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小偷,悄悄的披著衣服準備起床去看看。客廳內黑茹煙睡夢中聽見外麵有聲響暗一片,隻有月光透過窗戶照進的朦朧光影。透著光影,她隱約看見在沙發上有個人影,卻是一動不動。她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悄聲走進側邊牆邊的燈光按鈕“啪”一聲,整個客廳頓時亮堂了。


    沙發上確實是個人,是蘇逸磊。他正絕望的躺在那,沒有氣勢,沒有聲音。茹煙甚至連唿吸都變得很小聲,生怕驚醒沙發上的人。


    蘇逸磊感覺有人靠近,他知道是茹煙,他能聞到茹煙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他好放鬆。


    “茹煙。”一聲輕盈的叫喚,徹底驚嚇了她,她整個人都跳起來了。她走向少爺,輕聲的問了句“少爺,你怎麽在這睡呢,我扶你迴房休息吧。”


    當茹煙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刹那,蘇逸磊反手將她摟在懷裏。這種感覺真好,他想一直就這樣抱著,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就這樣緊緊的摟著懷中的人。願時間可以停止在這一刻,永遠。


    被少爺摟在懷裏,茹煙已明顯感到心跳的加速,腦袋有些眩暈。被自己愛的人擁抱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她甚至忘了唿吸。


    蘇逸磊雙手搭著她的雙肩,不舍的將她從懷裏放開。明亮的燈光照著茹煙暈紅的臉頰,他有些迷失了。茹煙被盯著有些害怕,順勢的向後側了下身,但沒有成功。她已被牢牢的控製住了。


    她的少爺今晚有些失態了,她本想逃避這一切,但是太晚了。蘇逸磊已俯身用嘴唇封住了她,他的舌尖在她的嘴裏舞動著,吞噬著。笨拙的她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體驗,她睜著兩隻眼睛,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蘇逸磊也感覺到她的陌生,他並不急於其他太熱烈的動作。仍是重複著一樣舞動的節奏,茹煙越感到自己有些飄飄然了。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甚至是很享受。她慢慢的將眼睛合上,開始一點點的迴應他的吻,她的情。


    吻著她的時候,蘇逸磊能忘卻所有的煩惱,她給他的迴應猶如夏日的清泉使他清醒卻迷失。他願意做一個迷失的使者,帶著她走進一個未知的未來。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和你相擁,相吻,如果可以,我願意隻和你共享平淡年華。


    如果可以的話。


    是這迴應,讓他清晰的感到原來孤單的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兩個整日相對的人。


    當唇齒麻木了,蘇逸磊才不舍的將自己推開。看見茹煙眼中的自己是清澈的,是柔情的。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情懷了,好像從來都沒有吧。以往的女人對自己總有不盡的索求,隻有茹煙沒有。她是純淨的,是清澈的。如一彎碧水,映照著自己,也映照著別人。他欣喜她是屬於他的。


    他換了一個動作,再次將茹煙攬在懷裏。這次茹煙沒有反抗的動作,她也需要這樣的懷抱。可是真的會是這樣的結果嗎?躺在蘇逸磊懷中的她還是有些不安。她太害怕失去,如果沒有開始,是不是不會有失去?可是她終究還是不舍得放棄,她想為自己爭取一次,就算到了最後還是會失去,至少現在擁有。


    他們無言的擁抱著,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下一個天亮。


    薄如蟬翼似的晨光透過窗台照了進來,蘇逸磊醒了。看見懷中的人,正靜靜的躺著。他不知道她的年紀,她的出生,她的家庭,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就這樣愛上了,沒有理由的愛上了。幸運的是,兩個人的相守好過一個人的相思。


    他的腿伸的有些麻木了,想換一個姿勢,剛一動,懷中的人就醒了。可是醒來後的她怎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他本以為醒來後會給一個甜蜜的早安吻,或者一個甜美的微笑。結果卻是:她醒來後,見自己躺在了少爺的懷裏,驚嚇的從他的懷中滾到了地上,連跑帶跳的衝進廚房做早飯去了。對於昨晚的一切,什麽也沒留下。


