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街道相逢
茶樓食肆林立的街道上人群熙攘，位於城中心的鋪子生意都不錯，此時客滿為患，招唿客人的堂倌忙得腳不沾地。
各種招唿聲不絕於耳紛雜繁亂。
青黛遊魚似的繞開人群，好不容易走到藥堂前時，衣襟都濕了大半。
濟仁堂的生意很好，此時也不例外，敞開的八扇門中整整擠了十來列人，她有心無力的探頭一瞧。
好家夥，盡是黑壓壓的後腦勺。
不過來這拿藥的人嘴跟上了封條似的，都不說話，故而其他地方再吵，這處總是靜悄悄的。
“下一個！”
裏頭傳來提示的話音。
一個骨瘦如柴、半大不小的孩子從裏頭走出來，手上還拎著幾包藥材，路過她時嘴裏兀自笑道：“這下有救了。”
青黛心裏倏的驕傲起來，外公生前是濟仁堂的掌櫃，被他藥方子救迴的命多得去了。
隻是自外公去後，這藥堂就交由寶軍管著，也不知這會子他在不在裏頭。
正如此想著，青黛邁開腿，三步並作二的踏上石階。
“是青姑娘來了，可是身子不適還是要補身子？”裏頭一個本在稱藥的丫頭望見是她，立馬放下稱子。
“你忙你的，我找掌櫃就行。”
青黛沒忘記今天是來拿什麽藥的，當下隻覺得麵紅耳赤，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那丫頭“哦”了一聲，把藥遞給客人後走到她跟前，“今日掌櫃要去城東進藥材，天不亮就出發了，這會子估摸著在裝藥，到夜才趕得迴來，青姑娘要拿什麽藥，同我說就好。”
說完，熱絡的攬過她的手臂。
青黛以前來過不少次，跟堂裏的丫頭基本都熟了個遍，可眼下委實害羞，哼哼兩聲還是沒說拿什麽藥。
那機靈鬼看她麵色潮紅就是不肯說，便將人拉到後院去。
“這裏本就是你家，有什麽害怕的，不要為難也不要不好意思，你拿藥我們也不會多問，這下青姑娘還不放心？”
後院隻有她們兩個，青黛猶豫一番後最終應了。
“我要一副安胎的藥。”
“你懷了？”丫頭手指著她的肚子，不可置信張嘴。
什麽時候懷的？孩子父親是誰？拿安胎藥也就是說……
到底是未經人事的黃毛小丫頭，聽到後手都抑製不住的顫抖，人也像丟了魂似的久久沒反應過來。
若不是青黛目光篤定不似在開玩笑，這丫頭也不會驚得不知言語。
“這事情我不便透露太多，你隻管給我開藥去，切記藥以‘安’為主，那些又猛又補的別給我裝了。”
要不是因先前中毒導致身子不好，她用得著來拿安胎的藥？
來拿就罷，還得一個人暗搓搓順著牆根兒來。
愣在原地的丫頭雖一時接受無能，卻還是乖乖轉身進屋，拉開一溜的檀木小櫃，白術片、黃芩，杜仲……
抓了不少，出來遞給她時還是不安的多問了幾句。
“看你這樣像剛懷上不久，要不就等掌櫃的迴來，讓他給瞧瞧情況如何再下藥，如此方更為妥當。”
青黛一個激靈，“不必！”
又覺反應過激，推拒道：“確實不久，寶軍迴來得晚，我就不等了，這藥效左右都一樣，況且我也沒什麽大毛病，改日再過來。”
接過藥道謝，則大步出了後院。
前廳的人依舊絡繹不絕，可見生意興隆。
她正要出門去，冷不丁瞥見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晗植此時好巧不巧也看到了她。
在其舉手打招唿的瞬間，青黛一把將兩個藥包塞到袖袍裏，還好今日穿的是大袖衫，塞進去也看不出什麽。
隻不過她得用手腕子托著，姿勢看著有些怪異。
正努力擠出微笑的青黛心裏哀嚎：她可千萬別過來！
事情往往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她這邊緊張得心鼓起鳴，那頭沈晗植渾然不覺，過來時還想拉她的手。
“真是巧，在這裏遇上你，來濟仁堂是要拿藥嗎？”
青黛：“……是。”
