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陸若言看著麵前凍如冰霜的男人開口,東不訾看著院中少女恬淡的笑容滿足。


    盡管下麵坐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姑娘,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哪個是他心愛的那個。


    沒有絲毫猶豫。


    輕輕轉過頭來看著儒雅的男子,“不必,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陸若言苦笑,“他們決不會就此罷休的……”


    “長笑,十五年前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會牽絆一生,果然,後來我追著她追到了離照,”深唿吸一口,避過了許多的感慨,“如今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朝歌和陸言歌坐在院中巧笑倩兮,黎流蘊聽著她們倆人有趣的對話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多好!


    家庭和睦,兄友弟恭。


    沒有比這樣更幸福的事情了。


    朝歌看著麵前夢幻的一切,一個月前她還在離照國,


    被人嘲笑父母不詳,德不配位。


    現在她真的圍繞著自己的父母承歡膝下,和自己的兄妹談笑風生。


    一聲著急的喊叫打破了寂靜,“夫人,不好了!宮裏麵傳來消息,據說皇帝龍顏大怒,將軍直接從軍營被抓走,打入大獄了!”


    黎流蘊和朝歌同時站起來,陸言歌也停止了打鬧。


    下大獄?!怎麽會這樣!


    黎流蘊和朝歌交換了一下眼色,快步進屋為言歌實行換顏術。


    “皇上駕到!四皇子到!六皇子到!雲黎公子到!”一聲尖尖的聲音徹底打亂了將軍府的平靜生活,屋頂上驚鳥飛走。


    朝歌看了一眼窗外,“來者不善,看來今天他們是衝著將軍府來的。”再看一邊陸言歌有些顫抖的手,心中酸澀許久。


    這是她的妹妹,卻從來不敢頂著自己的真實麵目出現在世人麵前。


    “母親,先拿麵紗遮擋一下吧。恐怕今天皇上就是知道了真相了。”看著隨行的人裏麵有雲黎,一切還有什麽不明了的?


    雲黎早就知道真相!不然離照國的驛館外他不會設下那樣的一幕來讓自己心生疑惑。


    黎流蘊點點頭,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能夠偷得這十五年的幸福時光,已經是她的福氣了!


    朝歌先從房間邁了出去,對上了來勢洶洶的一行人。


    “不知歡音帝親自駕到有何指教?”輸人不輸陣,總之氣場不能輸就對了,朝歌麵無表情,仿佛真的不知道歡音旭來此是所為何事。


    歡音旭聽到四皇子和雲黎的話之後,血漿直衝頭頂,心裏的憤怒和震撼早就代替了一切,一心隻想著興師問罪。


    可一路走來讓他心中平靜了不少,咋然聽到朝歌這般發問,竟答不上來。


    “朕無事就不能來坐坐嗎?”看著身著龍袍,一路塵囂而上的隊伍,朝歌並不打算揭穿這低端的謊言。


    看著朝歌淡然的表情,歡音旭更覺得尷尬了,他不知道如何對著一個小輩啟齒當年的事情。


    “父皇有些事情要與將軍夫人對峙,還請夫人出麵一敘,”歡音恪見此,站了出來,將歡音旭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


    “四皇子還知道我娘是將軍夫人,古人有雲臣子不見妃,臣妻不麵聖,如今四皇子直指我娘,是何用意!”


    就算皇帝想要召見大臣的妻子,也須得有皇後妃子作陪,這樣遠古的條框,也能被離朝歌拿來做文章,真不愧是他的女人!


    雲黎在心中為朝歌叫好,絲毫不覺得是自己這邊輸了。


    在如此劣勢之下還能咄咄逼人反將一軍,既然他們不敢撕破臉皮,那她就順杆而上,能拖一時就是一時。


    “你…”


    “不知道歡音帝來此有何貴幹?”東不訾一身寒氣出現在朝歌身後,隨行的還有陸將軍府中的唯一嫡子,陸若言。


    歡音旭啞口無言,如果這僅僅是自己的臣子家裏,他來也就來了,但這裏還是將來東陽國太子的嶽丈家。


    今天東不訾在這裏,他就是想要興師問罪都不可能了,除非他想要在將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下獄之後,迎來東陽國的軍隊。


    “哼!”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起身就準備離開,走到門口處又停了下來,張開了嘴巴又閉上,終是出了門。


    看著歡音帝離去的身影,朝歌心裏的重擔並沒有卸下來。


    父親還在大獄。


    黎流蘊從屋內出來,“他今天肯這麽輕易就離去是因為他知道,我們絕不對丟下你父親不管的,”言語之中對歡音旭了解的很。


    朝歌看著黎流蘊的表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黎流蘊歎了一口氣,“可這是個死局,當年我炸死才從中掙脫,如今倒是無計可施了。”


