沒有任何意外。


    總體上來說,這次的改進非常成功。有幾種靈酒已經結合了道韻和靈氣的均衡狀態,堪稱佳釀。


    小胖挑出了十壇靈酒,又讓大家一起品鑒了一番。


    經過共同的嚐試和商議,最終大家集體選出了五種靈力雋永、滋味淡雅、道韻神識隱顯的靈酒出來。


    並決定接下來就重點釀製這五種靈酒,並分成三個批次。第一個批次是七日速釀,第二個批次二十一天的新釀靈酒,接下來是釀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熟釀靈酒。然後開始正式起售了。


    根據這批靈酒的口感和靈力,陸凡生也決定租賃塵音劍郡的一間鋪子,開始籌辦自家的逆旅酒坊。


    香茅子聽到他說起塵音劍郡,腦子裏就出現了那高樓林立,景致優美的環境。那可是她去過為數不多的劍郡,重星垂宇樓就在那邊。


    陸凡生一拍小胖手,“沒錯,塵音劍郡除了重星垂宇樓,另外還有琇齊紗衣塢、雛鳳寶環閣、猭靈堂、淡沰坊、蓧靈樓等等鋪子,你們猜這都是賣什麽的?”


    這可把香茅子和水合給問住了,他們兩個哪裏知道這些啊。兩個人一起搖頭。


    陸凡生就說,“這可都是賣各種仙子霓裳還有靈丹靈草的鋪子的,而且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隻買高級貨色。裏麵的東西,就沒有中品靈石以下起售的。”


    香茅子雖然有一顆渴望賺錢的心,可論起做買賣,她比陸凡生可差多了。一聽到陸凡生要在那種地方租賃商鋪,香茅子就擔心的問,“那塵音劍郡的鋪位會不會也比較貴啊?”


    陸凡生點點頭,“是所有坊市中最貴的,沒辦法,塵音劍郡不買大陸貨色,這可是有口皆碑。”


    水合這會也忐忑起來,“那能行麽?我們這種靈酒拿到塵音劍郡去賣,別人會不會覺得名不副實啊。”


    這話陸凡生就不樂意了,“什麽叫做我們這種靈酒名不副實啊,這明明就是萬年古方靈酒!”嗯,他連售賣吆喝的內容都想好了。


    香茅子的想法跟水合差不多,心裏也沒什麽底,“關鍵吧,我們幾個都是外院低階弟子,你就說是它萬年古方靈酒,人家也不能信啊。”


    小胖一揮手,“這不妨事,反正你們這批酒是在太玄峰釀製的,到時候我們就打出這個旗號——太玄峰自產內銷,萬年古方靈酒!”


    水合和香茅子對視一眼,深深心虛起來,“你,你這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對這點,小胖子可不服氣了,“這怎麽說的?!難道它們不是在太玄峰釀製的麽?難道它們不是上古萬年丹方嗎?”


    陸小胖每說一句,水合和香茅子就點一下頭。


    於是陸小胖氣唿唿的說,“那我怎麽掛羊頭賣狗肉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咱們的靈酒出產目前還不大,要走就要走高端路線。這沉吟劍郡最不缺的就是買貴價物品的修士。”


    “看到我們新的逆旅酒肆開張了,倘若太便宜了,這些修士才不會來買的。貴了就一定會有人試,而且會替我們吹噓,以顯得他們的品味不俗。這才能讓逆旅酒一炮走紅,萬年古方名酒的名號打響起來!做生意,你們可要聽我的,一定要走貴價靈酒的路線。”


    “而且咱們的靈酒確實不錯,我相信,隻要他們品嚐過逆旅酒,就絕對會讚不絕口,成為我們的熟客的。”


    看著陸凡生信心滿滿的成竹在胸,香茅子和水合隻能乖乖聽著。


    這幸虧是陸凡生還不知道吞吞把靈酒拍馬屁的置換給謝辭君了,不然他的推廣口號肯定要再加一句——連元嬰大佬謝辭君都忍不住搶先嚐試的靈酒!


    三個小夥伴重新碰頭,安排了下一步的分工合作。


    水合抓緊時間釀酒,小胖開始去租賃店鋪和招聘夥計,至於香茅子,她要捶打煉製一批精致華美的酒罐和酒瓶出來。


    水合的要求是,靈酒的口感和靈力先不談,裝酒的瓶子和罐子一定要好看精致,看起來就特別值錢!


    不過水合要的數量比較大,大家決議讓香茅子先動手造幾個樣子出來,至於大批量的可以委托給赤焰劍塢的各位師兄來做。


    重新分工完成,大家就分頭忙碌去了。臨行前,水合還叮囑陸凡生,說自己如今在太玄峰釀酒,感覺就要突破六階照神境了。他讓小胖不要本末倒置,光忙活店鋪的事情,卻忘記了修行的本身。


    在太玄峰明鑒書閣待的這段時間,水合的見識和視野也飛快的打開了。


    最初,他還覺得陸凡生說得對,要去抱元嬰聖君的大腿。


    可現在,水合的想法不一樣了,他覺得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實力,如果沒有紮實的功底,就算得到了元嬰長老們的垂青,也無法把握這個機會。


    所以水合現在對修煉和道的本源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才會出言叮囑陸凡生,怕他本末倒置。


    陸小胖聽到了水合的告誡和勸慰,他也是個極聰敏的家夥,立刻說,“我先下去把鋪位租好,裏麵的布置我畫好圖就可以雇人來做,然後我也上來幫你釀製靈酒。你不是說這個釀製的手法,對於修為幫助極大麽?”