“你身子不舒服？”沈晗植關切的湊上來，繞著她轉上一圈。
最後目光停在了她的右手臂上，“手怎麽了？”
正常人應該不會這樣端著手吧。
“沒什麽，前兩天起夜時不小心撞上門柱，起了一小片淤青，不礙事，我本是不打算來拿藥的。”
青黛臉不紅心不跳，微微把手往後麵挪了挪。
好像這樣，就能避開她的目光似的。
沈晗植二話不說就要掀起她的袖子一探究竟，手還沒碰到她衣裳，對麵人便如彈珠般猛的退後。
兩人皆是麵露尷尬。
沈晗植內心：她為何這般懼我？
青黛則暗暗叫苦，幾時遇上她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聽說醫者都長了隻狗一般靈敏的鼻子，她得把藥捂緊了……
“你真的沒事？”沈晗植作罷，清水般明澈的眸光直在她手上打轉。
“真的。”
青黛加重語氣。
為了緩解氣氛，想法設法把話題往其他地方繞，“你呢，今日來濟仁堂是拿什麽藥，身上哪裏不鬆快，我給你推薦個大夫瞧瞧，保準藥到病除。”
“我就是恰巧路過想進來拿藥浴用的膏子，沒想到碰上你了。”沈晗植無甚表情答。
隨身帶著的香膏已用完，閑著沒事就來看看濟仁堂有沒有。
青黛早前泡過藥浴，也知道濟仁堂裏有這種膏子，眼下為轉移注意力，便熱情得催促她進去問問。
自己也好挑個由頭離開。
畢竟袖兜裏那東西還在，身邊又有個醫術高明的人。
算盤都打好了，沈晗植卻對著她擺手，“算了，我想到在行囊內袋裏還有一盒旁人送的香料，泡時點上和膏子效用一樣的。”
青黛聞言，心裏泛起陣陣冰涼，但還是想著掙紮一迴。
於是她問：“來都來了，當真不進去看看？”
沈晗植迴答得很認真，字字穩當句句透著堅定，“不進了。”
她都這樣了，青黛隻好幹幹笑著怪自己運氣不好。
“我同你迴去吧，你手不方便，一個人出來也不方便。”沈晗植柔聲道。
也不知道白芷如何想的，竟讓她一個碰傷手的人獨自來藥堂。
茶樓食肆林立的街道上人群熙攘，位於城中心的鋪子生意都不錯，此時客滿為患，招唿客人的堂倌忙得腳不沾地。
各種招唿聲不絕於耳紛雜繁亂。
青黛遊魚似的繞開人群，好不容易走到藥堂前時，衣襟都濕了大半。
濟仁堂的生意很好，此時也不例外，敞開的八扇門中整整擠了十來列人，她有心無力的探頭一瞧。
好家夥，盡是黑壓壓的後腦勺。
不過來這拿藥的人嘴跟上了封條似的，都不說話，故而其他地方再吵，這處總是靜悄悄的。
“下一個！”
裏頭傳來提示的話音。
一個骨瘦如柴、半大不小的孩子從裏頭走出來，手上還拎著幾包藥材，路過她時嘴裏兀自笑道：“這下有救了。”
青黛心裏倏的驕傲起來，外公生前是濟仁堂的掌櫃，被他藥方子救迴的命多得去了。
隻是自外公去後，這藥堂就交由寶軍管著，也不知這會子他在不在裏頭。
正如此想著，青黛邁開腿，三步並作二的踏上石階。
“是青姑娘來了，可是身子不適還是要補身子？”裏頭一個本在稱藥的丫頭望見是她，立馬放下稱子。
“你忙你的，我找掌櫃就行。”
青黛沒忘記今天是來拿什麽藥的，當下隻覺得麵紅耳赤，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那丫頭“哦”了一聲，把藥遞給客人後走到她跟前，“今日掌櫃要去城東進藥材，天不亮就出發了，這會子估摸著在裝藥，到夜才趕得迴來，青姑娘要拿什麽藥，同我說就好。”
說完，熱絡的攬過她的手臂。
青黛以前來過不少次，跟堂裏的丫頭基本都熟了個遍，可眼下委實害羞，哼哼兩聲還是沒說拿什麽藥。
那機靈鬼看她麵色潮紅就是不肯說，便將人拉到後院去。
“這裏本就是你家，有什麽害怕的，不要為難也不要不好意思，你拿藥我們也不會多問，這下青姑娘還不放心？”
後院隻有她們兩個，青黛猶豫一番後最終應了。
“我要一副安胎的藥。”
“你懷了？”丫頭手指著她的肚子，不可置信張嘴。
