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許嚴河,肚子上突然浮現出一道道奇怪的紋路。


    不斷的出現,又不斷的消失。


    不!


    那不是什麽紋路……


    而是在許嚴河皮膚的下麵,有一條條蟲子在爬行、在蠕動!


    這些蟲子一會兒爬到靠外的地方,就撐得皮膚凸起來。


    一會兒,又潛伏進他的肌肉深處,就看不見了。


    所以就像是“紋路”時隱時現。


    非常的駭人!


    看著這詭異驚悚的景象,


    張玄一怔。


    許琳和許樂則是大驚失色。


    尤其許琳,聲音中帶著焦慮。


    “姆赤大師,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您不是已經拔除了我爺爺體內所有的蠱蟲嗎?”


    “為什麽還能看到,蟲子在皮膚下麵的肌肉組織裏遊動啊!”


    姆赤也愣住了。


    他猛烈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魂眠蠱是比較常見的蠱蟲,並非什麽兇惡至極或很難解決的東西。”


    “我明明都已經全部拔除了,為什麽還會有殘留呢?”


    張玄皺眉,問。


    “老哥,有沒有可能你看錯了?許老爺子中的不是魂眠蠱,而是別的蠱蟲?”


    姆赤又搖頭。


    “應該不會。魂眠蠱這東西,培育的難度並不算大,各種養蠱材料也好找。”


    “所以,我自己平時也培育了很多這玩意兒備用。絕不會看錯的!”


    “張兄弟不信的話,我給你看看。”


    他說著,就從旁邊的隨身麻布袋裏掏出來幾根細長的小竹筒。


    打開其中一根的封口。


    往自己手掌心裏倒了倒。


    伴隨著一股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腥臭氣息,一團黏糊糊的灰白色蟲子滾落到了姆赤的手掌心裏。


    仿佛蛆蟲一樣蠕動著,黏糊糊的非常惡心。


    嚇得許琳、許樂姐弟倆,趕緊後退。


    姆赤說道。


    “許小姐不用擔心,這就是我養的魂眠蠱。”


    “隻要我這個主人不施法操控,就對人沒什麽危害。就是樣子惡心了點兒。”


    張玄倒很淡定,還湊近一些觀察。


    果然!


    這些蟲子跟剛才用熟雞蛋從許嚴河身體裏弄出來的蠱蟲,長得一模一樣。


    可見姆赤的判斷,確實沒錯。


    畢竟他自己都養這種魂眠蠱,對各方麵的能力和威力總不會搞錯吧?


    張玄想了想,說。


    “那就要辛苦姆赤老哥,再試一次了。”


    姆赤點點頭。


    “張兄弟說的哪裏話,理應如此。”


    於是,他再次重複了剛才的“雞蛋拔蠱”法。


    再次把許嚴河身體裏的【魂眠蠱】全部給弄了出來,然後吐口水融化成灰白色的液體。


    但很快,和剛才一樣。


    許嚴河的皮膚下麵,又出現了許多遊動的蟲子……


    這下子,姆赤的臉色也變了。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不應該啊!這不合理啊。”


    他本來就有些醜陋的五官,因為皺眉整個擠在一塊兒,看上去更是抽象。


    顯然,許嚴河的情況,讓姆赤也覺得有些棘手了。


    許琳想說話,張玄抬起手阻止了她。


    很顯然,這位苗疆蠱師陷入了疑惑和思考之中,估計腦子裏正在瘋狂思索各種可能性……


    大概幾個唿吸的時間之後。


    姆赤抬頭看向張玄,又扭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許嚴河。


    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玄直接開口。


    “老哥,找到症結所在了嗎?”


    姆赤迴答。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下在許老爺子身體裏的魂眠蠱蟲,可能是已經【升痋】過了。”


    升痋?


    張玄聽到了一個,之前沒有聽說過的新詞。


    許琳和許樂更是一臉迷茫。


    姆赤耐心解釋。


    “蠱,怪蟲也。痋,惡蟲也。”


    “蠱師培育的各種蠱蟲,除了常規形態之外,其實還能夠有更厲害的變化。”


    “這種變得更加厲害的過程,一般稱之為【升痋】。”


    張玄明白了。


    這就是圈子裏的“黑話”嘛!


    簡單來說,就是升級。


    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得到了姆赤的讚同。


    “張兄弟說的沒錯,就是蠱蟲升級的意思。”


    “隻不過,這種升級,非常的困難和罕見!”


