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不是能讓趙雨澤堅持的時候了,他想著還是該先把他身上的濕衣給脫下來,再將他挪至火堆旁取暖。


    隻是當他緩緩解開趙雨澤的裏衣時,他怎麽也沒想到竟會看見女子的抹胸。


    景昊立刻紅著臉別開視線,思緒霎時一片混亂。


    他看見了什麽?那抹胸之下雖然稱不上豐滿,但也小巧的胸脯,絕對不是男人該有的。刹那間,他對一些事的疑問都有了解答,為什麽她會那麽嬌小、為什麽她有著不合齡的臉孔、為什麽於良會對她過度保護……


    於良肯定知道她是女兒身吧!


    趙雨澤因為寒冷囈語,拉迴了景昊的思緒,可如今男女有別,他怎麽能為她脫下衣裳?但她若是繼續穿著濕衣,隻會加重病情……


    別無他法之下,景昊先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趙雨澤身上,這才在他的外衣底下為她褪去衣裳,然後用自己的外衣將她包得嚴嚴實實的,再把她挪到火堆旁。


    見她緊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他這才稍微放心。


    她既然想隱瞞自己的女兒身,他自然沒必要點破,拿著她的濕衣烤火,想著在她醒來前再為她重新穿上。


    「趙雨澤,你口中所謂的人脈到底欠了你多少,才能幫你一個女兒身求得官位?若皇上不知道你的女兒身,這可是欺君大罪。」


    趙雨澤稍早提到了自己的遭遇,與崔雨澤極為相似,這讓景昊重新思考起來。他看著趙雨澤的臉孔,覺得自己所想太過荒誕,卻又不得不懷疑,因此他伸出手遮住了趙雨澤的五官,隻留下那雙如今閉著的眼,趙雨澤有雙明眸大眼,卻不像崔雨澤的又圓又大有如核桃一般,接著他又隻留下趙雨澤的一雙唇瓣,她的唇瓣豐盈潤澤,顔色是淡淡的嫣紅色,不像崔雨澤是鮮紅色厚唇。


    可是崔雨澤總是帶著濃妝,若把那一臉的妝容卸除,會是趙雨澤嗎?若崔雨澤是故意把自己妝扮成那模樣,想必麻子也是點上去的,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崔雨澤不以真麵目示人?


    這兩日以來在趙雨澤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如今算是有了解答,趙雨澤就是崔雨澤這件事,想必不是他胡思亂想,是非常有可能。


    「趙雨澤,雖然我不討厭崔雨澤的模樣,但你為何要這樣裝扮自己呢?」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對著姑娘家的臉又摸又蹭的,猛地一驚,連忙收迴手,隻是這一夜,他再也了無睡意。


    第五章


    當於良帶著人重新打通山路,已是隔日近午時了,趙雨澤因為淋雨又穿著濕衣,果然受了風寒,一迴縣衙便病倒在床上。


    景昊對於知曉趙雨澤是女兒身這件事隻字未提,雖然她病了,但也不能耽擱查案進度,所以他將全副心神都放在案子上頭。


    由尋藥人口中問到的疑點的確有厘清的必要,在與縣令討論過後,景昊讓縣令開堂問審,由縣令主審他做陪審。石溪縣令與嶽陽縣令不同,是個斷案確實的地方官,一下子便突破了錢二的心防。


    原來是李氏與人私通,這事被錢二知情了,錢二不甘受辱與李氏發生爭吵,卻反被李氏嘲笑鄙視,錢二因而生恨,起了殺念。


    李氏一直以來都妄想著一夕致富,與人私通也是看上奸夫時不時送給她的首飾,一聽說最近有人在城外山上尋到了珍貴的藥草,便想著若真被她找到了,她就不用再窩在這窮鄉僻壤。


    這一點給了錢二可乘之機,他偷偷跟著她一同上山,找準時機殺了她。


    案件在趙雨澤昏睡在床上的短短幾天內就解決了,她醒來後相當扼腕,盡管景昊一再跟她保證那人絕對不是其他命案的兇手,但她還是想自己確認。


    靠坐在床頭的趙雨澤盯著以調羹攪拌著湯藥,等著藥涼些再喂她的景昊,再也禁不住的問了,「景昊,你真的確定他不是其他命案的兇手?」


    景昊沒有迴答她,舀起一調羹的湯藥,喂到她嘴邊。


    她偏過臉,急著想知道答案,「你怎麽確定他不是的?」


    他很有耐性,打定了主意她不喝藥就不開口,最後是她先敗下陣來,勉強喝了一口湯藥,他這才迴道:「大概除了於護衛一直堅持用刑讓錢二吐實以外,其他人都相信錢二不是兇手。」


    這個於良就是急著破案,然後催她迴京等著和親吧!看來她當初堅持要自己查案果然是對的,否則她就會被這麽敷衍了。「兇器呢?隻要能確定兇器是什麽,或許對破案有幫助。」


    趙雨澤以為喝了一口湯藥景昊就會依她,可是見她遲遲不肯喝第二口,景昊淡淡地說道:「我聽說你躺在床上,卻一直問著服侍的奴仆案情進度,所以決定親自來盯著你喝藥。」


    她嘟著嘴盯著那碗黑漆漆的湯藥,還不是因為藥真的很苦,她才不想喝嘛,以前她生病時,娘總會做甜餡餅在一旁放著,她隻要嫌藥苦不喝,娘就會端著甜餡餅吸引她,讓她乖乖的把藥喝了。


    但她現在是那個年已二十有五的大理寺少卿,能撒嬌著要吃甜餡餅嗎?


    景昊看著她那比湯藥還苦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你不把病養好,我們怎麽繼續辦案?」


    如果麵對的是服侍的奴仆,趙雨澤還可以偷偷把藥倒了,但景昊就這樣盯著她,她根本沒機會。「我會養病,但也不用你親自來喂我喝藥吧!」


    二來一往,互不相欠啊。」


    「哪有一來一往,我、我有喂過你喝藥嗎?」趙雨澤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防備,他不可能會發現她是崔雨澤,但他怎麽會這麽說?


    她的反應讓景昊更加肯定她就是崔雨澤,他勾了勾唇,說道:「我是說,那天我們被困在山神廟,你要我放寬心,你說如果雨澤姑娘知道我當時並不是無情的拒絕她,她肯定不會再生我的氣,讓我真的像得到原諒一樣。」


    所以他是覺得那日他被開導了,如今照顧她來迴報她嗎?看著景昊一臉真切的把調羹推過來,她隻好乖乖的張口喝了。「你聽話喝藥,我就一邊跟你說案情。」


    趙雨澤剛要迴答「好」,就又被塞了一口湯藥,讓她隻能點點頭。


    景昊滿意一笑,邊喂著她,邊說道:「錢二以前是針筆匠,所使用的兇器的確跟過往的命案相似,那是他幫人黥身的工具。」


    「那是黥身的工具?那麽仵作怎麽會分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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