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秋望著眼前議論紛紛的鄉親們,麵龐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


    說實在的,他跟那些整天牢騷滿腹的太學生不同,打心底裏喜愛這片土地。


    盡管這裏比不上洛陽的繁榮,但那位神秘主公頒布的政令,意在讓天下的窮苦人家都能有機會讀書認字。


    他,便是出身於寒門之中。


    幼年失怙,靠著村裏鄰居的幫襯,勉強湊夠了學費,一路艱辛求學,最終踏入了國子監的大門。


    對於這些泥土中生根發芽的百姓,他滿心都是好感。


    因此,當這份政令下達時,他全力以赴地向大家闡述學習的好處。


    議論了許久,鄉親們的談資忽然轉變了方向。


    “去唄!反正也不會吃虧!”


    “對頭!晚上學學字,白天田裏的活兒也不耽擱!”


    “沒錯,學好了還能領三百文,不,是一千三百文呢!”


    “哼!就你那腦瓜子,怕是連五歲的娃娃都不如!”


    ……


    “給老頭子報個名!”


    在眾人熱議之際,一位年逾七旬的老者顫巍巍走到梁子秋跟前,接過紙筆,顫顫巍巍寫下“陳旱霖”三個字。


    梁子秋一怔,望著老者那歪歪斜斜的筆跡,心中感慨萬千。


    不久前,主公府推廣居民身份證,號召全城百姓學會書寫自己的名字。


    那時候,所有的官吏都被派去,手把手教會這些百姓如何書寫自己的名字。


    陳旱霖的名字,正是他教會的。據說,老人降生時正值大旱,一位路過的書生給他取了這麽個名字。


    “老丈,身份證拿來。”


    隨後,梁子秋接過陳旱霖遞來的卡片,在潔白如雪的紙上仔細登記起他的信息。


    出生日期、性別、外貌特征等等。


    “我也要報名!”


    “加我一個!”


    “小夥子,我家小子剛滿五歲,能不能給他也報個名?”


    ……


    場麵頓時熱鬧非凡。


    當天,全城四萬百姓中,竟有八百多人報名!


    當然,這八百人都是最早參與的那一批百姓中的。


    後加入的三萬人還在觀望,對主公府的這項政令半信半疑。


    許牧很快收到了房玄齡呈上的報名統計,注意到了梁子秋的表現。


    “此人……竟然招攬了一百七十多人?”許牧頗感意外。


    要知道,主公府其他官吏招募的百姓,不過二三十人而已。


    房玄齡笑道:“屬下對這位印象深刻,他是國子監中少見的寒門之子,刻苦自學,才考入了國子監。”


    “成為主公府官吏以來,他做事幹練,對待百姓耐心引導,也許因為同樣出身寒門,百姓對他也很是親近。”


    而多數國子監的太學生家境優渥,與普通百姓間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壁障。


    聽完房玄齡的介紹,許牧點了點頭:“像這樣實心實意為百姓辦事的官吏,以後要多留意,若德行無瑕疵,該提拔就提拔。”


    房玄齡點頭稱是:“主公言之有理,屬下也是這般考慮。”


    緊接著,許牧翻閱起那份八百多人的名冊。


    此時,身份證製度的優勢立竿見影。


    依托於主公府保存的身份證底檔,每個人的詳細情況一目了然。


    無論是身高相貌,還是姓名年齡,都能清晰地被統計出來。


    很快,許牧發現為了那三百文錢,百姓們的熱情竟如此高漲。


    “七十三歲……”許牧翻到陳旱霖那一頁,嘴角不由得抽動。


    這把年紀,不好好在家頤養天年,照顧孫輩,居然還想著上學?


    比蘇洵年過三十方發奮更顯得勵誌。


    更有甚者,剛滿五歲的淩象山……居然也來報名了?


    由此可見,這三百文錢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主公,要不要把這兩位剔除?”房玄齡也注意到了,皺眉問道。


    許牧卻搖頭笑道:“為何要剔除?重金購馬骨,如果這二人能夠順利畢業,不正好證明主公府言出必行嗎?能讓後續的三萬百姓信任我們。”


    他的考慮顯然更為長遠。


    “你去叮囑老王,讓他特別關照這兩位……學子,盡量助他們順利畢業!”


    許牧略一沉思,如果這兩人能順利學完《三字經》和《千字文》,下個月招生時,他便能大膽……嗯,大肆宣傳了。


    ……


    很快,教化司的王通接到了這批學生的名單。


    整整八百三十七人!


    按照主公規劃的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至少需要八十四人學會《三字經》和《千字文》。


    可一想到這批毫無基礎的百姓,他的心就忍不住打起了鼓。


    平時,他教的都是有基礎的學生,講授的都是高深的儒家經典。


    從零到一,往往比從一到十難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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