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車隊出事故(二)


    這需要一把斧子或者鋸子才能達到要求,可韓思敬把修車全套工具,像什麽老虎鉗,扳手,螺絲刀,錘子啥的工具都帶了,就是沒有帶斧子,更沒有鋸子了。


    韓述平和韓思有商量一下,決定到王莊借一把斧子,順便打水讓牲口飲用,眾人也在這紮營休息。


    王莊離大路有個四五裏,眾人提著木桶去村裏轆轤那邊打水,韓述平轉悠大半個村都沒有借到斧子。


    最後還是打聽到大隊有,找到隊長,給了一盒綠野香煙,才借到斧子,人家還不信任,怕拿著斧子不還跑路了,跟著來到紮營地。


    砍樹吧,這時代路邊大樹倒是常態,隻要是大路,哪都是兩排高大的樹木,這邊路邊種的也是黑楊樹。


    樹幹太粗,不好砍,也不敢砍,讓人家以為是偷樹的就麻煩了。


    隻能是爬樹上砍直接二十公分的側枝,費勁砍下來了,又截成符合高度的兩截,眾人抬著半邊車子,把兩根木棍支撐住大梁,總算把輪子卸下來了。


    韓思敬倒是沒掉鏈子,順順當當把內胎拔出來了,一看,“謔”,沒法補了,爆胎了,內胎裂有十幾公分長的口子,咋補?


    幸虧我們英明神武的少年領導有先見之明,捎有新內胎,遂直接換上。


    安裝好,兩根木棍撤下來,隨手往路邊一扔,齊活。


    這兩根木棍是韓述平親自扔的,這個動作讓他後悔了一輩子,也警醒著他後半輩子考慮問題時都要多想想,多留個心眼。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眾人收拾停當,繼續趕路了。


    耽誤了白天一個多鍾頭,實際上是耽誤了好多路程,畢竟晚上行路速度要比白天慢一倍了,這白天耽誤這一個多鍾頭,晚上就得多出兩個鍾頭趕路。


    車隊摸黑行駛到燒餅縣,大約是半夜十點到十一點,也不知道這是到哪了,又出問題了。


    這次是韓述周的毛驢車沒氣了,韓思敬判斷不出來是爆胎了還是漏氣了,要是爆胎了就麻煩了,因為隻捎有一條新內胎已經用過了。


    先卸下來再說吧。可需要木棍支撐時卻找不到棍子了,問韓述平上次用的兩根棍子呢?


    韓述平說扔了,當時修好胎就隨手一扔。好幾把手電筒都照著韓述平,讓韓述平羞惱帶後悔,手咋那麽賤呢?放車上不好嗎?不是還能燒熱水時當柴火嗎?


    半夜三更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咋辦?


    眾人都沒有主意了,最後韓述平拍板決定卸煤,然後再裝上。


    卸煤倒是非常簡單省力,把毛驢卸套,把柳條編織的後擋摘掉,兩三個人推著平車前轅,一用勁車子前麵起立四十五度,煤唿啦就自動掉落了,再抬高到九十度直角,基本上幹幹淨淨。


    韓思敬把車輪卸下來,扒出內胎一看,是跑氣了,這沒水驗哪裏跑氣了,怎麽辦?


    韓述平讓把軍用水壺的水倒在木桶裏,韓思敬轉著圈觀察內胎,發現了跑氣的地方,也沒紮釘子,不知道為啥有個跑氣的小窟窿,比針眼還小。


    其實這時代,大路上也很少有遺落的釘子,這個啥物資都缺乏的年代,連垃圾都是主貴的,可以嘔糞上地嘛!


    韓思敬判斷是重載壓的內胎,跑氣這正好有點薄,給壓迫的憋出一個針眼小口跑氣了。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韓思敬補好了胎,安裝好後,眾人又把卸下來的煤裝車,然後繼續趕路。


    其實卸煤再裝車所花費的時間比上次借斧砍樹那一套流程還省時間,眾人都沒有手表,憑感覺認為這次花費時間短。


    就這樣一路行駛到煤場,過磅時才發現韓思民這一平車竟然裝載一千五百斤煤,因為老齊現在都不過磅了,直接讓隨便裝,裝滿走人。


    這都是韓述苦燒香的結果,這次韓述平帶隊同樣沒有少了老齊的好處。所以老齊大手一揮,隨便裝,也不過磅了,裝滿車一查車輛數,走人。一輛汽馬車按照兩噸半算,一輛平車按照八百斤算。


    到縣供銷社煤場,一過磅,汽馬車基本上都是五千五百斤,平車基本上都是一千斤,上上下下,大差不差,而唯獨韓思民這一平車裝有一千五百斤。


    這下眾人明白為啥他的平車爆胎了,太重壓的唄!


    韓述平接過孫主任給的七百二十塊零五毛錢,帶領車隊迴來了,這時候已經五點多了。


    韓述苦包括三人組還有一部分車隊家屬都在呢,聽完了韓述平的敘述,心都放肚裏了,是車胎漏氣了,不是人出問題了。


    這就是萬幸!


    韓述苦大手一揮,“都抓緊迴家睡覺吧,好好休息一下,家裏娘們都做點好吃的補補!”


