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你何幹?”


    彥卿不想迴答女人的問題。


    這女人很奇怪,先前莫名其妙就向他們發起進攻,似乎有仇似的。


    但不得不承認,她的劍術很強,揮出的每一劍彥卿都要盡力應對,才能與之抗衡。


    彥卿心中慶幸,還好讓素裳姑娘先走,不然他和丹恆還要再照顧一人,對付起來肯定更加麻煩。


    “是啊,這與我何幹……”


    女人歎了口氣,仿若在迴憶著什麽……


    緊接著,她又抬手捂額,周身竟有妖異的黑氣泛出。


    “魔陰身?!”彥卿驚唿道。


    他感覺有些奇怪,這女人剛才說話的時候吐字清晰,並沒有強撐的樣子,明明理智尚在,怎麽又突然有了魔陰的預兆?


    想著,彥卿又瞥向了一旁的丹恆,但聽女人說的話,她好像認識丹恆。


    或許,這才是原因。


    “丹恆老師,你有辦法解決嗎?”彥卿問道。


    他想起丹恆之前對付魔陰身的那種手段,那極其詭異的死氣……


    丹恆沒有點頭,但他明白彥卿的意思。


    其實,最開始的戰鬥中,他的確使用過這玩意,但沒過多久便又放棄收迴了。


    丹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如果權能功率全開,不說殺死她,至少不會陷入現今的劣勢局麵。


    隻是,這樣真的能輕易了斷一切麽?


    對於過往之事,丹恆留有的記憶並不算太多。


    按照持明族蛻鱗輪迴一說,輪迴轉世後,前生今世便無瓜葛了。


    最開始,丹恆也是打心底這麽認為的。


    但由於丹楓的強製蛻鱗輪迴,再加上某些人的刻意為之,一半龍尊之力被轉生後的丹恆所繼承,伴隨著力量,那斷斷續續來自前生的記憶卻一直困惑著他。


    自他出生,眼前便隻有幽囚獄那無光的地牢。


    屬於前生的無關罪孽將他牢牢束縛於此,無關的記憶將他逐漸浸沒。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丹楓,隻有他自己堅決不這麽認為,但他依舊默默承受著所有的刑罰,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知道將軍對他很好,在地牢中,他見得最多的就是將軍。


    將軍每次來時,都會帶來一些書給他,向他提起羅浮的閑事。


    他也知道將軍將他當做故人,但他什麽都沒說。


    他不知道自己在幽囚獄待了多久,直到某一天,將軍宣布將他逐出羅浮,永世不得履踏。


    初見天日時,他已是位少年。


    少年認為,這並不是對他的放逐,而是一種解脫。


    或許今後,他能夠開啟屬於自己的人生。


    但事情並沒有如他所願。


    記憶中,那白發的工匠早已大變了模樣,卻永無止境地追逐他,想要致他於死地,讓他償還屬於過去那人的罪孽。


    無論是如何將他殺死,那瘋子都會再次複活,再次追尋他的足跡,將他經曆的一切屠戮殆盡。


    他開始逃亡,無論是在公司手下,還是悲悼伶人的船,都曾成為過他的順風車。


    直到,他遇見了一輛遨遊星海的神奇列車。


    紅發女子向他發出邀請:“我們在重走過去的航道,有太多的內容需要重新來過,我們需要一個護衛…和記錄員。”


    他接受了邀請,也確定了列車的乘客並不多,除去紅發女子,這裏還有一位可靠的前輩和有些可愛的列車長。


    姬子很愛喝咖啡,任何與列車有關的問題都能問她。


    瓦爾特先生一向很關注別人,明明每次看上去都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列車長總是會嚴厲地訓斥他不要熬夜,否則會錯過它精心準備的早餐。


