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節26:適應中的新生活


    “他爹,他爹?!”辛娘子一直唿喊辛崀。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呆愣愣的想著什麽,坐在那裏一直出神沒說話。


    開始辛娘子還沒有敢打擾他,但後來他一直發呆,辛娘子害怕了,這次推了推他。


    辛崀從迴憶中醒過來。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和迴憶中的女人不一樣,眼前這個女人高壯黑粗,性格直率。開心或者煩惱都寫在臉上,清清楚楚,簡簡單單。


    剛剛嫁給辛崀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羞澀的少女,又帶著點驚惶。


    那時候,辛崀覺得她什麽都不如白清綾,自然對她冷淡和沉默。


    可後來,辛崀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楊氏很快如一根生命力頑強的野草一樣在他家紮住了根。


    她依賴他,惦記他,甚至有點崇拜他。無論辛崀做什麽,她都隻會覺得好。甚至晚上吹了燈在床上,楊氏也表現的非常熱情。


    那一團如烈火般炙熱滑嫩的身子,是白娘子從來不曾給過他的。


    漸漸的,他的心一點點被楊氏捂熱了。


    楊氏的心思很簡單,全都在這個小家上。


    楊氏很嫌棄香茅子,可是也湊合著把香茅子撥拉大。


    再後來,辛茂出生了。


    那是他第一個兒子,也是辛家的長子,楊氏的親生兒子。


    楊氏偏心兒子,對這點,辛茂無話可說。再說辛茂長的好啊,比他跟楊氏都好,腦袋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又黑又亮。愛撒嬌,愛哭咧咧,愛告狀,愛抱著父母大腿求抱抱。


    這樣的孩子,跟倔頭倔腦,沉默寡言的香茅子相比,顯然更會討父母喜歡。


    有時候辛茂也在暗暗發愁,這兩個兒女的性格,如果能對調一下就好了。


    看著眼前擔心看著自己的楊氏,辛崀的心頭百感交集。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她把自己的青春,身心,甚至全部都托付給了自己,全心全意、毫無保留。雖然她刻薄了些,也沒有什麽見識,然而她是那麽的依賴自己,簡直把自己當成神明一般的在信仰著。


    自己,又何必一直惦記著,那個到最後才把名字說出來的女人呢?!


    想到這裏,辛崀用力搖搖頭。似乎想把那道白色的影子甩飛出去。


    辛娘子見他沉默而用力的搖頭,就更擔心了。伸手摸在辛崀臉上,擔心的問,“他爹?!”


    辛崀順勢就攥著她的手,那是一隻暖和並粗糙的手,跟從未幹過一點活的那隻素白修長柔軟的手不一樣。


    他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老虎一樣盯著辛娘子,目光炯炯,充滿了侵略性。


    這種神色讓辛娘子全身發軟,她不由自主的臉龐做燒,連唿吸都急促起來,“他爹……,這,不成的,這不成的。”


    辛崀自然也知道不成,隻能一把抱過辛娘子,用力抱緊,用長滿胡茬的下巴,使勁的在辛娘子的耳後脖頸處蹭了蹭。


    兩個人依偎的坐了很久。


    心裏漸漸充滿了堅實的信念,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一定什麽問題都沒有!


    辛崀輕輕的說,“對不住,阿嫦,家沒了。”


    阿嫦,是楊氏的小名。隻有在極其情動的時候,辛崀才會叫她的名字。


    楊氏輕輕伸手在後背上順著脖頸撫摸著辛崀,“有你在,怎麽會沒有家。你,就是我的家啊。”


    辛崀的心仿佛被一盆熱水泡著,他緊了緊臂彎,更用力的把辛娘子抱著,“嗯,我會再給你一個家的。然後我們再生幾個孩子,養一院子。”


    楊氏聽了低笑,“那不跟養豬似的?大郎,我願意給你生孩子,生多少個都行。”


    就兩個人低聲說著悄悄話的時候,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香茅子小小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爹?你們洗完了沒有?”說完又是兩聲扣門聲。


    旖旎的氣氛隨著這聲輕喚瞬間消失。


    辛崀立刻放開楊氏,而楊氏也站起來,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一麵開一麵順口罵香茅子,“你又跑哪兒鑽沙去了?!我們這早都洗完了。就等你迴來商量事兒呢,結果連個影子都看不見。我瞧你如今心也大了,整天就知道在外麵混,死丫頭,趕緊去把洗澡水倒了!用著人家的東西得精貴些,不然下次誰肯借你?!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擎等著出花呢!”