    水合立刻點頭,“就是這樣,你速速迴來跟我一起釀酒,這個能直接提高修為,我覺得比你租賃鋪子有用。”


    兩個人重重擊掌,算是做了一個約定。


    涇渭劍郡,南山劍塢。


    白家的大部隊終於到了,一進入劍州就引起了眾人的圍觀和話題。


    白家這次沒有通過傳送陣而來,反而是開出了一艘艨艟雲舟,故而速度要慢了很多,直到今日才抵達劍州。


    然而這雲舟的巨大和威懾力,卻瞬間燃爆了仙靈通聞。那雲舟長達百丈,寬達三十餘丈,遮天蔽日宛如浮空之島。雲舟通體被玄奧難言的符文覆蓋,閃爍著金色和青藍色兩種奧秘的光芒。


    “我的媽呀,剛剛我騎著寒靈鶴從外麵飛迴來,居然看到了一艘那麽大的船,它能是普通飛舟的一百倍大!一百倍啊!”


    “這是船嗎?這簡直就是一座山!!我剛剛一抬頭,覺得天都要掉下來了,嚇的把手裏的靈植都掉到了地上!”


    “諸位尖叫的各位師弟師妹,你們沒聽過艨艟雲舟嗎?”


    “嗬嗬,是白家的艨艟雲舟啊各位。它可有年頭沒出世了,上次白家丟了天命聖女都沒動過。這次聽說白家在昆侖又丟了個女孩,有熱鬧了。”


    “各位師兄,小弟不明白了,白家什麽意思,難道開個破船,就想來威脅我昆侖,他們是活膩了嗎?也不問問我手裏的劍答應不答應!”


    “諸位激動的師兄師姐聽我一言,各位手裏的劍還是先放下吧。白家艨艟雲舟乃是戰艦。它身長一百餘丈,每隻飛舟上另外有養龍池和猛禽閣。艦身周圍共有數百枚雷符炮陣,可以連發連擊,且每一擊都相當於元嬰後期老祖的全力一擊。所以各位師兄,倘若您還沒有到元嬰境,請收起飛劍,速速遠離。提示,這不是吹噓,這不是吹噓!”


    “那位說白家戰艦炮陣相當於元嬰一擊的不會是玩笑吧?”


    “我是太玄峰雷颮書樓的弟子,我可以證明上麵那位師兄所言非虛。”


    “呦,四天峰弟子出來了。雷颮書樓的師兄,小弟有一個疑問,要是白家那麽有名,他們不就早就稱雄元炁大陸了?哪裏又會偏安一隅,這麽多年默默無聞呢?”


    “樓上這位師弟說話真好笑。你聽誰說白家偏安一隅,默默無聞了?他們白家被稱為符王白家,連正一都不敢掠其名號,你覺得這還叫默默無聞嗎?白家低調是真的,畢竟沒事打個擂台賽,或者門派競比排名,他們也不能把雲舟戰艦開出來。實際上,現在能打造艨艟雲舟戰艦的,全天下隻有白家這麽一號了。”


    “哇哦,符王白家原來這麽厲害!那他們為啥把雲舟開出來,是來威脅我們昆侖嗎?上次他們天命之女失蹤不也沒開出來過?”


    “我真是服了一直用上次失蹤案說事的各位。上次天命之女失蹤,連個嫌疑犯的影子都沒有找到,白家倒是想威懾一下,它對誰威懾呢?拜托大家動動腦子行吧,紫玉八卦有很多往事,翻翻就知道了。”


    伴隨白家艨艟雲舟的到來,紫玉八卦上的各種流言飛速傳開來……


    符王白家,雲舟戰船。


    太久的時間,白家沒有開出雲舟鬥衝之艦,以至於很多人忘記了,白家之所以能被稱為“符王”,憑借的可不僅僅是天河仙君後裔的名號。


    符王是一種實力的尊稱,白家是當世唯一能製造艨艟雲舟符陣的世家,這才是世人尊稱其位符王對的根本原因。


    然而元炁大陸承平已久,各大門派之間的紛爭,都由化神老祖們彈壓談判解決。頂多是派出門派子弟圈地進行門派之間的比拚競爭。這些競爭雖然激烈,偶爾也會有些死傷,卻基本上屬於競技的比鬥,絕非殺戮。


    因此,有太多的人,逐漸忘記了艨艟雲舟的名字。忘記了它恢弘浩瀚的攻擊力,忘記了它曾經是天下第一的戰艦。


    如今,白家又開出了艨艟雲舟,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昆侖七十二雲浮峰卻是一片安靜,所有的長老和峰主都對白家此行保持了緘默。


