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宇文化及驚天一變,按理說應接掌大隋江山。


    然而……


    他的競爭者們,手段頻出,各顯神通。


    李淵捷足先登,占據了長安,扶持老楊家的孫子楊侑為傀儡天子,宇文化及那邊則立了另一個孫子楊浩。


    王世充亦不甘寂寞,推舉了越王楊恫坐上龍椅,自封皇泰主。


    一句話總結,老楊家的這幾個孫子,命運多舛。


    每個人都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最終落得個被廢黜的命運。


    國子監祭酒盧楚,與楊恫私交甚篤,趁勢扶搖直上,位極人臣,盧楚成了內史令、左備身將軍、攝尚書左丞、右光祿大夫,還被賜封涿郡公。


    這,便是許牧找上這位忠厚長者的緣由。


    漫步洛陽街頭,許牧思慮再三,再次踏入盧府,提出一個不情之請:


    請越王為仙味居題字。


    盧楚初聞微訝,未料他竟欣然大笑:“還以為賢弟有啥大事,這等小事,正巧越王這幾日向我習字,借此機會考校一番甚好。”


    許牧啞然,心中暗歎,身邊竟藏著如此能人。迴想初至洛陽,因誤會與盧楚交手,卻也因此結下不解之緣。


    友情深厚,互信不疑。


    更難得的是,盧楚感恩圖報,對他毫無防備。


    隻可惜,這樣一位忠厚之人,後來竟在王世充的叛亂中命喪黃泉。


    大業十四年末,王世充叛亂,楊恫遇害,盧楚誓死抵抗,最終倒在亂軍之下。


    念及此處,望著盧楚樸實的笑容,許牧暗自發誓:“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你落入王世充之手。”


    你將會與國子監的學子們一同,被送往萬民城……即洛陽左衛將軍府。


    府中客廳,段玄坤端坐高位,看似坐實則隨意盤膝於地。


    對麵坐著的二人,是洛陽另兩家酒樓的掌櫃。


    鶴頤樓的皇甫群,望江樓的趙文欽。


    “段掌櫃喚我等來,所為何事?”皇甫群品茗間,眉頭微蹙。


    段玄坤,乃左衛將軍段達同父異母之弟,執掌醉仙閣。


    而段達,在洛陽權勢滔天,手握兵權,深得楊恫信任。


    “永康裏,一家新酒樓將開業,二位可知?”段玄坤唇角微揚,目光閃爍冷意。


    這家酒樓近日頗為囂張,公開叫板三大名樓,甚至宣稱三大酒樓之菜肴不過殘湯剩飯。


    鶴頤樓掌櫃皇甫群眼前一亮,搖頭笑道:“難道是那家接手福壽樓的酒樓?”


    他對這家酒樓略有耳聞,近來洛陽飲食界,其名噪一時。


    但他對此類博眼球之舉並不在意,他鶴頤樓的“天下鮮”,霸占洛陽美食榜首多年,正是福壽樓在其壓迫下黯然退場。


    在鮮味江湖,他自信不僅在洛陽,放眼整個大隋亦無人能敵。


    “不錯,這家酒樓公然挑釁我等三家,二位可有對策?”段玄坤眯眼起身,自榻上立起。


    望江樓掌櫃趙文欽略皺眉頭:“段掌櫃有何打算?”


    對這種跳梁小醜,他其實並不在意。


    甚至未曾關注。


    在洛陽經營多年,這類嘩眾取寵的酒樓見過太多,最終無一不是自取其辱。


    段玄坤沉吟片刻,踱步兩迴,冷笑道:“此等跳梁小醜,理應使之顏麵掃地,開業不成!”


    皇甫群與趙文欽交換眼神,雖不解段玄坤為何對小酒樓出手,但稍加思索,還是恭敬答應:“願聽段掌櫃吩咐。”


    得到支持,段玄坤朗聲大笑,拉二人往後院行去,邊走邊言:“特為二位備下烤全羊與美酒,今晚不醉不歸。”


    隨後,宴席之上,賓主盡歡,一派其樂融融。


    直至皇甫群、趙文欽離去,段玄坤的笑容方漸漸收斂。


    其間,三人密謀對付新酒樓之策。


    永康裏臨近宮城,權貴聚集之地,堪比現代的市中心。


    而醉仙閣、鶴頤樓、望江樓均位於此。


    得知新酒樓狂言,段玄坤即刻命人查探。


    一查之下,不由心驚。


    “這家酒樓背後之人,竟是……範逐。”


    段玄坤眼中閃過冷光,迴想範逐提供的精製白鹽,心頭熱流湧動。


    不同於粗糲的青鹽,白鹽純淨細膩,嚐過後,青鹽難以下咽。


    當即以三千貫購下範逐所有貨物。


    交易後,段玄坤旁敲側擊詢問範逐背景及更多精鹽詳情,乃至製作方法。


    範逐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閃爍其詞。


    無奈之下,段玄坤派人跟蹤範逐,欲尋其蹤跡,豈料跟蹤之人中途遭襲昏厥。


    待其歸來,隻道人已失去蹤影……


    範逐就此神秘消失於洛陽,直至……發現他是新酒樓背後的大佬。


    “來人,給範逐送封信去。”


    段玄坤步入書房,親筆書寫,召來仆從。


    信中,交易細節一一羅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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