    香茅子不做聲,她拎著一個大桶過來倒洗澡水,楊氏見了,順手又拍打了她兩下。香茅子仿佛早知道一樣,一扭身就躲開了。


    辛崀依然沉默著,就仿佛沒見到一樣。


    這種互動的模式,早在耶溪村的時候,就已經常見了。


    香茅子快手快腳的把洗澡的浴桶收拾幹淨。撿了她爹娘的髒破衣服,打算去井邊洗衣服。辛娘子卻攔住她,“等下我跟你一起去,剛來連個方向都沒弄明白,你正好領著我略逛逛,讓我也知道到路該怎麽走。你爹先找你有事。”


    香茅子應了一聲,就把裝滿髒衣服的盆子放在門後,走到辛崀麵前,“爹,你找我?”


    辛崀也趁機好好打量了一番,香茅子如今長高了些,原來刀條一般的小黑臉,現在也圓了幾分。因為換了衣服,也顯得精神了很多。看來她在這裏過得還不錯,辛崀也放心了。


    辛崀問香茅子,“咱們村子興許就迴不去了。一來是兇獸作亂,二來村子裏能活下來的人太少了,就算剩下的人都迴去,也守不住了。狼群會下來。那對於今後的生活,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香茅子蒲扇著大眼睛,“爹你放心,掌櫃的說他給你在黃石鎮找了個活計,一會就來跟你說!”


    辛娘子在旁邊聽了,熱切的問,“那是在這裏做工嗎?”


    香茅子搖頭。


    辛娘子忍不住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你不會說話啊,一天到晚不做聲,你這死丫頭整天想急死誰呢!”


    香茅子被她後娘掐得齜牙咧嘴,然後跳腳的扭動著身子想掙紮出來。


    偏偏辛娘子掐她早都到了技藝大成的境地,無論香茅子怎麽扭動,都無法掙脫出去。


    兩個人正在拉扯。


    就聽見門口傳來陳掌櫃的聲音,“辛大郎,可安置好了?陳某有事相商。”辛娘子連忙放開香茅子,辛崀則迎到門口。


    小下屋裏麵啥也沒有,不好讓掌櫃的進來。


    幾個人就站在屋外的院子裏聊天。


    陳掌櫃的剛才已經去過鎮長家裏了,鎮長家裏也正慌亂著,家人忙著收拾東西,盤點被府兵摸去的各種損失。


    很多街坊鄰裏也都來幫忙,還有給送飯的。


    正亂哄哄中,陳掌櫃的去了,帶了四鮮樓的一桌席麵。恰好解決了鎮長要答謝街坊的人情問題。


    當著一桌子人的麵,陳掌櫃的說了辛大郎當更夫的事情。


    鎮長沒口子答應。


    桌子上其餘的人也沒有意見。


    這件事就算這麽定了。


    飯局還沒有完,陳掌櫃借口四鮮樓還有事,就連忙又折迴來,告訴辛大郎一家這個好消息。


    “這,這當然太好了!這,這簡直是……”辛崀不善言辭,但是他真真切切的高興啊。自己這一家子正發愁的問題,人家陳掌櫃的已經不聲不響的給解決了。這是多麽大的恩情呢!


    陳掌櫃的微笑,“別謝我,也都是香茅子的麵子。她啊,如今可是咱們黃石鎮的女兒呢。等一會,你們讓香茅子帶著先去看看房子,看缺了什麽隻管跟我說。這四鮮樓別的不敢說,各種舊家具和鋪蓋行李,那簡直是堆了幾屋子。你們挑些好的去用,也算幫我騰些地方出來。”


    交代完了,陳掌櫃的就離開了。


    歡喜的辛娘子立刻就要去看房子。


    依著香茅子,什麽時候看房子不成,房子總是在那裏跑不了的。倒是現在應該去洗衣服,等一會晚了天黑看不見,衣服就沒辦法洗了。


    可辛娘子如今心都在房子上,香茅子一說要洗衣服,又被後娘拎著耳朵罵了一通。


    最終,香茅子隻能捂著通紅的耳朵,帶著她爹娘去看房子。


    更夫的房子並不算好,但也不能說破敗。


    一共有左右兩間屋,帶著一個小小的庭院,裏麵胡亂的堆著一些石材雜物。最妙的是在院子裏還搭了個棚子,棚子下麵壘了灶台,是平日裏前任更夫們做飯喝酒的地方。


    辛娘子仔仔細細的查看著房子的狀態,越看越滿意。


    這房子雖然抵不上他們在耶溪村的房子寬敞舒服,可這是黃石鎮!


    黃石鎮周圍的七個村裏早就有這種說法:寧要鎮上一張床,不要村裏一套房。


    辛娘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能搬到鎮上住!


    她恨不得今天就趕緊搬過來。


    香茅子死命的攔著她,“這裏以前死過人,都好幾天才發現。好歹找幾張黃表紙燒了再進來。再說,辛茂還小呢。”


    聽到了辛茂,辛娘子發熱的頭腦終於冷靜了幾分,不再堅持。


    一家人歡歡喜喜的迴到四鮮樓的下屋,分工合作。


    香茅子又去尋了幾個盆子和抹布迴來。


    辛崀和辛娘子去收拾屋子。香茅子去河邊洗衣服。


    老辛家的人,都是閑不住的。


    隻一個晚上,那屋子就逐漸見了摸樣,已經有了一點簇新的氣息。雖然勞作了一個晚上,可是因為對未來抱有極大的期待,辛崀和辛娘子居然睡的極好!


