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歸走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眉頭微蹙,嚴肅道,“我要是不來,奶奶是不是就不做手術了?”


    薑秀英笑了笑,“瑜歸,奶奶年紀大了,也不想折騰了,奶奶現在隻想剩下的時間裏能看著你跟旭陽長大,結婚,這樣奶奶就滿足了。”


    老人因為化療,頭發已經剃光了。


    她的臉飽經風霜,是那種奔波了一生的蠟黃色,手指也滿是老繭,曲曲皺皺的皮膚堆在一起,像破布麻袋。


    宋瑜歸隻覺得心疼。


    “奶奶,您就放寬心,手術肯定會成功的,旭陽還等著您給他包餃子吃呢,他說可想吃您包的餃子了。”


    一旁的護士聽了宋瑜歸的話也是附和道,“對呀,薑奶奶,您現在狀態很不錯,手術成功的幾率非常大!”


    聞言薑秀英笑了笑,她氣色確實好了不少,尤其是知道宋瑜歸有了對象後。


    她拍了拍宋瑜歸的手,雖然知道宋瑜歸是在安慰她,但是還是很開心。


    “瑜歸啊,你上次電話裏說的那個對象,你跟他怎麽樣了?”


    宋瑜歸聽到她問時晏,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笑。


    “奶奶,我跟晏哥很好,等您動完手術我就帶他來看您好不好?”


    “好好好。”


    薑秀英笑著點頭。


    護士已經給她換完了藥,見他倆說私事,也就先出去了。


    薑秀英的病房是雙人病房,但另外一個床的人已經出院了,暫時還沒有新的人住進來。


    宋瑜歸拉著薑秀英說了幾句話,突然薑秀英看了一眼時間,對著宋瑜歸道,“瑜歸啊,不早了,你還是先迴去吧。”


    宋瑜歸微微蹙眉,不明白為什麽奶奶這麽反常。


    他能明顯看出奶奶微笑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好像是怕他繼續待在這裏。


    “奶奶你怎麽了?”


    宋瑜歸有些擔心。


    不曾想在他問完後,醫院的病房門就被大力踹開。


    宋瑜歸看到奶奶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她推著宋瑜歸急切道,“你快走!”


    “去哪?!”


    宋瑜歸還沒說話,進來的人就開口了。


    宋瑜歸迴頭,看到來人後厭惡的皺起了眉。


    那正是他爹,宋年。


    宋年見宋瑜歸,原本兇神惡煞的表情收斂了一點,但還是帶著些狠厲。


    “小兔崽子你終於來了,知不知道老子找了你多久?!”


    薑秀英緊緊的握著宋瑜歸的手,聞言立刻將宋瑜歸護在身後,對著宋年道,“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叫人了!”


    宋年聞言嗤笑一聲,“媽,你對我可真是狠心,我可是你親兒子,你就這麽對我?”


    薑秀英聞言不說話了,但態度很明確,她不想讓宋年跟宋瑜歸說話。


    宋瑜歸拍了拍奶奶的手,問道,“他來騷擾您多久了?”


    看宋年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宋年聞言不樂意了,“小兔崽子你什麽意思?”


    宋瑜歸見他麵色潮紅,說話也有些大舌頭,知道他應該是喝多了。


    宋年說著就要像之前無數次酒後一樣朝著他甩一巴掌,可手還在半空就被截胡了。


    宋年震驚的看著麵前的宋瑜歸。


    宋瑜歸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了,身形被時晏喂的都大了一圈,此刻,站在他麵前,壓迫感十足。


    宋年頓了頓,隨後,語氣更加惡劣。


    “怎麽,你還想打老子?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宋瑜歸沒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那冷冽的眼神讓宋年心下一顫,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


    薑秀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隻能幹著急。


    這倆人一個是他親兒子,一個是他親孫子,她喊誰都不對。


    “瑜歸你快鬆手,你們別打架!”


    看她急得都要從病床上跳下來了,宋瑜歸才放開了宋年,他看著麵前因為賭博欠債後還不上而被追債的人威脅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男人,眸色晦暗不明。


    他對宋年還是有所期待的,畢竟在他小時候,母親還沒去世前,宋年對他是極好的,幾乎所有事都依著他。


    在每次出差迴來後還會給他帶禮物。


    那時一家三口十分溫馨。


    可這一切在母親去世後就都變了,原本溫柔的男人開始變得暴躁,喜怒無常。


    那個對妻子,對孩子關懷備至的好丈夫,好父親,在那一夜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他麵前這個易怒,瘋癲,滿口髒話,動不動就動手打人,還迷戀賭博,沾染上吸毒的禽獸。


    宋年因為吸毒,雙目變得無神,臉色也十分灰暗,眼底一片烏青,臉色蠟黃,他穿著長袖。


    宋瑜歸知道,那是為了掩蓋他胳膊上的針孔。


    因為長時間的賭博,宋年把家底敗光了不說,還因為吸毒搞垮了身子。


    不說宋瑜歸,他此刻怕是連宋旭陽都打不過。


    “你來到底想做什麽?”


    宋瑜歸聲音冷冷。


    宋年聞言卻是一笑,“幹什麽?當然是要錢啊!”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打不過宋瑜歸,他表情頓了頓,隨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


    他對著薑秀英道,“媽,我已經改過自新了,真的不會再賭博了,您就把房子給我吧,我最近在做投資,隻要成功了,我就能帶你們過好日子了!”


    薑秀英聞言隻是皺眉,她自己生的兒子,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宋年怎麽可能真心悔過?


    要是真這麽容易,那他之前那些年幹什麽去了?


    宋瑜歸更不可能信了。


    “這錢媽要留著做手術,真不能給你……兒啊,媽不用你有多大的出息,隻要你是真心悔過的,媽都原諒你,我們迴來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宋年聞言額頭青筋暴起,他緊緊皺著眉,“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嗬,我就知道,你跟那老東西一樣自私!你怎麽還不去死?!”


    他說的老東西是宋瑜歸的爺爺,宋瑜歸的爺爺是在宋年賭博的第二年被宋年氣死的。


    宋年當時沉迷賭博,甚至半夜偷家裏的錢出去賭。


    他總覺得自己隻是時運不濟,隻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能全部贏迴來。


    就這樣,他偷完了家裏的錢,又把宋瑜歸母親的首飾變賣了換錢去賭場。


    看著家被一點點搬空,宋瑜歸的爺爺因為不滿宋年這樣,在跟他爭吵的時候被活活氣到心髒病複發去世了。


    而老爺子去世時,宋年還在賭場的桌子上激情下注,是宋瑜歸去喊的他。


    他不僅沒關心宋老爺子,反而因為宋瑜歸打擾他賭博打了宋瑜歸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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