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空洞在虛數空間內的羅浮巨艦上赫然形成,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過是來自業魔的隨手一擊。


    暴虐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經久不散。


    無盡的烈焰瞬間將那如夢似幻的晶體焚燒殆盡,隻剩下部分未直接接觸火焰內壁的晶體,在流淌著熔岩,並向著那被直接貫穿的艦體底部滴落。


    如此美妙的畫麵,宛如一片紅色與死寂的海洋……


    “所以……幻朧……死了嗎?”


    看著畫麵中如同地獄一般的景象,三月七縮了縮肩膀,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此時此刻的她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楊叔會說凱文哥的想法比他想的還要瘋狂。


    而在一旁的景元,注視著這一切,眼神也是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雖然難以確定畫麵中的空間與現實的差異,但如果這麽具有破壞力的攻擊如果出現在現實世界,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想著這些,景元慶幸地歎了一口氣,幸好對方的立場從一開始就很明確……


    聽著三月七的詢問,瓦爾特的眼中不斷閃爍著微光。


    他搖了搖頭,冷靜地分析道:“很可惜,即便幻朧的破壞性並不及凱文,但她如今這具完全奪取建木豐饒之力的肉身,並非那麽容易被摧毀的。”


    在那宛如死寂般的空洞中,瓦爾特仍能察覺到一絲微弱卻不屈的生機波動,仿佛有什麽隱匿在暗處,靜待時機,蓄勢待發。


    相比於在現實世界分析戰況的瓦爾特,虛數空間內的凱文自然更清楚幻朧如今的情況。


    他自然不指望一擊強化普攻就能夠將完全與建木融合的幻朧擊斃,豐饒神跡的作用並不能小覷。


    比起以豐饒帶來毀滅,其對後者帶來的作用更多是賦予了對方一具防禦與恢複能力拉滿的肉身。


    “哈哈……哈哈……”


    一陣陣瘋狂又陰森的獰笑在下方的空洞中迴蕩,仿佛是從噩夢的泥沼中前來索命的怨靈。


    與此同時,周圍的地麵開始震顫,條條裂痕順著空洞的邊緣迅速蔓延,金色的光芒從中射出,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上方逼近。


    淡漠的眼神注視著下方,凱文深吸一口氣,滲人的寒氣從口中緩緩吐出,手中的炎劍再度迸發出熊熊烈焰。


    哢嚓——


    未等凱文發起攻擊,一條條扭曲猙獰的金色藤蔓衝破大地。


    與散發著豐饒氣息的藤蔓相比,它們更像是恐怖小說中提及的觸手,和先前幻朧口中的美感相差甚遠。


    看來,要發揮出這股力量的真實水平,幻朧不得不為此舍棄些什麽。


    唰——


    無視上空那燼滅的火焰,密集的“觸手”如潮水般湧向凱文。


    然而,在尚未觸及他的衣角之際,這些“觸手”卻詭異地怦然炸裂,仿佛一顆顆炸彈在其內部直接引爆。


    看著眼前那朵朵盛開的“煙花”,幽藍色的火焰在凱文眼中燃燒,這是來自於他本身“炎”的傑作。


    “無謂的掙紮罷了……”


    說話間,金色的枝丫順著洞口一點點冒出,巨大的枝幹從中生長而出,一張模糊的人臉在其上浮現。


    “那是……幻朧嗎?”看著畫麵中突然升起的怪樹,丹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想,是的。”


    瓦爾特扶了扶眼鏡,他的眼神有些錯愕,似乎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轉折。


    現在的幻朧,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株怪誕的植物,優美的形體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樹狀的軀體,仿佛是從深淵中崛起的妖魔。


    虛數空間內,虛幻的火星在空中飄蕩,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逃離……


    並沒有理會這不起眼的變化,凱文搖了搖頭,注視著燃燒起青碧色火焰的樹狀怪物,他緩緩開口,卻又似乎不是對其而言。


    “以靈火潰散為代價,將毀滅的權柄全然交托於豐饒……真沒想到,毀滅的令使居然也會害怕被毀滅。”


    而下方的幻朧,對凱文的話置若罔聞,周身那如同觸手般的枝條不斷扭動著,仿佛失去了理智,隻剩下屬於豐饒的本能反應。


    抬起手指將那向自己刺來的觸手點燃,凱文淡然道:“如果這就是你殊死相搏的手段,那的確令人失望。”


    自認為沒有再僵持的必要,凱文緩緩抬起雙臂,原本被握住的炎劍脫手而出,猙獰的劍身燃起漆黑的十字,暴虐的火光在空中蛻變為紫色。


    嗒——嗒——嗒——


    如同時鍾般跳動的聲音將一切都掩蓋,唯獨其在奏響,終焉的預兆在虛數空間浮現,仿佛將時間靜止。


    “放心吧,我會賜予你永寂的湮滅……”


    注視著下方,冰冷的聲音宛如無情的審判宣告,在虛數空間內迴響。


    “天火……”


    巨大的十字在上空平緩燃燒,似乎並沒有什麽浩大的聲勢。


    仿佛早已習以為常,兩個字被男人輕輕吐出。


    “出鞘。”


    猶如一顆石子落入水麵,漆黑的十字毫無阻攔地滑過天際,不偏不倚地落向下方那麵目扭曲的怪物,卻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怎麽沒傷害啊?”看著這一幕,星疑惑地說道。


    在場的眾人全都沒有說話, 寂靜在他們的心頭蔓延。


    直到……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突然響徹天地,沒有任何預兆,紫色的光芒將虛數空間內的一切全然吞沒。


    “怎……怎麽迴事?!”


