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的車取迴來了,之前那個來店裏要選陰宅的人再次出現。


    這次明顯比上次要喪氣,整張臉恨不得都寫著喪批。


    沈若楚從車上下來就看見了男人的身影。


    “張牧,他來了。”


    張牧老遠就看見此人,也感受到了之前那股氣息。


    隻是沒想到,這才幾天不見,他又經曆了什麽?


    能讓一個看似運氣還行的人喪成這樣?


    他隻是點點頭,下車從後背箱取出輪椅,將沈若楚抱上去,一步都不讓她走。


    兩人從車上下來,男人也迴過神,噌地一下從門口的椅子上站起來,神情激動。


    “張大師,你可算迴來了,我在這等了你一天。”


    可不,早上走的,在4s店浪費一天,迴來這都晚上了。


    “嗬嗬,找我什麽事?”張牧故作不知推著輪椅放在門口,觸動指紋開門。


    身後男人一看張牧這個態度,連忙跟進去。


    “大師啊,我來請你幫我家看墳地啊?您看什麽時候方便,就跟我走吧!”


    人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金錢麵前都經不住誘惑,又或許是生活會將一個人磋磨的麵目全非,最後壕無人性。


    這男人上次來的時候還很懂得分寸,說話也是收放有度。


    這次變化有點大,看見張牧從車上下來,指著外麵的車毫不客氣。


    “既然你有車,我也不用在找車了,你開車我帶路,您看怎麽樣?”


    原本沈若楚對他還是有幾分同情,但聽他這麽說,突然就覺得這人好討厭。


    不管你是情急之下,還是過於熟悉,都不應該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好像人家有車就應該免費供你驅使一樣。


    張牧也注意到了她臉上的不悅,隻好將輪椅轉了個方向。


    “這些珠串你幫我串上吧,我跟他談談。”


    沈若楚尊重張牧的任何選擇,點點頭,沒多言一句。


    低頭開始串那一盒子的朱砂豆子。


    張牧請他坐在門外的長椅上聊,遞過去一瓶水,坐下。


    “我知道你是要請我去,咱們還是談談具體價錢吧。”


    男人問道:“不是一萬嗎?我都準備好了,先交一部分定金也可以。”


    張牧搖搖頭,“去幾天,耽誤的時間要另計算,我也不要每天多少錢,吃你安排,最少兩葷一素一湯,住宿要最幹淨的人家,這些費用都有你來承擔。”


    男人哎呦哎呦好像張牧多慮了一樣。


    “這不用你擔心,怎麽會讓你花錢呢,辦事之前,四個菜一個湯,辦事時候酒席有雞有魚,最少十個菜,這都給你安排妥妥的。”


    “您就隻管放心跟我走,事辦完了,後續錢給你轉過去。”


    張牧搖搖頭,“我的話還沒說完,吃住都是你必須給的,我問一下家長輩都知道你要請我去?”


    男人眼神閃爍,雖然是稍縱即逝,但還是被張牧捕捉到了。


    “自然是都知道的,也都盼著您能早點過去呢。”


    張牧漫不經心地將手機拿出來,看似隨意翻看,其實已經打開了直播。


    從早上走出去就沒開直播,這會兒才想起打開,也是想讓網友都給做個證。


    “嗬嗬你話中幾分真幾分假你心裏清楚。”他長歎一聲,眼神意味深長地繼續說:“五位故人,五座墳,選一個位置一千塊,立一座墓碑一千塊。”


    男人騰的一下站起身,情緒失控。


    “你這什麽意思?墓碑還要錢了?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對,此一時彼一時,你說了多少假話,我就要麵對多少質疑,要你這些錢也就算彌補我會受到的創傷吧。”


    男人努力隱忍,才勉強控製住情緒。


    “你這算是坐地起價啊!之前就說一萬,看我返迴來找你,確定我是非你不可了,就想多要錢了是嗎?你要這麽辦,可有點惡心。”


    張牧淡淡一笑,順手將手機放在支架上,正好對著門口兩人說話的位置。


    直播間粉絲都在好奇,“這是說啥呢?”


    “談錢呢,主播明碼標價了吧?哈哈哈。”


    “咦!這麽一說,我怎麽就感覺像是一二三上鏈接了。”


    “哈哈哈,咱們主播從來都不用上鏈接,主打的就是一個有話直說。”


    “主播,你不要坐地起價啊,你看哥哥的臉都讓你給氣黑了。”


    “他的臉有沒有可能就是那麽黑呢?”


    “我倒是想知道,多大的事,被人說坐地起價。”


    張牧瞥了一眼直播間,淡淡開口。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選一塊墳地五千,五處定龍穴五千,五座墓碑五千,出行費用來迴五百塊,不夠的我自己出了。”


    剛剛他根本沒有提起出行費,男人這一聽,瞬間又炸了。


    “什麽?”他剛坐下的屁股還沒穩當,就像椅子燙屁股一樣再次彈起來。“你窮瘋了,當我冤大頭呢?坐地起價不說,還多出額外費用了!”


    “就你這樣的,早早晚晚被社會抵製,等別人都認清你的真麵目,看誰還敢用你。”


    張牧毫不在意,抬起頭看他,剛好夕陽餘光有些刺眼,又抬起手擋著陽光。


    “我這樣的人什麽樣?剛才是你說我有車不用你找了,難道我開車就不需要錢嗎?讓我算算啊,你家應該在常山縣,來迴油錢路費,五百根本不夠,我都沒多要你啊!”


    “你看這錢我是瞎要的嗎?”他又掃了眼直播間的網友:“你們說我多要了嗎!”


    網友紛紛迴複:“這還真沒多要。”


    “不多不多。”


    “有錢需要三百多吧,高速費來迴大概四百多,五百塊不多。”


    “你這價錢都很合理啊?”


    “你們沒注意到,主播說這男人認為主播有車就應該開,要錢就不對勁,這什麽邏輯?”


    “就是想白嫖罷了,說那些有什麽用。”


    張牧指著前麵屏幕:“你看啊,這是網友給你算的賬,你看我多要了嗎!這個價錢已經算是童叟無欺了啊!”


    男人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答應的。


    “好,誰叫咱家認可你了,這些錢我認了,你最好告訴清楚點,還有沒有別的費用了,別事辦到關鍵時候,您老人家在跟我談錢。”


    張牧搖搖頭:“我這人醜話都說在前頭,說了多少就是多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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