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照的送別宴設在太和殿。


    因為現任離照皇帝離照弦沒有設妃後,故之前逢年過節的宴席上都隻有大臣出席,如今恰逢朝歌公主的和親事宜,離照帝特批讓大臣攜家眷來參加宴會。


    還設置了才藝比拚的節目,讓各家女兒可以一展風采。這裏麵不缺皇帝的私心,如果有看得順眼的,也可以直接將離照情的婚事定下。


    就在眾大臣入座就緒之後,殿外一聲不屑驚了眾人。


    “不等客人到齊就要開宴,看來離叔叔不甚喜歡小侄,”聲音由遠及近,大臣們議論紛紛,敢在離照帝麵前自稱小侄的可沒有幾個人。


    朝歌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東不訾冰山的臉上嚴絲合縫,仿佛這裏發生什麽事情都和他無關。


    隻見大殿門口站在英俊翩翩的公子,手執搖扇,風光霽月。


    頓時吸引到大殿中一半女子的目光,還有一半固執地留在東不訾身上,盡管他不苟言笑,但還是那麽好看,這讓無數姑娘在心裏想象著他笑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離照皇帝威嚴地看著下麵,這突來的打斷讓他微微不悅,麵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來者何人?”一道尖尖的聲音響起,


    “雲黎。”薄薄的嘴唇中輕吐兩個字卻讓朝堂炸了鍋。


    雲瀾國是四國之中最為神秘的一國,因為自建國後,他們就以雲瀾江為屏障,將自己隔絕在世間之外。


    在這裏,那些經曆過前朝朝堂的人都知道雲瀾國的現任掌權人是金曜王朝的異性王爺雲焱。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閑雲野鶴的雲王會突然加入天下大戰,雲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雲瀾江,後派人協助離照建國。


    如今雲王的孫兒自稱一聲侄兒倒沒有人能說什麽。


    “不知侄兒遠道而來,是朕之過。快添一張椅子,讓侄兒與朕同飲。”離照弦明顯很高興,沒有誰能知道他內心的歡喜。


    從知道她的消息後,他整個人如同活過來一般,現在能看到與她相關的人自然是更加歡喜,似乎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點。


    “謝過皇叔,不過小侄此番前來實則為求親!”堂下掀起另一波巨浪。


    離照弦開口,“哦?不知賢侄看上哪家大臣的女兒了?正好今日大家都在,朕也好做主為你賜婚!”


    聞言,各家的女兒都害羞地低下了頭。


    雲黎公子的大名誰會沒有聽過呢?心懷百姓蒼生,聽聞身體不好,但這樣風光霽月的人兒就算體弱多病一些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朝歌自顧自地舉杯飲酒,這一切與她無關。


    雲黎環視大殿,看著朝歌緊握酒杯的手不言語,“雲黎心許朝歌公主。”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大殿忽然安靜了下來。


    東不訾身邊的空氣似乎被凍結了。


    大臣們怎麽也想不明白,一直默默無聞的朝歌公主一直在後宮中安靜度日,怎麽今日竟被兩國皇子求娶迎親。


    隻有一個倒還好,現如今是兩人相爭,得罪了哪一方也不太好啊,再看朝歌公主事不關己的模樣,眾臣都深深地覺得自己老了。


    朝歌麵色淡定,心中早就將雲黎罵了個千百遍了,“好你個隱!不聲不響離開就算了,如今還這般為難我!有什麽不能私下好好地說!”


    不得不說朝歌實在是冤枉了雲黎,他被東不訾弄得手忙腳亂,又讓他占得先機,求得和親聖旨,匆匆趕來後,隻有這樣最合適。


    他不希望她嫁到東陽國!那裏才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離照弦哈哈大笑,“賢侄說笑了,想娶我離照唯一的公主,孤身一人可不行。”


    聞言雲黎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人馬上呈上一份文書,“這是蓋有我雲瀾國的國章的文書,皇爺爺聽說我要迎娶貴國的朝歌公主,喜不自勝,親自蓋章。”


    離照弦眯起眼睛,雲王不可能不知道她還活著,如今難道另有隱情?


