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騎馬


    韓述苦聽的心裏發酸,一個黑麵饃饃,就是有一兩大小,大人兩口就吃完了的那種,家家戶戶的主食基本上都是熬湯配黑麵饃饃。


    條件好的家庭想改善一下生活,會蒸一鍋一層白麵一層黑麵卷著的饃饃,當地叫包皮饃,全白麵饃一年四季基本上見不到,過年有可能某個家裏會出現。


    他不在家那一段時間,對妞妞來說,黑麵饃饃那也是好東西,能填飽肚子。


    搶毛丫的饃饃他知道,吳玉蘭啥時候也給倆孩子饃饃了,自己還不清楚,有機會了得把這個人情還上。


    這時代,誰家都不容易,大人教育孩子輕易不會到誰家主動要吃要喝的,除非是大大二大大這種至親家庭,才會出現親奶奶親自從親孫女手中拿過饃饃給侄女吃。


    邊想著心事邊安慰道:“妞妞說大哥飯做的好吃,大姐做的不好吃,那以後咱家的飯都是大哥做好不好?”


    妞妞又高興地說:“好呀好呀,以後就大哥做飯,讓大姐也歇歇!”


    真的是四歲的娃娃,一會兒就忘記了要大哥教訓二哥的事情,同時還知道討好大姐一下。


    其實,韓述苦剛重生過來時,妞妞更依戀大姐,畢竟這些年家裏做飯都是大妮承擔的,父母主要是上晌掙工分。


    韓述苦又問她,“要是哪天大哥有事沒空做飯了,恁大姐做的飯你吃不吃?”


    這下子把妞妞難為住了,一張小臉都揪一塊兒了,憋出來一句話:“那,那我少吃點!”


    眾人轟堂大笑,妞妞可能也覺得理虧了,金豆子馬上要掉下來了,韓述苦忙揉了揉她的小腦瓜,說:“大哥同意你的做法,先少吃點恁大姐做的飯,等大哥迴來立馬做好吃的給妞妞補補!”


    小人立即又笑起來,忙符合說:“好呀好呀!那每次都要做好吃的讓妞妞補補,不給臭二哥補。”


    “好,隻給咱家妞妞補!”


    兄妹五人又歡快地吃起了黃瓜絲拌涼麵。


    韓述苦兩世加起來將近七十歲的人了,對於這個小妹妹,像看待自己的小女兒,甚至是小孫女一樣的心情,其他幾個雖然年齡也不大,但好歹懂事了,能聽懂大人的話。


    比如讓小剛看著小人書學習識字,他知道大哥是為他好,就聽話去做了,盡管心裏不是太情願。


    你要是對妞妞這樣要求,她不哭鼻子才怪。


    所以韓述苦對妞妞猶如自己小孫女一樣,就是寵著、嬌慣著,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


    這是一個四歲就痛失了父母的小女孩,在後世生活條件極其優越的情況下也覺得可憐,更不要說這個缺吃少穿的時代了。


    給她父母般的愛,給她吃好穿暖的物質保證,給她堅固如鋼鐵般的保護傘,這是韓述苦能做到的,也是必須做到的。


    所以,韓述苦對這個小妹妹發自內心的憐惜、疼愛,絕不允許別人傷害到她。


    當然了,對於那三個同樣失去父母的孩子,韓述苦也傾注了自己的關愛,主動承擔起父母的責任,為他們的成長撐起一片天。


    吃過午飯,天氣炎熱,大妮二妮停歇一會兒都上學去了。兩小隻一會兒功夫都昏昏欲睡,韓述苦搬出當門小剛的床放到葫蘆架下麵,讓兩小隻躺床上睡覺。


    韓述苦拿著大蒲扇輕輕給他倆扇著,不是扇風,葡萄架下麵微風習習,主要是怕蚊子咬他倆。


    看著熟睡中的兩小隻,小剛一會皺眉頭一會舒展開,應該是做夢了吧?但願這小夥兒做個好夢吧!


    小人到底是沒啥思想的年齡段,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飽飯,盡情玩耍,繼續吃飯。小鼻孔裏不時有泡泡冒出了又吸進去,煞是調皮。


    看著這對小兄妹沉睡,韓述苦心情也是分外平靜。


    滿院的瓜果蔬菜,沙土跺的院牆,玉蜀黍杆紮成的街門,配上三間茅草屋。


    自己和兩小隻都處於屋子前麵搭建的葫蘆架下,頂上垂下一個個稚嫩的小葫蘆,有點像葫蘆娃的感覺。


    在葫蘆藤中間,還有一隻藤蔓,那是韓述苦從空間移栽的葡萄藤,明年估計就能吃葡萄了吧?


    這是夏國五十年代農村田園人家,是一幅真實的圖畫。想到這裏,韓述苦又聯想到應該買台照相機,把這個時代的方方麵麵用圖片記錄下來,肯定能成為幾十年後珍貴的曆史資料。


    還得拍攝有自己到田間地頭帶領群眾幹農活的鏡頭,也得有自己到養殖場指導各小組養殖的鏡頭,還得有自己騎馬飛奔的鏡頭,不,這個不能有吧?這會不會犯了享樂主義?


