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皙梔鼓了一下臉頰,低眸看著碗裏的菜。


    在心裏腹誹,這個人,隨便說句話,都是一副放縱的樣子。


    可是,在大禮堂,他站在台上,卻沉穩又從容。


    -


    吃完飯,沈卿譯約齊拈去打球。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出酒店時,沈卿譯撇頭問:「沈皙梔,你晚上有課沒?」


    「沒有。」沈皙梔搖頭。


    沈卿譯手指了下喬縱,隨意道:「粽子,你幫我把她送學校去。」


    喬縱走在最後,聞言,懶懶的應了聲:「行。」


    沈皙梔的腳步滯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揪了揪衣角。


    沈卿譯和齊拈去停車場,離開前,沈卿譯迴頭,囑咐了句:「喬縱,你收著點兒,我妹是女孩子,你說那種話,她很容易誤會的。」


    「我才沒有誤會。」沈皙梔動了動腳後跟,賭氣似的說了句。


    沈卿譯也沒管他說了什麽,和齊拈兩人前後腳的走了。


    留下她和喬縱在酒店樓下,兩人之間氣氛沉默。


    沈皙梔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為了掩飾尷尬,拿出手機,裝作迴消息。


    「要不要存一個哥哥的號碼?」喬縱聲音很輕,拖著散漫的語調。


    「不、不用了。」沈皙梔低著頭說。


    喬縱笑了一下,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王創,來接我下。」


    他和助理說話就沒了那股不正經的調,反而有些公事公辦。


    掛了電話。


    喬縱也沒再說話。


    兩人站在路邊等著,等待的間隙,沈皙梔偷偷地看了他幾眼。因為身高的差距,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男人的喉結,輪廓鋒利。


    偶爾上下滑動一下。


    過了一會兒,路邊的街燈次第亮起,昏黃的燈光照亮路麵。


    遠遠看過去,像是連成了一條明亮的長線。


    她忽然想起三亞街頭的匆匆一瞥,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身邊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忽遠忽近的錯覺。


    有時,仿佛伸手就能觸到;而更多的時候,卻離她很遙遠。


    她正糾結著,一輛銀色的賓利緩緩停在了路邊。


    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助理模樣的人,大概就是喬縱剛才叫的「王創」。


    王創小跑過來,看見沈皙梔,有些訝然:「喬總,這位小姐是?」


    「沈爺的堂妹。」喬縱上前一步,隨口道:「先送她迴c大。」


    王創瞭然,給她拉開車門,態度恭謹:「原來是沈爺的堂妹啊,沈小姐請。」


    他拉開的是後座車門,喬縱也恰好拉開另一側的車門。


    沈皙梔沒多想,坐進車內。


    喬縱的手頓了一下,看了眼車內正襟危坐的少女,也坐了進去。


    他坐下來的時候,一股很淡的薄荷香,攏住了沈皙梔。


    她不著痕跡的,往中間挪了一點。


    王創坐上駕駛座,開始開車。


    沈皙梔扭頭,裝作看窗外,過了一會兒,平靜的問:「喬縱哥,你是不是單身很久了。」


    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喬縱正靠在椅座上,闔著眼眸,坐姿略有些懶散隨意。聞言笑,語氣又恢復了那種散漫:「小朋友,你很關心哥哥啊。」


    沈皙梔氣結。


    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沈皙梔耐著性子道:「我不是關心你。」


    「那是什麽?」喬縱側眸,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中,挑了一下眉。


    沈皙梔:「我就是覺得,你和我哥一樣。」


    「什麽?」喬縱眼皮一跳。


    沈皙梔繼續說:「散發著一種,一看就不會有女人追的氣息。」


    喬縱慢慢的重複道:「一看就不會有女人追?的氣息?」


    沈皙梔肯定點頭,又問:「難道你不是單身?」


    問出這句話,她提著的心放下來一半。


    仿佛,要是得到了肯定的迴答,她就有了勇氣去接近這個人。


    「巧了,」喬縱說:「哥哥還真是單身。不過——」


    他話音一轉,沈皙梔的心口又提了上去,不由自主道:「難道你已經有孩子了嗎?」


    身側男人桃花眸微揚,有些荒誕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無言到直樂,唇角勾了勾,竟開始笑。


    笑聲低低的,在車內迴蕩開來。


    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手背抵在唇邊,笑著笑著,竟咳嗽了兩聲。


    沈皙梔莫名的看著他,很不理解:「你笑什麽?」


    少女神色懵懂,漂亮的杏眸清澈柔軟,然而眉眼間卻又有幾分艷,她眼尾微微上挑,眼眸稍微睜大了一些,瞪著他,像是對他突如其來的笑很不滿。


    喬縱停住笑,抬手,拇指和食指撚開了最上一顆的襯衣紐扣,露出一小段脖頸。喉結微微滑動,眼眸裏噙著點兒很微妙的笑意。


    沈皙梔眨巴了一下眼睛。


    男人傾了傾身,伸出手,兩根手指掐了一下沈皙梔的臉。


    他沒怎麽用力,然而舉止之間卻帶著股天然的親昵。


    「小皙梔,」他吊兒郎當的道:「再造謠下去,哥哥就生氣了。」


    因為傾身的動作,他鼻樑上的鏡架滑落,落在鼻翼下方一點。


    即便光線很暗,可沒了鏡片的遮擋,她仍然清晰的看清了男人眼眸。他眼睛形狀溫柔得好似桃花,眼尾微微下垂,泛著一種難言的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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