    等茹煙將早飯端出來的時候,少爺已經洗完澡,換完衣服做在飯桌上了。他用超乎常人的速度完成著一切,就想和她聊聊關於昨晚那個吻,也想告訴她夏歐靳生病了。


    蘇逸磊吃完了早飯,都還沒見茹煙從廚房出來。看來還是需要自己去找,在廚房沒外,隻見茹她心不在焉的刷著碗,從背影看過去,一副思春的樣子。蘇逸磊就覺得好想笑,但是卻沒有驚動她。此時的茹煙也正在思考著昨晚發生的一切,她想起她昨天和少爺互吻了,少爺吻了她。那感覺讓她有前所未有的甜蜜,至今還在迴味。她終究不是都市的女孩,少爺的吻好像是她的第一次。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所以當早上醒來時,隻能選擇逃避,無法選擇麵對。


    “茹煙”,逸磊輕輕的喚了一聲,沒有喚迴她的遐想。


    “茹煙,夏歐靳生病了很嚴重,是腎功能衰竭”。


    “哐當”一聲,茹煙手中的瓷碗掉地上,碎了。遐想瞬間被掐斷,地上破碎的碗也顧不得收拾了。快步走向蘇逸磊麵前,兩隻手狠狠的抓住他的雙臂,“你,你說什麽,夏少爺生病了,很嚴重,那你為什麽不早說呢?你一直在瞞著我,為什麽。”


    此時的茹煙,剛剛的興奮的神情已斷然不見了,在聽到夏歐靳生病的那個瞬間,她的眼裏隻有痛苦,哦,不,恐怕連心裏也是痛苦的。他沒有看見過茹煙這樣悲戚的表情,當自己頹廢憔悴迴到的家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蘇逸磊的心裏的落差也隨著茹煙表情的變化顯得更大了,終究她還是在乎他的,比他更在乎。


    他想問茹煙,自己和夏歐靳究竟她更在乎誰,他想問,她愛的究竟是誰。如果她愛的是夏歐靳,那麽所有的人都會痛苦的,因為夏歐靳的等待隻有藍百合,不會有你茹煙的位置。這番話,他沒有問,也沒有說。


    “我知道你一直很關心他,怕你太擔心,所以我也沒有說。可是他現在病的很重,隻怕也是日子不多了吧。”夏歐靳雖然比他小幾歲,但絲毫不影響到兩人的兄弟情分,也許是世交的關係。他們從小的關係就很好,一起上學,一起遊戲,一起開心。後來蘇逸磊考上了國外的一所名大學,夏歐靳也努力的進了同一所大學。後來一起迴國,一起經營著各自的公司,然後各自展示著自己的才能。兩人雖有自己公司的經營範圍和經營理念,但這份兄弟情一直在。


    夏歐靳的病倒,讓他有些迷惘,更多的時候是無奈。他的傷心不亞於任何人,隻是他不願意讓自己脆弱給別人看,除了茹煙。他以為經過了昨晚,茹煙會明白的,看來這一切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了。他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放棄。


    “少爺,你帶我去看他好嗎,就現在,馬上就帶我去。好嗎?”茹煙抓著蘇逸磊的手臂,死死的。哀求他能帶自己去見他。


    她無法算清夏歐靳在心中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但是絕對和蘇逸磊是不同的,她視夏歐靳為知己或是親人,對蘇逸磊卻不能。


    來到病房門口,推門而入。病房裏隻有夏歐靳一個人,他已經醒了。見到茹煙的來到,他有些訝異,沒有想到她還會來看自己。茹煙在夏家的兩年裏,雖然做的是幫傭,是下人,但是唯有夏歐靳沒有把她當做傭人看待。他知道她雖然失憶了,但她肯定有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故事。他不便問,也不必問。