    “不管多難,我也要將你們的父親救出來。”


    歡音帝擺著大陣仗來到將軍府,不一會又匆匆離去的消息迅速傳遍城,一時間關於陸將軍府上的傳聞而紛紛。


    皇宮門口卻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原來陸將軍被下至大獄的消息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百姓們自發來到皇宮門口,讓皇上給一個交代。


    “他們怎麽敢!怎麽敢這麽做!”歡音旭氣的渾身發抖,“這還是朕的天下嗎!”憤怒的質問脫口而出。


    事實上歡音旭對陸離的忌憚早在十五年前已經埋了禍根。


    十五年前天下各自為王的時刻,陸離還是金曜王朝中一個小世子,隻是出生將門的他同樣展示了非凡的領兵能力。


    在生靈塗炭的時刻,陸離站出來,為金曜王朝都城及附近城池的百姓建立了一個避難之所,最後攻下歡音都城的歡音旭不得已隻能放下身段,將陸離請迴去,成為歡音國的大將軍。


    可也是從那個時候,陸離已經在歡音旭的黑名單上了。


    沒有哪個君王能夠容忍手底下的人比自己更得民心。


    盡管這個人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謀逆之心。


    甚至比起多年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死而複生的消息,他更在乎的是應該怎麽從陸離手中奪權,奪迴他根本不想交出去的兵權。


    這天晚上將軍府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黎天,歡音國的丞相。


    “黎相有何指教?”黎流蘊淡淡地開口,盡管她頂著黎家女的名頭,也不表示黎相可以對她指指點點。


    黎天臉上著實尷尬了一下,“哼,難道老夫無事就不能登門了不成?”


    黎流蘊整理一下衣服看著前方說,“當然可以,天下之大沒有您黎相去不了的地方,隻是我嫁入將軍府十五餘載,第一次看到丞相大人造訪,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特意強調的受寵若驚,讓黎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老夫公務繁忙!”有些訕訕地開口,底氣也有幾分不足,


    當年黎流蘊救了他的小妾和腹中的孩子,再加上某些不得不為的原因,這才同意讓黎流蘊頂著黎家三小姐的名聲嫁到將軍府。


    沒想到如今卻給丞相府帶來了滅門之禍,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黎天挺直了腰板。


    “那就開門見山吧!”黎流蘊一點都不在意地端起茶杯,有的人連做對手都不值一提。


    看著她這樣平靜的樣子,黎天就覺得自己更加粗鄙不堪,也就更加痛恨眼前的人給他帶來的一切麻煩!


    “你犯了欺君之罪,還敢這麽囂張!你就不怕陛下直接要你的人頭!”黎天憤怒地指著黎流蘊,


    “那正好啊,讓天下人都了解一下歡音帝的心狠手辣,說不定天下格局重新劃分也未可知,”黎流蘊並不將威脅放在眼裏,要殺早就殺了,如今也不過是另有圖謀而已。


    看著自己與黎流蘊的交鋒自己一點也沒有占到上風,黎天道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把兵符交出來,本相可以向皇上求情,饒你一命,”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樣子,


    躲在屏風後的離朝歌握緊拳頭,黎天好大的膽子!


    陸若言和陸言歌同樣是憤憤不平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習慣了黎天的無恥。


    原本東不訾和朝歌三兄妹一起來這裏與黎流蘊商量解決方法,不巧趕上黎天到來就躲進裏麵,沒想到卻聽到這番對話。


    “我倒不知道我犯了什麽罪需要皇帝饒恕?”黎流蘊開口,“讓我想想,是什麽呢?難不成是我黎家三小姐的身份?”


    “你!你……”


    黎天氣結,就是因為她才會讓黎府大禍臨頭!


    “我如何?告訴歡音帝,想要兵符就要做好該做的事情,本夫人一想起我的夫君還在大獄之中就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就不想交出兵符。”


    黎流蘊將茶杯重重一摔,讓黎天也嚇了一大跳。


    最後黎天來勢洶洶,卻灰溜溜地走了。


    “母親,我們這樣不會惹怒歡音帝吧?”陸若言擔心地說,


    “隻要他還想要他的萬裏江山就不會!”黎流蘊傲然地說,看著朝歌擔心地樣子,“隻是委屈你了孩子,隻怕你們要早早啟程去東陽了。”


    黎流蘊滿臉不舍,這個孩子是在她身邊最少的。


    朝歌搖頭,“那母親接下來準備去哪裏?”交出兵符後,歡音國絕對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雲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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