    曦和峰派出了顏令甄和另外一名元嬰聖君長老,他們迎頭飛上了艨艟雲舟,代表昆侖對白家進行了禮節性的拜訪,並引導艨艟雲舟停靠在曦和峰最大的淩波湖上。


    當雲舟降落那一瞬,巨大的浪花狠狠的衝向了湖岸,催動了數丈高的浪潮,狠狠的向著迎賓樓衝了過去。


    那一瞬,整個曦和峰的防禦大陣驟然開啟,迎賓樓的防禦禁製更是白得耀眼,數丈高的水浪擊打在防禦禁製上,化作了一片蒸騰的水霧,籠罩在整片淩波湖上,讓這片數百頃的湖水瞬間就水霧彌漫起來。


    望舒峰,禁微樓。


    當白家艨艟雲舟抵達劍州,停泊在曦和峰淩波湖上的時候。


    在禁微樓頂層的石室裏,金譽正在向陵替聖君還有方忌匯報著一件奇怪的事情,“聖君,方忌師兄,我剛從絕空獄出來,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裏麵的內容很是蹊蹺。”


    金譽說著,就把那封匿名信遞給了方忌,方忌看過,再呈給陵替聖君。


    信上沒有任何標記,用的都是最普通的信紙和毫無特征的筆跡,而內容卻非常奇怪,它裏麵寫著,“原道靈境,內藏玄機。烏霜之哀,實為人禍。醉流霞引,南香投毒。渾水摸魚,蠢不可及。”


    隻有短短三十二個字,眾人一掃之下就看完了。


    陵替聖君問,“你們怎麽看?”


    方忌沉吟著說,“要麽這封信是真的,要麽就是有人故意拋出來攪亂我們的視線。”


    金譽說,“這肯定是真的。師兄你看,它上麵說的事情跟我們調查的情況都能對上。烏霜獸和鐵鱗蛟的身上確實有醉流霞的痕跡對吧。還有那個南山家的人,他遇害的地方,跟我們發現鐵鱗蛟巢穴的地方可不遠。另外他是身後受傷,明顯是有人從背後下手,這偷襲的可能性有多大?一定是遇到熟人了,才會把後背賣給對方。這麽一看,那這封匿名信上說的,多半就是真的。”


    方忌考慮的更加仔細一些,“倘若如你所說,那麽鐵鱗蛟又是怎麽迴事呢?”


    金譽說,“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們在鐵鱗蛟的巢穴中發現,鐵鱗蛟其實是烏霜獸的守護者,它們之間是有一種保護和進貢契約在的。那麽我覺得,這個投毒的人,就是這個什麽南香子,她多半是不知道有鐵鱗蛟的,誤打誤撞引發了後麵的事情。”


    “這跟我們調查的情況又能符合上。很多人都說,最初她莽撞的殺了幾隻烏霜獸,隻不過後來這事鬧得太大,反而最初那莽撞下手的事情,沒有人在意了。倘若是為了遮掩自己坐下的錯事,幹脆把事情鬧大,也是說得通的。”


    方忌冷笑了一聲,“蠢且毒。”


    陵替聖君聽著他們的分析,“那鐵鱗蛟究竟是什麽人放在昆侖的靈境,可有線索?”


    金譽搖頭,“沒有線索,不過我覺得這個人也一定會恨死投毒的人,無論他有什麽盤算,這下全部落空。另外龍隊那邊已經著手開始排查各個靈境,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靈境也被悄悄豢養了兇獸。”


    陵替聖君點點頭,對他們的嚴謹很是滿意,“齊雪那邊有什麽線索沒有?”


    齊雪乃是望舒女執事中的大師姐,最近被安排以外門精英弟子的身份,去接觸南山劍塢。


    方忌迴複道,“齊雪已經跟南香子結交上了,據齊雪說,這個南香子為人比較虛榮,而且對很多事都有一種用力過度的偽善。其他的情況,她還沒有發現。不過南山劍塢現在並非鐵板一塊,南香子最近風頭大盛,南山劍塢原本很多嫡係都對她避讓三舍,恐怕不滿的情緒由來已久。”


    陵替聖君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敲擊了兩下,“有趣。你們說這封匿名告密信有幾成的可能,是南山劍塢自家弄出來的?”


    方忌和金譽幾乎同時說道,“八成。”


    陵替聖君略微想了一下,“這案子拖了太久了,如今恰逢白家初至,南山劍塢正好風頭大盛。方忌,你安排一下,把這封信送到南山劍塢,當麵提審那個南香子。”


    方忌和金譽躬身應是。


    金譽擔心的說,“可是師父,咱們手頭的證據隻有推測,如果對方不認怎麽辦?”


    陵替聖君無所謂的擺擺手,“並不是為了抓捕她,而是為了攪渾這攤水。無論背後是誰,隻要這封信漏出去,怕又是要有一些動作了。那時候,可就鐵證如山了。”


    “是!”二人躬身領命。


    ——狐狸有話——


    除了汪,無話可說,好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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