    第二天一早,辛崀和辛娘子竟然天不亮就起來了。抹黑又跑到新房子那邊忙活。


    把瓦片重新檢查排列,院子裏的坑坑窪窪都填平了,雜物清理掉。破掉的窗紙糊上……窗紙是陳掌櫃的友情讚助。


    他們兩個忙活的連早餐都不記得吃。


    還是香茅子拎著辛茂的耳朵把他扯起來,那手法跟後娘扯她如出一轍。


    香茅子和辛茂都穿上了上學的衣服,又拎著給爹娘早餐送過去。


    正在忙活的辛崀聽見一聲脆脆的叫,“爹!”


    然後就是辛茂大聲的嚷嚷,“爹,娘!我給你們送飯來啦!!!”


    辛崀抬頭,就見辛茂拎著籃子跟條大哈巴狗似的撲騰過來。然而他順著辛茂,就看見香茅子穿著淺白色的長袍,套著深色的罩衫,頭發都攏在頭頂用長長的發帶係好。身上還斜掛著一個布書包。


    亭亭玉立,神清氣朗。


    辛崀並沒有什麽文化,他卻樸素覺得,香茅子本就應該這樣穿才對。


    “呦!我辛茂真能幹,讓娘看看,這身衣服真好看。這是幹啥去呀?!”辛娘子已經一疊聲的誇讚起來。


    香茅子見她爹瞅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可她還是驕傲的挺挺胸。


    辛崀手裏幹活,髒的很,就隻能用手背在香茅子頭頂按了一下。


    香茅子被辛崀揉了頭,簡直開心的要翻滾起來。但她忍著,兩隻大眼睛裏都是晶亮晶亮的快活。


    辛茂得意的昂起頭,“娘,我要跟姐姐上學去啦!”


    “上學?!你們能去上學?”辛娘子大驚,她這才看到香茅子的穿著。


    香茅子說,“午飯我都跟陳掌櫃的說好了,直接去廚房吃就行。記得把早餐籃子帶迴去,等放學迴來我就洗。”


    “這?”辛娘子疑惑著,她想說你咋能去上學,留下幹活。


    可辛崀已經一揮手,“早去早迴,不要貪玩。”


    “哎!”兩個孩子齊齊答應著,手拉手就走了。


    留下辛崀和辛娘子。


    辛娘子先拿出早餐,一罐子粥,一小碟陳醋花生米和蘿卜鹹菜,一個切開四瓣兒正在流油的鹹鴨蛋,外加幾張烙好的油餅,香噴噴的白麵餅上還撒了芝麻。


    以往就是過年,他們家也吃不上這麽好。


    辛娘子歎息了一聲,“他爹,這鎮子上的人過得竟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呢。”


    辛崀沒說話,他覺得神仙應該看不上這樣的日子。但神仙過什麽樣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感覺,以前白氏是應該知道的,但她不說。那時候他年輕,也不好意思問。所以,神仙到底是怎麽過日子的?!


    “他爹?!”辛娘子洗了手,掰開油餅正要遞給辛崀,發現辛崀又在發呆。


    自打來到黃石鎮,辛崀似乎總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辛崀迴過頭,連忙就著身旁盆子裏的水洗了手,才接過油餅。


    “以後,就讓香茅子跟辛茂一起上學吧。”辛崀說。


    辛娘子不滿,剛剛落腳黃石鎮,家裏多少事要忙活,香茅子要去上學,這家裏的活計都得她一個人幹。哪裏忙的過來?!


    辛茂又說,“鎮上不比村子裏,也難得有認字的機會。讓香茅子上學吧,省的辛茂一個人在裏麵,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聽到這裏,辛娘子才不說話了。


    別的不說,這要論打架,香茅子從小就沒輸過。再不喜歡香茅子,辛娘子也承認,論闖蕩的精神,他們家最厲害的香茅子!別說辛茂,把他們娘仨綁起來,都不如這死丫頭一個人有精神頭。


    在學堂裏,程師傅正在考校香茅子,“昨天教你的人可還認得?”昨天程師傅給香茅子講了五十個字,可惜剛剛講完,就被府兵攪和了。


    程師本以為香茅子一定已經忘記了,正打算從新教她一遍。


    沒想到香茅子脆生生的點頭,“都認得!”


    程師一板臉,“做人要講實。你不認得,為師會再給講你一遍。倘若你不說實話,以不知為知也,那麽任誰也救不了你。”


    香茅子很惶恐,她不明白程師為何生氣,“我,我還寫不好。”這意思,就是還堅持認識了。


    程師抽出昨天寫給香茅子的那張紙,“你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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