    “因為某一類蠱蟲的培育,是經過千百年來,一代代蠱師的嚐試和完善,才最終成型的。”


    “一旦蠱蟲成型,那麽用同樣的法子,養出來的蠱蟲本質上威力是一樣的。不同的,隻是蠱師的下蠱手段罷了。”


    “舉個例子,理論上我養出來的魂眠蠱,和給許老爺子下蠱之人的魂眠蠱,蠱蟲本身的威力是一樣的。”


    “不同的區別,可能隻是他喜歡直接下蠱,我喜歡下在飯菜或者飲水裏。”


    “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是,許老爺子身體裏的【魂眠蠱】比我的厲害得多!”


    “我甚至沒有辦法,把它們全部一次性拔除幹淨了。所以才會造成,有微量的殘留。”


    “甚至我懷疑,這些蠱蟲裏可能出現了所謂的【蟲首】了!”


    “蟲首就是蠱蟲裏特別厲害的一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製其餘的同類蠱蟲。”


    “我沒有辦法拔除那隻魂眠蠱的蟲首,它一直留在許老爺子的體內,不停的滋生出新的蠱蟲。源源不斷!”


    姆赤說完之後,臉上表情顯得有些頹唐。


    他剛才對張玄把話說得太滿,現在搞不定事情,非常尷尬。


    許琳大概聽明白了。


    她變得非常緊張。


    “姆赤大師,您是說,我爺爺救不了了嗎?”


    姆赤沉默著,沒接話。


    許琳立刻懇求道。


    “大師,請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爺爺啊!”


    “隻要您能救好我爺爺,就是對整個許家有大恩。”


    “整個京城許家,會一直銘記恩情,念著你的好。”


    “以後但凡您有任何需求,京城許家都會傾其所有來報答!”


    唉……


    姆赤歎了一口氣,看著許琳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道。


    “許小姐,如果我真的有本事治好你家老爺子,是肯定會救的!”


    “不是為了你京城許家的感恩戴德,而是為了和張兄弟結一個善緣。”


    “這話,我就說得很直接了。”


    “你們凡俗之人不會理解,夠得到一個傳說中【罡勁】強者的友誼,是多麽大的好處。”


    呃……


    張玄聽了這話,摸了摸鼻尖兒。


    他總不能說,我並不是【罡勁】武者,我是【褪凡】境的修仙者啊!


    “對了!”


    張玄突然想到。


    “老哥,你剛才既然說,罡勁武者的血液能夠殺死蠱蟲。那能不能,把我的血弄一點出來,給許老爺子喝下去解蠱呢?”


    反正,就當獻血嘛。


    張玄以前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偶爾也會去醫院無償獻血,給社會獻愛心。


    雖然他並不是真正的【罡勁】武者,但……修仙【褪凡境】的全身無漏,應該比國術罡勁更厲害吧?


    姆赤搖搖頭。


    “不行啊。罡勁武者的血雖然厲害,但也僅限於在自身體內流淌循環時。”


    “是因為和氣血拳意結合,才有這種奇特效果。”


    “血液離開身體,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原來如此……


    張玄輕輕歎了一口氣。


    姆赤臉上又露出苦笑。


    “我雖然自詡算苗疆蠱師裏的佼佼者,但麵對【升痋】的蠱蟲,而且還是有【蟲首】的那種。真是無能為力啊!”


    “確實沒辦法,搞不定。張兄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他看向張玄,滿臉歉意。


    張玄擺擺手。


    “姆赤老哥說的是哪裏話,你已經竭盡全力了。而且還讓我見識了蠱術的神奇,非常感謝。”


    姆赤點頭。


    “張兄弟不怪我學藝不精就好,我確實是沒轍了。”


    “治不好許老爺子,我也沒必要留在這。”


    “張兄弟,咱們互相留個聯係方式,以後有緣再見。”


    他準備要走。


    張玄也沒挽留。


    挽留也沒用啊!


    隻能拱手。


    “老哥慢走,有緣再會。”


    許琳抓住姆赤的衣袖,眼中帶著淚花懇求道。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求求你了。”


    姆赤眉頭微皺。


    “許小姐,我確實是無能為力了。你承諾給我的報酬,我也不收了。你再想別的辦法吧。”


    說著,他用力一拽。


    把衣袖從許琳手裏拽了出來,拽得許琳一個踉蹌。


    差點兒摔倒。


    實際上,他已經非常的給麵子了!