    星的大腦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眼前的畫麵布滿了紫色的裂痕,仿佛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即將衝出。


    噗——


    捂著胸口,瓦爾特一口鮮血噴出,連忙將畫麵關閉。


    他連忙抬起手痛苦地撫向雙眼,猩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溢出。


    “楊叔?!”


    三月七心道不妙,連忙上前攙扶,卻被瓦爾特止住。


    “沒事……受到了些許波及,稍有反噬罷了。”


    大口地喘著粗氣,柔和的淡綠光芒在瓦爾特手中流動,迅速將他的傷勢治愈。


    “那邊的情況如何?”見瓦爾特緩緩抬起眼眸,似乎並無大礙的樣子,景元連忙問道。


    “……”


    輕歎一口氣,瓦爾特內心的震撼依舊未有平息,若不是他及時斷開自己與虛數空間的鏈接,此刻的他恐怕不隻會受到這種輕微的反噬。


    沉默了片刻,瓦爾特搖了搖頭,心有餘悸地迴道:“我不好解釋,各位還是眼見為實吧……”


    再次抬手在眼前劃過,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虛無。


    在虛數空間內,毀滅的令使羅浮仙舟的反向投影仿佛都在那驚天一擊落下後徹底化為烏有,隻剩下一位白發男子獨自佇立在虛空之中。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靜,仿佛在俯瞰著這片虛無的世界。


    凱文仰起頭,明明是一場幾乎碾壓,沒有任何懸念可言的輕鬆勝利,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興奮與愉悅。


    眉宇間滿是肅然之色,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凱文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就和當初在黑塔空間站的那一次對視一樣。


    納努克……


    果然,當眾殺死對方的一位令使,不可能不引得其注視。


    隻是,這道來自虛數空間的目光似乎僅僅是在單純地注視著,祂仿佛已經凝視了許久,目睹著自己殺死了幻朧,為何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正當凱文思索之際,一股突如其來的警告之意湧上他的心頭,但又很快散去,就好像死一位令使並不是什麽大事一般。


    感受到目光的退去,凱文看向了虛數空間處的另一邊。


    而在虛數空間的某處,那顆被當做信標的星核在此刻突然閃爍,淡藍色的光芒在星核的周圍緩緩縈繞,與虛數截然相反的氣息在空間中蔓延。


    “來的可真是及時……”


    隨著話音落下,星核瞬間出現在了凱文的身前。


    複雜的紋路在其漆黑的表麵上延伸,似乎在構築著什麽通道。


    嘩——


    淡藍色的光柱如同水流般傾倒而出,虛幻且實質的氣息令在外觀察的瓦爾特心頭一震,這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氣息。


    量子之海……


    瓦爾特的臉上有些錯愕,似乎沒料到那邊竟會以這種方式過來,但他很快又想明白。


    比起在實數空間中航行的羅浮,虛數空間中借助星核的信標直接跨越顯然是一個更為穩妥的方法。


    “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到來麽?”


    掃視著周圍的幾人,瓦爾特輕聲低喃道,一時不知待會怎麽向眾人解釋。


    虛數空間內,隨著淡藍色的光柱逐漸變大,無主的以太也在不停逸散,而在那流光之中,有著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凱文的眼中也不經意的閃過一絲激動。


    那是一張令人無比熟悉的麵孔,灰色的長發後掛著墨綠色的翎羽,白色的衣袍簡潔而樸素,沒有絲毫花紋裝飾。在其脖子處,有著一道黑色的“v”形印記,神秘莫測。


    就是不知為何,其身形似乎沒有了往日的硬朗,反而變得有些……婀娜多姿?


    抬手向半空一招,青碧色的微弱火星緩緩飄向指間,平和的聲音從口中傳出,似乎還帶著一絲俏皮。


    “你似乎還留著一小點沒抹掉哦~凱文……”


    “蘇……你的聲音,還有……?”上下打量著眼前之人,凱文的心中閃過滿滿的疑惑,欲言又止道。


    “嗯哼~”


    前者微微抿唇,溫和地向後者伸出手,笑道:“凱文,我現在是個女人了。”


    …………


    未知的空間裂縫中,有兩道身影久久的對視,這是屬於白毛之間的交鋒。


    金色的血液在黝黑的皮膚上流淌,有一道巨大的猙獰裂痕在其胸口上閃爍,似乎在預兆著一切的毀滅。


    “原來你一直在等著我。”


    注視女人,祂緩緩開口,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白發女人並沒立即迴複,而是緩緩褪下遮住麵容的黑色兜帽,清冷的紫色眸子滿是平靜。


    “自然是在這裏防止你幹涉局麵啊……”


    “你在威脅我?”


    “你可以這麽認為……”


    說話間,無刃之鞘被女人緩緩舉起。


    指向對方,她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納努克,不過是一隻無關緊要的令使,你根本不會在乎她的生死。”


    “你不可能一直看著他。”


    納努克沒有否認,而是闡述著事實。


    “是的,我的確不可能一直注視著他,但隻要在我的視線中,你,你們,最好斷絕這些心思。”


    “可以,但一切承諾都不是空穴來風,你需要讓我們看到一些結果。”


    “放心,很快就會有了……”


    ps:接下來一兩天可能要請假, 因為今年過年一直在加班沒迴家,家裏人這兩天過來看我,我想騰出些時間陪陪家人,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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