    笑著打了個哈哈,“可惜賢侄來晚一步,朝歌已經許配給東不訾,我看著郎才女貌的也不好拆散人家。”


    雲黎收起手中的扇子,上前一步,“雲黎聽說十五年前歡音陸將軍家丟了一個女兒,”眼神看向歡音國的坐席中,陸若言放在桌子下的手握了握,隨後又輕輕鬆開。


    另一個當事人東不訾則如站在橋上看流水一般,嵬然不動。


    “離叔叔,何不等弄清楚朝歌公主的身份後再說呢,”離照弦看著這個自信滿滿的年輕人,開始嚴肅起來。


    “不必,朝歌在我離照國養育了十五年,稱一聲離照公主還是當得起的,”頓了一下,聲音有點喘“無論她的父親是誰,朕永遠是她的父皇,離照也將永遠是她的娘家。”


    大臣皆驚,他們從來不知皇帝對這個公主如此厚待,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開始思考以前在朝堂上有沒有說過這個公主的話。


    朝歌垂下頭,她能感受到離照皇帝的變化。


    以前從來都是在後宮,見過離照帝的次數寥寥可數,更別提有什麽深厚的感情了,如今這般維護她,是因為她同意和親,能給離照國帶來可觀的利益,還是因為她未知的父母。


    沒有什麽比這樣一無所知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陸若言看著麵前驚心動魄的場景,那個身處漩渦中的女子泰然處之的模樣,有些許欣慰。因為知道她心中所想,更要站在她的那一邊支持她。


    “長笑公子怎麽說?”雲黎轉過頭來,盯著人群中的陸若言,“自己的妹妹也要從別人家裏出嫁嗎?”


    朝歌看著那個眼前俊秀的少年,是那天她在驛館見過的少年!還有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原來雲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卻遲遲沒有告訴自己,是等著如今這樣的場合派上用場麽?臉上盡是諷刺的笑。


    這樣的遇見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吧!


    無人看見東不訾袖中的手指微屈,下一刻就要站起來一般!


    “雲黎公子說笑了,如今尚未有證據表明朝歌公主是若言的妹妹,又怎敢妄言是公主兄長,”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再者,就算與若言有血脈的親人,也不能妄做決斷。”


    言下之意就是朝歌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了!


    東不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情好了不少。


    一個知趣的小舅子果然要省很多心!


    雲黎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手中的王牌並沒有什麽用,他隻能寄希望在朝歌身上了。


    隻是,他不能確定朝歌是否對他有意……在他消失的這幾天,她與東不訾之間又進行到什麽地方了……


    “賢侄何必著急,宴席結束再論不遲!你可是忍心要餓著殿上眾多的美人兒?”聞言各淑女又都嬌羞地低下了頭,


    既然離照弦給出了過橋梯,雲黎也就順勢坐了下來。


    隻是到底每個人心中是怎樣想的,又都另當別論了。


    “絲竹樂酒豈不無聊,不如瑩瑩跳一支舞給大家助興如何?”沒想到江瑩瑩也來到宴席,朝歌眼中閃了閃。


    原來歡音恪為了知道幾百年來江家積攢的真金白金都去了哪裏,就派人把江瑩瑩帶到驛館,沒想到江瑩瑩死死咬住不鬆口。


    今日出席宮宴她又鬧著跟來,就帶著她來了,隻是沒想到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她依然膽大妄為。


    歡音恪皺緊了眉頭。


    離照帝應允之後,江瑩瑩欣然起舞。


    大家心中各有所思,也無心觀舞,一曲終了的時候響起寥寥無幾的掌聲。


    江瑩瑩得意地看著朝歌,沒想到朝歌並不看向自己,心中大怒。


    憑什麽自己隻能嫁給一個小小的皇子,卻有兩國的高高在上的太子和唯一繼承人來求娶她!


    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賤女人罷了!


    想到這裏,江瑩瑩心中有了主意,“朝歌公主既然能得兩位人中之龍的喜愛自然是不凡的,不如讓朝歌公主跳舞一曲如何?”


    殿上啞然,無人敢打破這樣的沉靜。


    更有不少人在心裏暗罵江瑩瑩,好不容易將殿上的氣氛緩和了,幹嘛又哪壺不開提哪壺!


    東不訾抬頭看著殿中的女人,眼神滲透著冰冷的氣息,江瑩瑩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她無數次想讓東不訾注視到自己,可沒想到他的注視讓她從心底膽寒!


    朝歌放下酒杯,淡淡地說,“本宮不是舞姬!”言下之意就是說江瑩瑩是舞姬了,江瑩瑩氣的臉色通紅,正要反擊,卻聽見歡音恪的聲音,“還不迴來!”


    她見識過歡音恪的狠毒,隻好悻悻地迴到座位去了。


    離照帝一拍手,又是其樂融融的一幕。


    之後是各家嫡女獻藝,有的選擇了寫字,有的是繪畫,還有彈琴的和跳舞的。


    各展十八般武藝。


    “不知道朝歌公主會什麽?”江瑩瑩不死心地再次開口,她就是想讓朝歌出糗!


    同樣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她現在如喪家之犬一樣不得不處處受製於人,離朝歌就可以唿風喚雨,還引得自己的心上人為她爭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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