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大聲地喊著,可大門的另一邊卻依舊毫無動靜,看來這附近,除了他們都沒人了。


    “你……真的是太卜司的人麽?”三月七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說不是的話,人家好歹還能把自個安全帶到太卜司來;說是的話,怎麽自己人帶路卻會被攔在大門口。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被太卜司開除了……”一旁的星接過話道。


    青雀撓了撓頭,麵色苦惱地嘀咕道:“沒道理啊?我都被貶去管理書庫了,她老人家還想怎麽著?”


    聞言,星和三月七頓時無語,本來覺得青雀已經夠擺夠摸魚了,現在才發現這家夥對於降職什麽的,居然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想罷,二人都向青雀投出佩服的目光。


    “別……別這麽看著我呀!”青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緊接著,她又連忙轉移話題:“太卜司裏可不止這一扇門,我經常出去摸魚,對這兒的路線可熟絡得很!”


    “不用麻煩了,我來吧。”一旁,沉默許久的凱文突然開口,他大概猜到符玄為何會派青雀來為他們引路了。


    不說這家夥恰巧是在長樂天摸魚才被使喚,光是對路線的熟悉程度,青雀就比某些導航還要靠譜。


    至少他們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麽異常或者偏離航線的情況,比某個故意嫌疑帶錯路到長樂天的“接渡使”要好上許多。


    看來青雀平時出去摸魚的次數絕對不少,走的還都是些穩妥路線。


    “咦,先生是有什麽辦法開鎖麽?”青雀一臉疑惑地看向凱文,她不清楚對方突然站出來是想怎麽解決。


    雖然仙舟有很多門是由兆算玉璃進行加密的,掌握技巧的話是可以解開的,但這並不代表什麽門都會套用這項技術。


    太卜司的大門可是進行過特殊加密,除了指定的鑰匙和後台操控,根本就沒其他方法開啟。


    麵對青雀的疑惑,凱文搖了搖頭,說道:“接下來,我們既不解鎖也不繞路,而是直達。”


    實際上,在得知停雲的真實身份,和局勢有些改變後,凱文便沒有再繼續隱藏自己能力的想法。


    不然之前在地衡司公廨,他當眾給了星封裝約束權能的冰晶,還對三月七的意識添加了保護手段,在這操作期間,停雲可都是在場。


    剛到仙舟時的局麵並不明了,有很多東西不能透露,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列車組與仙舟方已經建立的很不錯的信任關係。


    無論是藥王秘傳,還是絕滅大君,他和景元都各自有著打算和相對應的措施。


    在凱文看來,對方知道了又能如何?


    “直達?”青雀皺起眉,一副沒聽明白的模樣。


    凱文微微頷首,進一步問道:“太卜現在身處何處,可以指個方位嗎?”


    “呃……按理來說,應該還在窮觀陣那候著……畢竟,沒有她老人家的審批,窮觀陣那一套操作流程都進行不了。”青雀不明所以地迴道。


    青雀撓了撓頭,指著一邊說道:“就那邊,窮觀陣的方位就在那邊。”


    凱文撇過頭,順著青雀手指的方向看去,憑他的實力,很輕鬆便看見了遠處的建築。


    那是一處十分顯眼地八角“吊燈”,在其中,有著一個能量雲霧繚繞的卦象儀,數道星象交織,此物的本質是一個巨大的玉兆運算儀器。


    而在玉兆的下方,則是一張巨型八角卦陣,在卦陣不遠處,有著三張屏畫,其另一頭分別通向“界寰”、“宙合”、“業成”象征著空間、時間、因果的三座陣基。


    這三座陣基將為所處其中心的大衍窮觀陣提供極大的算力支持,因此,窮觀陣也能憑此達成通曉過去與未來,為仙舟趨吉避兇的賽博算卦之效。


    “嗯,我知道了。”凱文平靜地說道,伴隨著視線的收迴,他眼中那淡藍色的光芒逐漸隱去。


    僅憑他遠遠地注視,理之權能便已經將大衍窮觀陣的成分與情況解析得差不多。


    青雀說得沒錯,窮觀陣的確沒有準備完畢,但其情況並不至於稱之為受損,隻是還有一些工序沒有完成。


    看來太卜司的搶修工作做的差不多了。


    凱文向前抬起手。


    啪嚓——


    眨眼間,眼前的空間被強行撕出一道口子,而洞口的另一頭,直抵窮觀陣附近的平台。


    麵對凱文此舉,三月七和星倒是見怪不怪了,而一旁的青雀卻有些懵了,這都啥跟啥啊?