    眾人都嘻嘻哈哈走了。


    韓述苦對三人組說:“我已經多次給他們強調不能超載,不能超載。這個韓思民,當成耳旁風了,幸虧是捎有一條新內胎,不然隻能把這車煤倒路邊了。”


    韓永昌接著說:“這個韓思民從小就被他娘慣的人懶嘴饞還貪心,這次能多裝五百斤煤,估計是聽人家看守煤場的人說隨便裝,貪心發作就多裝了五百斤煤。”


    大隊規定,平時大隊社員上晌幹活一天男人十個工分,女人八個工分;各小組組長一天十二個工分,組員十個工分。


    運輸隊趕汽馬車去朱村礦井拉煤,一趟二十五個工分,休息天繼續上晌做工和平常一樣記工;平車去朱村礦井拉一趟煤記十五個工分。


    拉煤車多裝少裝一樣的工分,韓思民多裝了,也不會給他多記工分,那應該是秉性使然,貪心唄!


    進入冬天後,大隊安排的活計相對來說就少了,特別是許多勞動力都在各個小組中日常都有活幹,這些趕毛驢車去拉煤的車把式之所以願意去外地拉煤。


    一個原因是圖稀罕,想出去漲見識,半輩子都沒有出過大廟地盤,趁機出去跑一趟;二個是有工分拿,路上管吃,又不用自己拉車,所以才踴躍要趕毛驢車出去拉煤。


    通過韓述平的詳細講解,韓述苦算了一下賬,這趟拉煤縣供銷社孫主任給了七百二十塊零五毛。


    在朱村礦井韓述平繳給錢新民購煤款三百五十二塊錢,裏麵包括汽馬車二十噸煤三百二十塊錢,每輛平車拉八百斤,錢新民要了五輛平車的煤錢,兩噸煤三十二塊錢,所以韓述平共繳了購款煤三百五十二塊錢。


    而錢新民到煤場老齊那交待是要拉十汽馬車二十五噸煤,十毛驢車四噸煤,老齊得到韓述平送的一隻兔子,大手一揮,隨便裝,裝滿走人,也不過磅了。


    就這樣汽馬車都是裝了五千五百斤煤,平車都裝了一千斤煤,唯獨韓思民裝了一千五百斤煤。


    到縣供銷社過磅,孫主任給了七百二十塊五毛錢。這一趟淨落三百六十八塊零五毛。


    平時沒有毛驢車跟著去,淨落是二百八十五塊錢,等於這一趟十輛毛驢車淨落八十三塊五毛錢。


    韓述苦建議不讓毛驢車去拉煤了,一趟掙八十三塊五毛錢,提心吊膽的,劃不來。三人組都同意這個建議,太擔心了,要是迴迴這樣,心髒受不了。


    不過韓述苦建議再購買五輛汽馬車,再去拉煤用十五輛汽馬車,把毛驢用上,配合馬匹拉套。


    說幹就幹,韓述苦就是這個性子,能行動不嗶嗶。等到上午九點多,日頭暖洋洋後,騎著紮那一溜煙跑到機械廠,又定製了五輛汽馬車。


    運輸隊又恢複十輛汽馬車去拉煤了,讓想跟著去的毛驢車車把式暗自埋怨韓思民,說都是因為他貪心出事,大隊才不讓毛驢車跟著去拉煤了。


    韓思民有口難辨,他確實是一聽煤場看煤的那個老男人說隨便裝,不過磅,裝好走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本著不沾光就是吃虧的習慣思維,裝一陣煤就用鐵鍬使勁拍打車上支愣的虛煤堆,把煤堆拍瓷實繼續裝。


    跟他一塊裝車的老實疙瘩韓思周也是第一次幹裝煤這活,沒考慮那麽多,也可能是不懂,反正隻管跟著韓思民往車上裝。


    等到裝韓思周的毛驢車時,韓思民沒有使勁拍打虛煤堆,也就裝了一千來斤完事。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偏就是他倆的車出問題了。


    不過大隊幹部都沒有批評韓思民,他也沒有把多餘掙的錢裝自己腰包。都是大隊的錢,況且也沒有另加工分,這都是他秉性使然,好沾便宜,這次半道出事故也給了他一個教訓。


    但願他能長點心吧!


    就這樣按部就班的進入了十二月份,天是真的冷了,北風嗖嗖的刮著,孩子們都躲家裏不出去瘋了。


    妞妞和毛丫還有一黃一黑兩隻小狗天天窩在煤火台邊那張床上,一會是烤紅薯吃,一會是烤饃片吃,有時候兩人還煮雞蛋吃,小日子那是美滋滋的。


    各家各戶都把煤火台生火燒煤了,大隊給每人發了半斤雞蛋,說是冬天讓社員們補補身子。


    韓述苦家領了二斤半雞蛋,除了吃撈麵條雞蛋鹵,妞妞和毛丫沒少煮雞蛋吃,有時候還喊小寶,小狗,美蓉,這幾個都不到上學的年齡,都是狗嫌人厭的年紀,六叔家這張暖和的床成了他們的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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