    後來,他們在巨型的隕冰中解救了一個姑娘。


    粉發少女以蘇醒的日期為自己取名,但她很鬧騰,每次都會在他整理資料的時候找他,有時是分享新拍的照片,有時是琢磨鬼點子。


    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


    之後,他們在隕石帶中找到了同樣被冰封的白發男人。


    男人很強大,與瓦爾特先生還是舊識,在開拓中更是大放異彩,還做出保護列車航行安全的保證。


    再到那位封印著星核的灰發少女,雖然她比粉發少女更加跳脫,還時常做出不合邏輯的事,但依舊很可靠。


    本以為列車會帶他遠離過去,可夢中那個瘋子的囈語卻否定了這個事實。


    星核在羅浮上爆發,這個將他放逐的故鄉再次出現在視線,而那個瘋子也混在其中。


    他本不必下車,以兩位帶隊前輩的強大,他們自會保護好同伴的安全。


    但過往卻使他的內心無法安寧,他想與過往有個了斷。


    白發男人幫助他下車,還給了他戰鬥的保障,讓他不必動用屬於過去那人的力量。


    而現在,這個白發女人,丹恆並不認識她,但他明白,這個女人找上自己肯定與那模糊不清的過去有關。


    至於原因,或許是單純想揍自己一頓,又或許是因為前世之身飲月君的所作所為……


    鏡流……


    丹恆腦中蹦出這個模糊的名字。


    可麵對她的質問,丹恆唯有沉默……


    “小心!”


    一旁傳來彥卿的驚唿。


    此時,鏡流手中之劍變為了寒冰凝結的巨劍,她的衣裙伴隨著氣息飄揚,原本遮住雙眼的黑色綢帶已然落下,猩紅的眸子隻剩下瘋狂。


    寒風唿嘯,彎月般銳利的劍氣斬出,仿佛時空都被凍結了一般,任何人都無法逃脫。


    彥卿瞳孔微縮,身後所有的飛劍齊出,紫氣在他的周身環繞,寒冰在他腳下凝結。


    好強!


    彥卿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危機感迫使他冒出來冷汗,這一劍,他不確定能否接下,但此時的他必須接下。


    力量匯聚到一點,所有飛劍聽從他的心意,跟隨著手中之劍一同揮動。


    嘭——


    兩道劍氣在空中炸裂,冰屑爆散而出。


    “哈……哈……”彥卿喘著粗氣。


    此時的他依舊高舉著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接下這一劍。


    “很好!小弟弟。”


    鏡流嘶著嗓子評價道,盡管語氣有些許瘋狂。


    從彥卿剛才展現的劍術,她似乎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彥卿有些驚訝,對方哪怕陷入了魔陰卻意識卻依舊清晰著,她到底是什麽人?


    “景元有沒有教過你,如何處置我這樣的魔陰身?”


    鏡流突然問道,伴隨著詢問的同時,巨劍化為長劍,再次斬出。


    彥卿皺眉,剛才那招花費了他太多的力氣。


    即便對方這劍沒有剛才的威力,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應付的。


    “交給我了。”


    丹恆突然開口,瞬間越向前方,一把抓住彥卿的肩膀向後甩去。


    他緊握手中的擊雲長槍,那由死之權能展現的黑霧再次依附在槍尖。


    “破!”


    長槍刺出,再次擊破的對方的進攻,槍尖的死氣蔓延,迅速向鏡流襲去。


    察覺到威脅的氣息,鏡流立即後退。


    她咬著牙,口齒中擠出的字隻有無盡的瘋狂。


    “你和他一樣,都該為往日的罪孽付出代價!”


    丹恆沒有說話,依舊在不停地進攻,盡管他沒有功率全開,但眼下的死之權能也足以對鏡流產生威脅。


    他並不想與鏡流殊死搏鬥,隻是想讓她失去戰鬥能力。


    他覺得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和刃有些不一樣,明明最開始並沒有那種要下死手的樣子,現在卻似乎因為魔陰身的緣故而要殊死相搏了。


    果不其然,原本還在閃躲的鏡流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微微勾起嘴角,仿佛嘲笑丹恆的愚蠢。


    鏡流調轉方向,直接舉劍向進攻而來的丹恆突進刺去。


    “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嗎?”


    丹恆瞳孔微縮,擊雲的槍尖瞬間沒入了對方的胸膛,死之權能開始侵染她的肉身。


    盡管使用的功率不高,但凋零的效果也讓對方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你……”


    噗——


    丹恆話還沒說出口,長劍刺破血肉的聲音響起。


    冰冷的劍身直接貫穿胸膛,寒氣不斷肆虐五髒六腑。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彥卿拄著劍站起身,指向鏡流。


    鏡流沒有迴答,她咬著牙直接將胸口的槍尖拔出,鮮血噴湧。


    “小弟弟,不知見到他的真實麵貌,你是否還會想尊稱他為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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