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入股(二)


    這固然有他是個高中生,有文化一麵,也有公社支持一麵,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背後有兩大家庭支持他,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誰敢去挑釁韓述苦呢?問問糞叉敢不敢?弟兄幾個不揍扁他。


    所以說,這腹黑少年心思多著呢,先從自己親人家肢解,慢慢都變成小戶人家,下一步這腹黑少年還準備引進人口,打破韓姓一門獨霸全村的格局。


    當然了,親人畢竟是親人,韓述苦也會照顧兩家過上好日子,但大家庭一定要拆分,用分房製度讓娶過媳婦的男丁都得分家單過。


    韓述苦又給兩位大大出了個難題,“大大,二大大,明年分家勢在必行,恁二老考慮一下股份怎樣處置?”


    說完,抱著熟睡中的妞妞直接閃人了。


    這壞小子走了,留下來的眾人包括大大爺家偷偷聽院子裏說話的仨兒媳,都不淡定了。


    第二天大清早,韓述苦起床做飯,隻要在家,這做飯的活計韓述苦都自己包了。


    大妮二妮是過日子仔細慣了,總是舍不得做稠點,老是擔心甕裏的米麵沒了。盡管韓述苦總是偷偷保持米麵存糧不減少,兩個丫頭害怕呀!


    熬好的小米粥黏糊糊的,裏麵放了大妮掙迴家的紅薯幹,又香又甜。就著用香油拌的鹹菜,幾小隻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著飯呢,大大和二大大聯袂進家來了。兩人眼圈都是黑的,顯然昨晚都沒有睡好。


    豈止沒睡好,就沒睡好不好?


    腹黑少年扔下個無解倫理題竄了,可把兩位大大難為的呀,一夜也沒想清楚咋分股份。


    昨晚兩位大大打劃著著怎樣分股份,哪種辦法都不合理,把兩位大爺煩得呀,也是一夜未眠。


    大早上直接來找大侄子想辦法分股份了。


    聽著兩位大大的煩惱和憂愁,這腹黑少年笑了笑,對兩位大大說,這就不是個事,有啥發愁的?


    簡單!


    大大爺家一共有六股,三個兒子一人一股,大大爺和大大老兩口持三股。二大爺家一共有五股,兩個兒子一人一股,二大爺二大大老兩口持三股。


    就這樣分就行。


    兩位大大驚呆了,忙問這位腹黑大侄子,合適嗎?


    韓述苦笑著說:“合適,有啥不合適的?恁倆手裏握著三股,將來每年分紅都是好多錢,手裏有錢,還怕兒媳不聽話嗎?”


    “看誰順眼了,賞她仨瓜倆棗,不順眼,一分錢都不給。您說,哪個兒媳婦不一天天的早請示晚問安的?”


    兩位大大一想,是這個理,眉開眼笑,美滋滋地走了。


    明天就是五一了。


    韓述苦來到大隊院,和大隊長韓永昌交流一番入股的情況。


    韓永昌介紹說,來找他借錢入股的有兩家,糞叉一家,娘倆過日子,糞叉懶,他娘身體不好,大隊給他娘李梅榮安排喂豬的活,整天就是到豬場喂喂豬,清理一下豬糞,天天都有工分拿。


    大隊運過去的豬飼料有時候是麩,糠,豆餅啥的,人都能吃,可比吃樹皮草根有營養。


    糞叉整天吊兒郎當的,出工不出力,偷奸耍滑,一年掙工分也是仨瓜倆棗的,斷頓了全靠他娘從豬場順過來些這些粗糧飼料度過難關。家裏根本拿不出十塊錢,李梅榮找韓永昌借了十塊錢。


    另一家是杜小芳家,男人韓思啟,小時候患腦膜炎留下後遺症,一隻胳臂不是太管用,不能很使勁。


    當年韓思啟他爹娘也能幹,有點家底,娶了西碼頭支書杜學亞的侄女杜小芳當兒媳婦。


    杜小芳他爹杜學峰不像他哥能說會道,有能力。他木訥,膽小怕事,沒啥出息,家境較差,大兒子一直娶不上媳婦兒,媒婆上門把杜小芳說給小碼頭韓思啟,韓思啟他爹願意出五十塊錢彩禮錢。這個錢正好能給杜小芳大哥說房媳婦,遂把閨女賣了。


    杜小芳過門後一連生了倆兒子一個丫頭,老兩口小兩口都能幹,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


    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前年韓思啟他爹韓永義突發腦梗,送地區醫院把命保住了,落下個半身不遂後遺症。


    家裏兩個男人都不能幹重活,積蓄也花光了,還欠下一屁股饑荒。現在全指望家裏倆婦女幹活掙工分生活。


    這不大隊讓入股呢,杜小芳迴娘家借錢,娘家也沒有錢,娘家大嫂是個不清頭貨,把家把的死死的。無奈她爹杜學峰領著閨女找她大爺杜學亞借錢,遭到奚落,杜小芳摔門而去。


    實在沒辦法,找大隊借了十塊錢。


    聽著韓永昌介紹兩家情況,韓述苦感慨,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啊!