    不過,停雲倒沒有做出什麽反應,隻是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你們也到了……?”空間傳送門剛被打開,門的另一頭便傳來一道疑惑地聲音。


    “楊叔?!”三月七驚訝地看了看凱文,又瞅了瞅傳送門。


    凱文點了點頭,迴道:“剛到。”


    瓦爾特默契地笑道:“我們也一樣。”


    …………


    眾人跨進傳送門,映入眼簾地便是一道長長的階梯,而階梯的下方,直直通向大衍窮觀陣的中央平台。


    這裏的場地十分空曠,基本建築便隻有負責調度的辦公區域,和所屬窮觀陣的主陣與三座陣基,與另一邊的高大樓房有著鮮明的對比。


    按照太卜司卜者的看法,這樣可以減少很多外在因素的幹擾,更有利於窮觀陣運算結果的準確性。


    瓦爾特站在圍欄旁,望著下方的窮觀陣。


    而他身邊,則是左青龍右白虎,丹恆與彥卿二人。


    “這位小兄弟是?”三月七瞅著這位生麵孔問道。


    在大庭廣眾下,彥卿上前做起了自我介紹:“諸位好,我是雲騎驍衛彥卿,也是景元將軍的近侍,此番受將軍所指,為瓦爾特先生他們帶路到太卜司。”


    三月七點了點頭,也禮貌地向彥卿打了下招唿,便直直走向一旁的丹恆。


    她拍了拍丹恆的肩膀,笑道:“再次見到本姑娘,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丹恆果斷地迴道。


    “來,笑一個,初到太卜司,咱們來打個卡。”三月七拿起掛在腰間的相機,並向著一旁的星招了招手,“星,你也來。”


    星瞅著另一邊的瓦爾特,心中無比疑惑,楊叔明明麵無表情,為何卻能看出那種嘴角瘋狂上揚的愉悅感?


    但聽到三月七叫自己,她還是跑過去:“哦……啊啊,來了來了。”


    “你看起來心情倒是不錯啊?”凱文雙手抱胸,看著瓦爾特問道。


    此時的他,並沒有摻和進三月七合照的想法,有些信息,該交換了。


    但考慮到旁邊某人的身份,凱文還是使用意識權能、風之權能將他和瓦爾特說的話進行修正。


    在外人聽來,這就隻是普通的閑聊。


    瓦爾特半靠在身後的圍欄,滿麵春風地迴道:“我親自送羅刹去了幽囚獄。”


    凱文扯了扯嘴角,這“奧托廚”真可怕,居然已經上心到這個地步了嗎?


    不過,他也明白了,為何在全程使用空間跑路的情況下,瓦爾特一行人並沒有早自己這邊多久,自己這前半段可是實打實的沒走空間捷徑。


    原來是多去了個地方。


    “你有發現羅刹有什麽不對勁的嗎?”凱文幽幽張開口,問道。


    聞言,瓦爾特抵著下巴,皺眉思索了片刻,最終才迴道:“暫且忽略他那如同小強的保命能力,在我毫不掩飾詢問他名是否為奧托·阿波卡利斯時,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而是給出含糊不清的迴答。”


    “之前沒有撕破臉皮前,他也親自承認,羅刹隻是他在仙舟的注冊名,在聯盟外,他還有一個拗口難念的名字……”


    “你懷疑他是奧托,或者奧托的同位體?”凱文直接說出瓦爾特的想法。


    瓦爾特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更於後者,畢竟事實也是如此,他幾乎有著奧托的計謀、隱忍、不擇手段等一切特點。”


    “在某一瞬間了,我甚至覺得他就是奧托,但奧托,他不是已經……”


    “他似乎認識我……”瓦爾特話還沒說完,卻聽到凱文說出超乎常理的信息。


    凱文將那時羅刹看到自己後的反應告知瓦爾特,可對方在聽到後卻是心驚肉跳。


    “不可能,不可能!”瓦爾特不敢置信地猛烈搖頭否定,似乎全然忘記自己前不久才揍了羅刹一頓。


    他摸著急促起伏的胸膛,問道:“如果他是奧托,那他這一切行為的動機又是什麽?那人已經達成了自己謀劃五百年的心願,又有什麽理由和方法從不存在的墳墓裏爬出來?”


    “你過激了,瓦爾特。”凱文一把摁住瓦爾特的肩膀,打斷他繼續胡思亂想。


    瓦爾特這才緩過神,收迴先前那副激動姿態。


    “我隻是感覺他認識我,但這並不能肯定他就是那人。”凱文思索著說道,“你我能由此聯想到奧托,無非就是因為他那張臉。”


    “往其他方麵想,就算這羅刹是第一次見到我,但他肯定知道些什麽,比如從某處見過我的臉,或者見過與相似的人……”


    凱文知道,在上車前,自己就已經被數方盯上了。


    他被六相冰封印,可在那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全然不知。


    凱文並不知道當初自己在六相冰裏待了多久,他迴憶著當時那種極為模糊淺薄的感覺,自己似乎在其中度過極為漫長的時光……


    那是一種悖論感,一種關於時間的悖論感……


    凱文閉著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事後,我們應該找他見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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