什麽時候懷的？孩子父親是誰？拿安胎藥也就是說……
到底是未經人事的黃毛小丫頭，聽到後手都抑製不住的顫抖，人也像丟了魂似的久久沒反應過來。
若不是青黛目光篤定不似在開玩笑，這丫頭也不會驚得不知言語。
“這事情我不便透露太多，你隻管給我開藥去，切記藥以‘安’為主，那些又猛又補的別給我裝了。”
要不是因先前中毒導致身子不好，她用得著來拿安胎的藥？
來拿就罷，還得一個人暗搓搓順著牆根兒來。
愣在原地的丫頭雖一時接受無能，卻還是乖乖轉身進屋，拉開一溜的檀木小櫃，白術片、黃芩，杜仲……
抓了不少，出來遞給她時還是不安的多問了幾句。
“看你這樣像剛懷上不久，要不就等掌櫃的迴來，讓他給瞧瞧情況如何再下藥，如此方更為妥當。”
青黛一個激靈，“不必！”
又覺反應過激，推拒道：“確實不久，寶軍迴來得晚，我就不等了，這藥效左右都一樣，況且我也沒什麽大毛病，改日再過來。”
接過藥道謝，則大步出了後院。
前廳的人依舊絡繹不絕，可見生意興隆。
她正要出門去，冷不丁瞥見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晗植此時好巧不巧也看到了她。
在其舉手打招唿的瞬間，青黛一把將兩個藥包塞到袖袍裏，還好今日穿的是大袖衫，塞進去也看不出什麽。
隻不過她得用手腕子托著，姿勢看著有些怪異。
正努力擠出微笑的青黛心裏哀嚎：她可千萬別過來！
事情往往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她這邊緊張得心鼓起鳴，那頭沈晗植渾然不覺，過來時還想拉她的手。
“真是巧，在這裏遇上你，來濟仁堂是要拿藥嗎？”
青黛：“……是。”
“你身子不舒服？”沈晗植關切的湊上來，繞著她轉上一圈。
最後目光停在了她的右手臂上，“手怎麽了？”
正常人應該不會這樣端著手吧。
“沒什麽，前兩天起夜時不小心撞上門柱，起了一小片淤青，不礙事，我本是不打算來拿藥的。”
青黛臉不紅心不跳，微微把手往後麵挪了挪。
好像這樣，就能避開她的目光似的。
沈晗植二話不說就要掀起她的袖子一探究竟，手還沒碰到她衣裳，對麵人便如彈珠般猛的退後。
兩人皆是麵露尷尬。
沈晗植內心：她為何這般懼我？
青黛則暗暗叫苦，幾時遇上她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聽說醫者都長了隻狗一般靈敏的鼻子，她得把藥捂緊了……
“你真的沒事？”沈晗植作罷，清水般明澈的眸光直在她手上打轉。
“真的。”
青黛加重語氣。
為了緩解氣氛，想法設法把話題往其他地方繞，“你呢，今日來濟仁堂是拿什麽藥，身上哪裏不鬆快，我給你推薦個大夫瞧瞧，保準藥到病除。”
“我就是恰巧路過想進來拿藥浴用的膏子，沒想到碰上你了。”沈晗植無甚表情答。
隨身帶著的香膏已用完，閑著沒事就來看看濟仁堂有沒有。
青黛早前泡過藥浴，也知道濟仁堂裏有這種膏子，眼下為轉移注意力，便熱情得催促她進去問問。
自己也好挑個由頭離開。
畢竟袖兜裏那東西還在，身邊又有個醫術高明的人。
算盤都打好了，沈晗植卻對著她擺手，“算了，我想到在行囊內袋裏還有一盒旁人送的香料，泡時點上和膏子效用一樣的。”
青黛聞言，心裏泛起陣陣冰涼，但還是想著掙紮一迴。
於是她問：“來都來了，當真不進去看看？”
沈晗植迴答得很認真，字字穩當句句透著堅定，“不進了。”
她都這樣了，青黛隻好幹幹笑著怪自己運氣不好。
“我同你迴去吧，你手不方便，一個人出來也不方便。”沈晗植柔聲道。
也不知道白芷如何想的，竟讓她一個碰傷手的人獨自來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