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的眼睛仿佛是死亡的化身。


    塵埃。


    風。


    山脈。


    在汲取了近百位戰友的死亡,更是親眼目睹了摯友霸王的死後,零點的眼睛終於打破了某個界限,成為了一雙“魔眼”。


    世界的一切都被他這雙眼睛所揭露,他能看到組成所有事物的點和線,再頑強的生物也一定有著能夠殺死的方法。


    隻要能夠看到那個死點,就算是神,也要殺給你看!


    這是直死魔眼!


    此刻在零點的眼中,所有的狼群都變成了一根又一根的線條,而這些線條往遠處延伸,匯聚到無頭巨狼的身上。


    在那裏,所有的線條交匯於一點,是無頭巨狼右下方的一個狼頭!


    “看到了!”


    零點目中的裂紋不斷擴張,他抬起狙擊槍,毫不猶豫地轟出那一槍。


    “死!”


    轟。


    狙擊槍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國運子彈唿嘯著撕裂空氣,以數倍音速的速度向前飛行。在接近無頭巨狼的時候,它上麵爆發出一陣赤色的光輝,灼燒著附近的邪惡氣息。


    無頭巨狼發出一聲狂吼,它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自己可是集合了整個腐化巨狼種群才誕生出來的高等怪物,擁有近乎無限分裂的能力,自己是不死的,怎麽會感覺到死亡?!


    它龐大的身軀向旁邊挪移,試圖避開讓它感覺到重大危機的攻擊。


    狂暴的氣流湧出,震蕩著子彈的軌跡。


    但早在零點開槍的一瞬間,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被他的這雙眼睛所觀察到,子彈的軌跡在狂風中發生了微小的偏移,然後卻正好貫穿了向旁邊閃避的無頭巨狼身體。


    噗嗤。


    無頭巨狼的身體僵硬住了。


    在它身體的右下方,在千千萬萬個狼頭中毫不起眼的一個被子彈轟穿,化作一灘綠色的黏液。


    無頭巨狼發出不甘的狂吼,身體卻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撲通一聲倒了下來,所有的生機都從身上消失,進入了完的死亡狀態。


    轟隆。


    它巨大的身體倒在地上,方圓幾公裏的地麵都為之震撼,煙塵衝天而起,脖頸上的幾十根觸手也終於停止了揮動。


    不到片刻,無頭巨狼的身體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消失,化作了一片散發惡臭的綠色泥沼。


    在它的要害被貫穿的同時,車隊眾人也狂喜地發現,幾乎將他們殺絕的腐化巨狼群也齊齊頓住,貪婪的眼睛俱都暗淡下去。


    然後在數秒內,之前殺不死傷不到的數萬頭腐化巨狼,也都齊齊潰爛,變成在地上流淌的綠色黏液,匯入那片綠色泥沼之中。


    眾人先是一僵,然後在意識到這個怪物被徹底解決後,都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隻能發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唿聲。


    “殺掉了!殺掉了!”


    “贏了!贏了!”


    他們環顧四周,還活著的同伴就隻剩下十幾人。


    在剛才抵擋狼群的過程中,近百位同伴用血肉之軀擋在零點和薑公他們的前麵,甚至有主動跳入狼群引爆炸彈的,這才為零點爭取到了開出那一槍的機會。


    一股深深的哀切在眾人心中升起。


    撲通,還不等他們說話,殺死怪物的最大功臣零點就倒在了地上。


    他七竅都在流血。


    雙目的眼球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紋,像是要破碎的玻璃球一樣,鮮血都已經流幹了,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打開直死魔眼,又怎麽會沒有代價呢?


    凡見到死亡的人,也終將被死亡所吞噬。


    零點的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


    他腦子裏好像有血管破裂了,頭漲漲的,難以言喻的腫痛在腦子裏麵產生,像是腦子裏出現了一塊巨大的水腫。


    他引以為傲的眼睛已經廢掉了,最後能看到的東西也就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白光,而且這麽一點微光還在不斷消散著,就像他正在不斷流失的生命一樣。


    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從旁邊走了過來,他戴著一副眼鏡,手裏抓著兩把樣式奇異的手槍,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感覺。


    “楚軒大校……零點他!”旁邊的戰士叫道。


    楚軒觀察了一下零點的情況,目中掠過一絲黯然。


    “他的大腦正在死亡,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就算送到最好的醫院也沒有辦法救他,更何況我們是在這裏。”


    楚軒拿起了發燙的手槍輕聲道:“零點現在還有一點意識,在承受著痛苦的折磨。”


    “我想給他一個解脫,你們同意麽?”


    戰士們看著零點的慘狀,看到零點像玻璃一樣快要破裂的眼球,目中都露出黯然之色。


    但零點自己卻吐出了輕微的聲音,阻止了楚軒:“不。”


    “帶上我。”


    “在我徹底死掉之前,我還能,再為國家開一槍。”


    楚軒沉默了一瞬。


    “你現在承受的痛苦隻有你自己明白。”


    “我尊重你的選擇。”


    “零點,還有大家,隻有我們了。”


    楚軒伸出了手,目光誠懇地看向眾人。


    “我能跟你們並肩麽?”


    十幾隻手掌合在了一起,用力晃了一下。


    “一直到死!”


    楚軒麵上沒什麽表情,看了一眼大家的情況,人人身上都帶著傷,不少人的傷勢得不到及時治療都能夠威脅到生命了。


    一種苦澀的感覺在楚軒心裏流淌。


    他悄悄地背過身去,從包裏取出一支針管。


    楚軒看著針管中的液體,喃喃道。


    “針對我的體質開發的藥劑,使用後短時間內能把計算力提升到最大,代價則是情感和部分感官的永久丟失麽?”


    “也無所謂了吧,跟零點一樣,我已經做好死掉的覺悟了。”


    “既然注定要死,就讓我為國家站好最後一班崗。”


    嗤。


    楚軒將針管對著自己的手臂紮了下去,感受到裏麵的液體飛速進入血管,然後從血液循環和神經係統兩種渠道發揮作用。


    大腦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之中,源源不斷的靈感在大腦中產生,一種冰冷的感覺將大腦覆蓋。


    不到片刻的功夫,楚軒轉過身來,身上透露出一股漠然的感覺。


    旁邊的戰士目中露出詫異之色,還沒有詢問,楚軒就擺了擺手。


    “沒有時間了。”


    “我們不能停下來,收拾一下物資,我們立刻出發。”


    眾人在沉默中快速收攏了物資,車隊再一次出發,悲涼的感覺籠罩著他們。


    攝影師於守仁丟掉了一條手臂,他用僅存的右手扛著攝像機,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是他還在堅持著自己的任務。


    “我已經能看到盡頭了。”


    “但我不後悔。”


    “如果這個攝像機能夠成功送迴到國內,所有人,請你們一定記住。”


    “在你們和平生活的背後,是戰士們散落在邊疆的屍骨。”


    “愛國不是一種選擇,而是所有人必須盡到的義務。”


    在車輛前方的座位上,楚軒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衛星圖像上傳遞了之後他們將要應對的東東西。


    楚軒唿出一口氣,將平板電腦關閉。


    “沒有必要讓他們看到,徒勞損耗軍心罷了。”


    他取出口袋中兩把樣式奇特的手槍。


    “軍方研究超導過程中發現了一種超導電磁體,以此為基礎製造出了這兩把使用電磁作為擊發動力的高斯手槍。”


    “以我現在的狀態,應該能夠使用那種動漫中的招數吧。”


    “唿——槍鬥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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