    “茹煙,你怎麽來了?”夏歐靳努力的將自己整個身子撐起來,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夏少爺,你生病了,怎麽不說呢,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對不起啊,現在才來看你。”見病床的人,已不見了當時的陽光和帥氣,隻有憔悴和不堪入目的虛弱。這模樣看在茹煙的眼中,如梗刺在喉。連說話,唿吸都覺得疼。鑒於身份的尷尬,她不能靠的太近,隻能這樣看著。


    “我要去做檢查。”冷場了好久的病房內,茹煙發出了這樣一句話,驚嚇了另外的兩個男人。這話從茹煙嘴裏說出來,是那樣的堅定和執著。


    “茹煙,不用了。我和你無親無故的,何苦呢?要是不成功,豈不是大家都希望落空。我反對,逸磊,帶她迴去吧。”夏歐靳望著蘇逸磊,希望他能帶走她。


    “不,我不要,我一定要去”還是一樣堅定的眼神,堅定的語氣。轉身看著蘇逸磊“少爺,我一定要去做,今天你們誰也阻止不了我,要是這樣你有什麽樣的附加條件的話,你就說吧。我會答應的。總之這個檢查我做定了。”說完便離開了病房了。


    留下兩個對望的男人。


    夏歐靳沒有想到,茹煙願意為自己做這樣的事。蘇逸磊也沒有想到,他的茹煙願意為別的男人做這樣的犧牲。他是該高興,還是該苦笑。這是不是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呢,是不是已經解釋了一切了呢。


    蘇逸磊的表情看在病床的男人,一切都已經明了了,他已經愛上了茹煙,而且愛的很深,也很脆弱。


    下午所有的人都在病房內陪著,他們知道這是他存活唯一的希望了。從茹煙檢查身體開始,所有的人的心都在半空中懸著。多少次的希望,多少次的失望。他們太需要一個新的希望,太需要了。


    終於醫生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走進了病房。大家都並著唿吸等待醫生宣布結果,就像一個殺人犯等候被宣判一樣,一秒秒的在各自心頭煎熬著。


    “大家都在啊?”醫生含笑走進。


    “這位茹煙小姐提供的”藥引“是符合捐獻條件,而且她身體的各項機能和體質都很好,所以捐獻不會成為問題。考慮到病人的身體情況,後天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希望,隻要有人相信,就一定會存在。


    不知該顯示驚愕還是驚喜的表情,這個結果是所有人希望,同時也是所有人不解的。為什麽隻有她可以,為什麽一個非親非故的幫傭是可以的,就連夏琳琳的都不匹配。


    最先反映還是夏士成,他在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站在茹煙的麵前。“茹煙,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茹煙抬眼,用婉麗的眼神迴複他一個溫柔的微笑。


    這樣的微笑,他見過,在那場意外的邂逅中,在那天孝順煎藥的門前,在那夜肌膚的纏綿中。


    他見過,是柴秀秀。


    夏士成被這樣眼神打動了,眼中流露著不一樣的眼神。這微笑,也像極了她。


    她還好嗎?


    曲雲枝看不懂這樣的眼神,她也沒有見過他對自己有過這樣的眼神。這讓她的挫敗感溢滿身,現在她隻想對茹煙扇幾個耳光,好讓她清醒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忍住了,為了唯一的兒子,現在隻有她能夠就自己的兒子,她把自己的恨忍住了。


    “哼哼”兩聲的咳嗽聲,驚醒了夏士成,他轉身走向病床對夏歐靳握著手,告訴他,他的堅強會有迴報的。


    蘇逸磊親自開車送茹煙迴家,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迴到家的時候,茹煙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甚至都沒有轉身給一個問候。蘇逸磊也隻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說不出的酸和苦,無盡的都讓自己嚐盡。剛剛萌芽的愛情在瞬間崩塌,可是這真的是自己的結果嗎?這還沒開始便已結束了。沒有一絲絲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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