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


    兩次,


    三次!


    伴隨巨響,門被唐元強力踹開。


    “梅梅姐!”一道嬌小身影撲向唐元,抱住他的衣襟。


    唐元低頭,見一小女童,身穿汙漬斑斑的白裙,淚痕猶在。


    他輕撫女童的頭,安慰道:“有我在,沒事了。”


    唐元視線離開女童,轉向室內。此乃重症監護室,共有三張病榻,此刻僅有一人。


    走向最深處的病榻,唐元俯視病榻上虛弱至極的人。


    他滿身插著導管,戴著唿吸機,瘦骨嶙峋,但無綠膿,因沉睡未受感染。


    “汪天逸。”唐元嘴角微揚。


    “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女童低頭,拽著唐元的衣角。“我父親沒變成怪物,應該能出去的!”


    唐元凝視汪天逸,他昏迷,確未受感染。查看儀器,汪天逸大腦仍有微弱活動,尚存生機。


    鈴鈴鈴——


    醫院內警報聲驟響。


    此聲格外熟悉,唐元記憶猶新。


    這是即將釋放毒氣的警告,時間緊迫。


    唐元望向女童,又看向汪天逸,先將汪天逸移到天台,度過毒氣再說。


    “你緊隨我。”唐元拔去汪天逸身上的多數儀器,僅保留唿吸機。他背起汪天逸,懷抱唿吸機。幸而這唿吸機輕巧,自帶電池,否則難以轉移重病患者。


    他們迅速攀至頂層天台,唐元放下汪天逸,讓女童在此等候。


    唐元再下樓,帶迴些被褥。


    他將汪天逸安置在被褥上。


    【他狀況正常。】


    唐元鬆了口氣,如此折騰竟未受大礙,實屬幸運。


    俯瞰下方,樓層已被毒氣籠罩,估計所有人難逃一劫。


    “難怪……之前我就奇怪,一個五歲小孩如何搬動大人上來……原來是這樣。”唐元這才認真打量女童。


    眉眼隱約與她長大後的模樣相似,但其餘尚未發育。小臉蒼白,小辮已散。


    這孩子無辜,若能帶她與汪天逸逃離,他們便可免受苦難。


    但他不確定,任意行動是否會嚴重影響未來。


    唐元思索,朝她招手。


    然後他替她重新束發:“這樣才好看。”


    唐元心沉如鉛。


    發辮複原,但女童一側耳後已現綠膿,她已被感染。


    這意味著,她無法迴歸人類世界,該發生的終將發生。


    唐元打消帶她逃離的念頭。


    本欲帶女童離開,直接拔除汪天逸的導管,如此他們二人便可免受十幾年折磨,雖可能影響唐元的未來,但他不在乎。


    他無過往記憶,醒來後認識的第一人便是汪天逸,若有機會解除其痛苦,唐元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


    在修煉的道路上,他無牽無掛,無欲無求,又怎會畏懼因果?如今,他隻想遵循天道,迴歸既定的軌跡。


    此刻,小女孩已癱倒在地,汗水淋漓,體表膿皰驟增,目光迷離,生機垂危。


    “挺住!”唐元扶住她虛弱的身體,“你要堅強。”


    “我...好痛苦...”小女孩的氣息愈發微弱,顯然無法抵擋這股邪祟侵襲。


    【孩童已被邪毒侵蝕,若無天大機緣,十七年後她將難逃一劫。】


    不對勁,這與唐元所知的情景截然不同,不是說這孩子已抵禦住了邪毒嗎?


    究竟哪裏出了差錯?


    唐元在屋頂搜尋一圈,未見半點邪物蹤跡,自然也就不存在其侵占孩童身軀之事。然而,他心中又生一計。


    孩童已然無力迴天,若此刻斷去汪天逸的生命維持器,是否能讓他早日解脫?


    然而,echo眼中閃爍一行字:


    【不可行,此舉將使汪天逸無法成為修士,連你也將消失,你確定要冒險?】


    待毒霧稍散,唐元再度下樓。


    孩子自身難以抵擋邪毒,又未被邪物附身,唯有邪物侵蝕,方能延續其生命。而汪天逸後續得以續命,亦需借助邪物之力。


    唐元已放棄其他可能,隻想安然推動他所知的“過去”,以免影響“現在”。


    他已遍尋整座醫院,未見邪物蹤影,故隻剩一處尚待查探。


    既是阿卡姆瘋人院舊址,地下的研究所或許尚存,邪物可能就藏匿其中。


    依記憶,乘電梯直達地下。


    電梯竟仍能運作?


    唐元步入電梯,下至地底,發現研究所仍在,且燈火通明。


    “看來,汪天逸與劉聰慧並未完成隱秘任務。”


    唐元離開電梯,步入長廊。


    隨後,他發現,


    長廊盡頭,眾人驚愕地注視著他,一臉茫然。


    “你是如何找到此處的?”一名研究員資料散落一地。


    “未曾料到,底下如此熱鬧。”唐元轉動脖子,“原來你們藏在此處。”


    “不可能,你怎麽得知這個地方!”研究員慌忙拾起散落的資料,轉身疾奔。“快!一級警戒!”


    唐元輕撫臉頰,耳側黏液漸多,表明這具身軀已病入膏肓,即將崩潰。而他身上的黏液,對常人而言,無疑是恐懼之源。


    研究員們迅速逃離,如避瘟疫。


    “我如今確是災厄。”唐元環顧四周,低語。


    【地下研究所:牆壁有翻新痕跡,部分角落破敗不堪,曾遭受嚴重火災。】


    【根據牆麵新舊程度判斷,此處不久前已被啟用。】


    【檢查設備,結論:未超出當代人類科技,故重建者極可能是人類,而非偉大種族。】


    有趣,唐元緩步深入,邊看邊思。火災痕跡顯示,汪天逸曾試圖摧毀此地,卻在二十年後被修複啟用。


    此地應屬偉大種族的研究所,人類為何要修複它?


    “摧毀研究所...”唐元喃喃。“若已被修複,便不算成功摧毀,難怪任務提示未出,難道摧毀研究所需由我來完成?”


    唐元愈發好奇,此研究所究竟作何用途。


    或許,醫院中的“感染”也源於此。


    [恭喜你破解70%的世界真相。]


    唐元確信,此推斷無誤。


    嘈雜腳步聲起,一群人出現在前方岔口,全副武裝,手持兵刃。


    【特製防護服:可抵禦傳染性黏液。】


    【前方七人全副武裝。】


    “別動,警告,否則開火!”


    威脅我?


    唐元不予理睬,繼續前行:“你們真聰明,將醫院之人隔離,躲至此處。”


    “住口,你一無所知!”


    “我隻看見未受感染的重症病人,婦孺,本可幸免,卻被你們囚禁。”唐元嘴角下垂。


    “開火!”


    瞬間,唐元動如脫兔,穿越槍林彈雨,直衝人群。身體本能地行動,一腳踢飛兩側敵人兵刃,抓一人作盾,擊暈三人。


    其餘人反應過來,繼續射擊。


    他舉盾抵擋幾下,拾起昏倒者掉落的手槍,迅疾瞄準剩餘之人射擊。


    砰!


    一槍擊中唐元胸口,鮮血滲出。


    而唐元一槍命中其額頭。


    “隻剩你一人了?”唐元盯著不斷後退的那人。


    “你不是人...你是徹頭徹尾的怪物!”那人瞪大雙眼,驚駭地看著唐元身上的槍孔,一般人早該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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