    五一這天,韓述苦、韓永昌,劉蘭英,韓永秀四人分工合作,劉蘭英登記各家入股數,韓永秀負責現金保管,韓永昌負責維持秩序,韓述苦負責就入股事宜解疑釋惑。


    等各家各戶登記入股差不多了,韓述苦看了看各家入股情況,基本上是三個人劃一股,唯獨韓思啟家是七個人劃一股。


    韓述苦找韓永昌商量一下,由韓述苦出麵借二十塊錢給韓思啟,由於韓述苦手裏也沒有錢,韓述苦又從大隊借二十塊錢,因為大隊欠韓述苦紅薯幹四百斤,折成錢每斤五分錢,共二十塊錢。


    懵圈沒有?簡潔明了地說,大隊欠韓述苦紅薯幹錢二十塊錢,大隊還給韓述苦,韓述苦把這二十塊錢借給韓思啟,韓思啟用這二十塊錢入了兩股。


    為什麽這樣做呢?韓述苦給韓永昌解釋,每家每戶入股基本上劃三人一股,隻有韓思啟家七人一股,這是越瘸越拿棍子敲呀!


    韓述苦不允許發生這種情況,以後會造成貧富差距懸殊,不利於大隊整體發展,也違背了共同富裕的宗旨。


    至於以後哪家再添丁進口的問題,人口多了,工分也能多掙。像糞叉,要是娶上媳婦兒,生四五個娃,等娃大了多掙工分唄。


    韓思啟家有兩個殘疾,是需要額外照顧的。作為大隊掌舵者,一定要及時關注到弱勢群眾。


    走社會主義道路,堅持共同富裕,是韓述苦的追求。


    後世在小碼頭駐村,扶貧對象有五家。兩家五保戶,兩家殘疾,一家父子都是大病。這些跌入貧困的家庭,村委會沒有任何能力幫扶,因為村委會沒有那個能力,村集體財產基本上是零。


    都包產到戶了,各家種自己的地,農閑出去打工,多少村民一年不踏進村委會大院一步,實在沒啥關聯啊!


    村集體沒企業,沒門麵房,偏僻地方,距離鄉鎮都十多裏路,土地都沒有人開發。


    好不容易國家在東邊修建高鐵,還完美避開了小碼頭大隊的土地。村集體賬上一分錢都沒有,村委會能有凝聚力嗎?


    韓述苦剛去駐村時,村委會大院荒草叢生,有好幾家村民在大院裏挖的紅薯窖儲藏紅薯。


    重生後正在用著的大隊院那十間東屋還在,破敗不堪,已經成為危房了。


    八十年代又在院子南邊蓋了一排十二間紅磚平房,預製板房頂。板已經上好,還沒有補縫,聯產承包責任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了。


    分地,分農機具,分牲口,所有能分的都分到戶了。


    新房子就原封不動保留下來,一直到駐村時,還保持原樣,房間被幾個透鑽的村民占領,有喂兔子的,有喂雞的。


    還有一個外地木匠,招到村裏當上門女婿,自己把房頂重新用混凝土打了一層,安上門小兩口過起來小日子。沒過幾年這孬種跑了,也不知道跑哪了,留下母子倆,被家裏做主嫁到鄰莊了。


    分田單幹是當時大勢所趨,激發了群眾的幹活的積極性,同時也為農村老百姓解除了束縛,解放了生產力,為後麵國家幾十年的城市建設,國企私企蓬勃發展,一項項享譽世界的工程實施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勞動力,他們被賦予一個專有名字“農民工”。


    村集體沒有凝聚力了,成為薄弱渙散村,哪還會有能力幫助貧困村民?隻能靠國家力量了,所以扶貧工作隊進駐了。


    包產到戶,家家都是單打獨鬥,糧食賣不上價格,種糧僅僅能維持溫飽,農民收入主要來源於打工,村裏青壯出去打工,主要從事的是泥瓦工,水電工,電焊工,還有極個別大貨司機。


    一年到頭辛辛苦苦,收入都花費在孩子上學,家人看病,房子翻新或城裏買房,俗稱新三座大山。


    農民苦,農民累,一有個意外發生,家庭瞬間就跌入貧困。


    所以重生過來的韓述苦,麵對熟悉又陌生的故地,又身傍空間,一直都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要做到全村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並且比古人目標更宏大,要共同富裕,家家住別墅,開轎車,有存款。


    當然了,這些內心獨白沒法與人分享,但韓述苦一直灌輸的共同富裕,不讓一個村民掉隊的理念還是很洗腦的。


    韓永昌心悅誠服,連連說自己沒有韓述苦考慮周到,看的長遠,沒有韓述苦覺悟高。


    各家都辦理好入股手續,大隊賬本上清晰的記錄各家各戶的入股錢數,股份數,後麵是簽字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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