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驟見黑影襲來,掄起木桶,猛然砸下。


    “嗷~~”


    黑影呻吟一聲,抽搐幾下便不動了,是一頭山虎。


    其實老者敏銳的神識早就注意到了這頭野獸,隻不過是急著尋找水源,不想出手而已,怪隻怪這山虎相當不識趣竟敢對他暴起發難。


    騰手一拖,老者拽著山虎的屍體繼續行走,正愁今晚吃什麽呢,沒想到食物卻自己送上門來,那魔猿到底是人形,不好下口,也下不去那個嘴。


    一刻鍾後,在距離山洞兩三裏的地方,這裏有一汪清泉。


    老者先將木桶打滿,省得等下清洗時把水源給弄髒,隨後他拿出一柄小刀將山虎給開膛破肚,殷紅的液體伴隨著腸子流出,既血腥又惡心。


    小刀揮舞,虎皮剝去,內裏的肝髒也被除去,他看了眼山虎的腦袋,覺得下不去嘴,最後一刀把其剁掉。


    窸窣忙活一陣子,老者很快就把山虎的屍體清洗幹淨,而後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拎著今晚的食物,緩步向山洞迴走。


    ...


    山洞裏。


    木桶內熱氣蒸騰,老者正在用真氣將清水加熱,不久水溫就達到沸點,熱水翻滾。


    “咕嚕咕嚕”


    一個個水泡在桶裏麵炸開。


    下刻,老者以指做劍,輕輕一劃,魔猿的額前頓時出現一道深深的口子,曲指一引,一大團晶瑩血珠緩緩落入桶內。


    熱水翻湧,無色的清水很快便被魔猿的精血給染成了暈紅色,隨後老者往裏丟入幾株草藥,陣陣藥香飄起,直接將鮮血的腥味覆蓋住。


    伸手探了下水溫,有點燙手,這種溫度絕不是幾個月大的嬰兒所能承受的,還是等水溫變涼一些再給小家夥熬煉筋骨吧。


    索性,老者將山虎的屍體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熱烈的火焰灼烤著架上的肉塊,徐徐的將裏麵的水份給烘烤幹淨,不多時,烤肉的表麵便冒出了滴滴熱油。


    老者添入柴火,片時火勢燒得更旺,滾出的熱油滴落在火堆上劈啪作響。


    等到那麵烤至微黃,他再將烤肉翻轉,讓其表麵均勻的接受火焰烘烤,如此才能烤個外焦裏嫩。


    沒多久,洞內飄香四溢,滿滿的都是烤肉的香味,小家夥使勁的嗅著鼻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金黃色的肉塊,小嘴吧唧吧唧的磨動著,他覺得那應該是很好吃的東西。


    老者見懷裏的小家夥這般模樣,不禁失笑,旋即撕下一塊肉片,往他嘴裏送去。


    小家夥嘴巴磨動,吧唧吧唧,卻發現根本咬不動,圓溜溜的大眼苦惱的看著爺爺。


    幾個月大的孩子,連牙都沒有,當然咬不動。


    “哈哈~!”


    老者啞然失笑,而後一怔,自己有多少個年頭沒有笑過了?或許這就是天倫之樂吧!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享受到!


    “小北辰啊,等你長大些,長出牙齒了,爺爺再烤給你吃好不好?”老者笑道,扯下虎腿,慢悠悠的品嚐起來。


    小家夥嘴唇蠕動,點點晶瑩從嘴角溢出,看著爺爺吃得那麽香,而自己卻咬不動,氣嘟嘟的注視著爺爺。


    老者吃飽後,抱起小家夥來到桶前,試了下水溫,有點溫熱,嬰兒可以承受,當即就幫小北辰除去衣物,露出光溜溜的身子,白白胖胖的。


    “小北辰,洗澡咯!”老者將小家夥放進木桶裏,為他擦洗身子。


    小家夥在水裏鬧得歡,一下就玩了起來,搞得水花四濺,將老者身前染濕一大片。


    “亂胡鬧!”老者在小家夥的屁股上輕輕一拍。


    “咯咯~!”


    小家夥嗬嗬傻笑,似乎並未玩夠,抓起一株草藥往嘴裏送去,想試試這個是什麽味道,吧唧幾下,發現又是咬不動,登時撅起嘴巴,生氣的丟向一旁。


    望此,老者再次失笑,這種感覺真好,讓人貪戀,迴想起自己這大半生的遭遇不禁潸然淚下,既然無法解決,執迷又有何用?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江湖險惡,稍錯一步便屍骨無存,自己絕對不能讓小北辰跟著他四處漂流,不如就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日後望著他成才,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交代!


    漂泊了大半輩子的他,第一次動了隱世之心。


    “起來咯!再洗下去會生病的”老者慈祥笑道,撈起小家夥,為他擦幹身子,換上新衣。


    小家夥經過藥水的浸泡,體質有了明顯的上升,要比普通嬰兒強健幾分,至少不會輕易生病。


    ...


    漆黑的夜色,星月當空,山脈中鳥獸啼鳴。


    老者懷抱著小家夥,看著他熟睡,心裏覺得很是安穩,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沒想到自己流離半生,臨到晚年居然還能擁有家人。


    “啵!”


    一絲輕響從體內發出,很輕的聲音,像是一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一般。


    丹田中固液共存的真氣海洋波濤洶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壓縮,最終所有液體都化成了實質,霞光升起,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代替了先前的真氣海洋。


    是的,他突破了,從神府境巔峰大圓滿突破到凝珠境初期,困擾了百多年的門檻終因放下了執念而跨了過去。


    凝珠境!所有真氣化成實質,在體內凝結成一顆明珠,真氣轉變為真元,完成一次質的飛躍。


    突破至凝珠境後,體內真元要比神府境強大十倍,並且體外自動形成一道無色氣流,可以抵禦一些物理傷害,這就是凝珠境強者的標誌——護身罡氣!


    “唉~!突破了又有何用?失去的終究不能挽迴”老者心酸道,半生漂流,苦苦追尋,卻並未找到關於仇家的任何線索。


    每逢午夜夢迴,他總能看見那一張張染血的笑臉,像是在質問自己,你找到仇人了嗎?什麽時候給我們報仇?為什麽你能活著?


    老者目中落下一行清淚,他想報仇,但如今有了牽掛,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意流浪了!


    ...


    旭日東升,霞光萬道,清晨的暖陽映照在山脈上。


    老者背起熟睡的小家夥,再次踏上行程,此行他要去尋找一處遠離江湖紛囂的安寧之地,隱世安家。


    跨出巫岐山脈後,他一路東行,來到一座邊陲小鎮,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滾開!”


    “都給小爺滾開!”


    一輛奢華的馬車馳騁在擁擠的街道上,街上的行人紛紛逃竄,霎時亂做一團。


    老者望著飛馳而來的馬車,眉頭一皺,最終還是避向一旁,不想惹事生非。


    “啊哈哈哈~!”


    馬車上,一名錦衣青年肆意狂笑,他非常的享受,特別是這種淩駕在眾人之上的感覺令他無比快慰。


    “砰!”


    這時一位行動不便的布衣老人躲閃不及,登時便被馬車給撞飛了出去。


    “老東西!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攔下小爺的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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