    因為其實在蠱師圈子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禁忌規矩。


    那就是,不能隨便觸碰一個蠱師的身體!


    因為,誰知道你會不會借此下蠱呢?


    距離越近,接觸越親密,越容易下蠱。


    所以蠱師非常忌諱被人觸碰到。


    一旦觸碰,立刻反擊!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張玄的麵子上……


    許琳這種拉姆赤衣袖的行為,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姆赤離開了。


    留下許琳站在那兒,麵如死灰,眼中含淚,渾身顫抖。


    許樂也非常焦慮,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張玄見姐弟倆這般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


    而且說起來,許嚴河終究是自己奶奶的親哥哥!


    不救是不行的……


    所以張玄掏出手機,直接給張陵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老登,你大舅哥好像快要掛了。以我目前的修為,怕是幫不上忙。你要過來看看不?”


    如果張陵願意幫忙的話,救好許嚴河那簡直易如反掌,輕鬆得如同吃飯喝水一樣。


    雖然張玄覺得,肯定是願意的。


    但這事兒,還是問問為好。


    所以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安慰許家姐弟倆,說肯定沒事兒。


    幾秒鍾之後。


    微信的語音通話請求響起……


    張玄接了起來。


    張陵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怎麽迴事啊?許嚴河他怎麽了?”


    張玄立刻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番。


    張陵沉默了片刻。


    “地址給我,我立刻飛過來。算了,捏碎你的傳訊符籙吧。我感應你的位置過來,這樣更快。之後給你弄幾張新的。”


    麵對這個大舅哥,張陵沒辦法見死不救。


    更何況……


    張陵本來就覺得,自己對許家是有些虧欠的。


    當初許菲為了他,跟家裏決裂、離家出走和他私奔!


    結果自己根本就沒能照顧好許菲,隻留下孤兒寡母艱難度日。


    “好的老登。”


    張玄答應一聲,趁許琳許樂姐弟倆不注意,取出了爺爺給的【傳訊符籙】拿在手裏,準備捏碎。


    “等等!”


    張陵又補充了一句。


    “有其他人在場嗎?”


    張玄點點頭。


    “有的,你大舅哥的親孫女和親孫子。這關係論起來的話,應該叫你啥來著?”


    張陵:“……”


    “孫砸,你找個借口讓他倆出去。我是隱身禦劍過來,暫時還不想讓許家其餘的人看見我。”


    “這個簡單。”


    張玄直接走過去,拍了拍許琳的肩膀。


    “許小姐,先停停,別哭了。我可以救你爺爺!”


    嗯?


    許琳一怔,迴頭呆呆地看著張玄,好像沒聽清楚他說什麽似的。


    旁邊的許樂則是激動地跳了起來。


    “表弟!表弟你說什麽?你可以救我爺爺啊。真是太好了!”


    這家夥直接撲了過來,緊緊抱著張玄。


    呃……


    “放開我啊魂淡!我不習慣男人之間這麽親密啊。”


    張玄無語地推開許樂。


    許琳這才如夢初醒,瞪著一雙哭得梨花帶雨的眼睛,看著張玄。


    “你,你真的可以救我爺爺?”


    嗯!


    張玄點頭,非常認真地迴答。


    “我有辦法治好他。如果你們倆信得過我的話,就先都出去。讓我一個人在這房間裏麵。”


    “當然,如果信不過的話……”


    信得過!!!


    許琳抓著張玄的手,注視著他的眼睛,用力點頭。


    “我當然信得過。無論如何,我們都流淌著類似的血液。”


    “你說什麽,我都相信。”


    “隻求你,能夠治好我爺……求求你了,表弟!”


    於是,許琳和許樂從房間裏出去了。


    隻剩下張玄和許嚴河。


    他告訴張陵,事情搞定了。


    許嚴河麵前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了。


    大概五秒鍾之後。


    虛空中突然迸發一道璀璨劍光。


    下一刻,張陵腳踏飛劍,出現在了房間裏。


    他是施法隱匿了身形,然後腳踏飛劍,幾乎是用最快速度,從張家老宅飛了過來。


    穿牆而入,來到屋子裏,再顯出身形。


    這景象,嚇了張玄一跳!


    “臥槽!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老登?咱家過來這兒,得有三四十公裏吧!”


    他再次震驚於爺爺的強悍。


    粗略一算。


    張陵這禦劍飛行的速度,大概有20馬赫!


    比之前他倆到處飛找抖音視頻拍攝地的時候,還要快得多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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