    把現在小碼頭全村的村容村貌完整記錄下來,等明年有實力了就全部蓋青磚瓦房,這前後對比得記錄下來吧?也算是曆史資料了,將來村史館也有東西可放了。


    放空思緒,這家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限遐想起來。


    “大哥,大哥”,忽然,耳邊一聲清脆悅耳的叫聲把韓述苦從夢幻中驚醒,隻聽見“你流嘴水了!這麽大的人還流嘴水啊!不羞不羞!”


    韓述苦慌忙用手擦了擦嘴角,嗨,真的流嘴水了。


    兩小隻都睡醒了,直勾勾盯著大哥,看到大哥臉上露出賤賤的笑容,嘴角還淌著哈喇子,這還是哪個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大哥嗎?


    小人睡醒後就精力旺盛起來,像滿血複活一樣,又想出去瘋跑了。


    看了看日頭,這會有個四點多吧?韓述苦也不是太懂看日頭算時辰。


    這個時代夏國還沒有進入工業化,汙染相對來說微不足道,溫室效應的後果還沒有體現出來,氣溫遠沒有後世動不動就是四十度以上。


    這個時辰酷熱已經慢慢開始消退了。韓述苦豪情萬丈,對兩小隻道:“走,大哥帶恁倆騎馬去!”


    兩小隻激動的“哧溜”從床上爬下來,趕緊找自己的鞋子穿上,跟著大哥往家東邊的牲口棚跑去。


    二大爺韓思良帶領小組成員正在把牲口棚裏的糞便往外清理,見小苦帶著兩小隻來了,忙問:“小苦,領倆小的跑這幹啥?這裏臭烘烘、髒兮兮的。”


    韓述苦笑著說:“二大爺,我再遛遛紮那,這一段時間沒遛它了,怕俺倆生疏了。”


    這完全是借口,可能是因為韓述苦身體內含有空間珍珠的緣故,現在的韓述苦骨子總是散發著一股讓人信服他的味道,虛無縹緲的。就連牲口也信服他,二大爺這老牲口把式都感到奇怪。


    韓述苦把馬鞍裝好,牽著紮那出了牲口區向東邊小丟圪壋走去。二大爺拉住他,低聲問:“小苦,思啟他娘告你這事我聽說了,你準備咋處理?”


    韓述苦納悶道:“二大爺,我處理啥?能咋辦?她該幹啥幹啥,我該幹啥幹啥唄!”


    “你不會給他家穿小鞋吧?”


    “可能嗎,二大爺?我哪有這麽無聊,專門給她家穿小鞋?”


    “這我就放心了,咱家小苦是個嘹亮人。”


    “不是,二大爺,您咋操這閑心呐?”


    “嘿,我和韓永義是一茬的,咱村俺這一茬的男人就剩俺倆了,他家也不容易,都是苦命人,小苦你能大人大量,了不起!”


    韓述苦笑了笑,沒吱聲。自己是個掛逼,費不著去報複一個苦哈哈,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多思考一下怎樣帶領大夥兒過上好日子。


    身邊小人急的不行了,這二大爺話真多,拽著韓述苦的褲腿使勁拽,韓述苦忙說:“您忙吧,二大爺,我到小丟圪壋遛遛紮那!”


    牽著紮那就上了小丟圪壋。小丟圪壋是大河攜帶黃土高原的泥沙流經此處時逐年積聚下來的,後來河道又南移七八十裏,到達大米縣域最南端。


    小丟圪壋就是沙土堆積起來的沙崗,由於麵積大,海拔高,一望無際,蔚為壯觀。


    上麵較平坦,沒有懸崖峭壁的,就是高低起伏一些,有一條小路從樹木中穿行向東而去,聽老人說到頭是毛莊大隊。


    先抱著妞妞放到馬鞍上,讓她扶緊馬鞍前麵那個半圓鐵環。韓述苦拉著韁繩慢慢牽著紮那往前走。


    小人小臉緊崩崩的,一句話都不說,估計是緊張的顧不上說話了。


    就這樣小心翼翼走有個五十來米,韓述苦笑著對小人說:“累不累?要不先歇會兒,讓二哥騎一會兒?”


    “好”小人脆生生迴應到,估計是一直緊張的受不了了。


    把小人抱下來,把小剛抱上去,囑咐好小剛坐好。小人像從夢幻中清醒過來一樣,高興地喊到:“大哥,我騎大馬了,我騎大馬了!”


    謔,這反射弧得有多長?都下馬換人了才反應過來。其實是這樣子的,小人騎在馬上太緊張,啥都顧不上了,就一心一意騎在馬上,下意識的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唯恐自己掉下來。


    盡管韓述苦牽著紮那控製著速度,也沒有拐彎,加速,猛停等這些不穩定動作,但小人畢竟是第一次騎馬,身體協調能力自己還不會發揮。


    加上這小徑不是平坦的,有一些高高低低的坡度,盡管坡度很緩,韓述苦牽著紮那遇到上坡和下坡也很注意,可對小人來說,除了兩隻小手死死抓住那個半圓鐵環,其它沒借接力了,小短腿根本夠不著馬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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