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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2-22


    許都,大將軍府邸。


    從天下各處匯聚的禦醫國手齊聚大將軍府中,每日除了商討如何調理蜀漢大將軍薑維的身體,便是輪番的看護日夜不離。


    戎馬畢生,不治家業,薑維將生命灌注在漢朝的軍隊中,付出了一切,傷患纏身年老體衰,如今一並發作起來情況並不樂觀。好在漢帝劉禪在許昌之戰結束後,立即命令薑維將養身體,調理病軀。


    這個時候讓薑維歇息雖然早已晚了數年,可總比這老者繼續強挺下去咬好得多。說來也是奇怪,若是不停下來治療病患,薑維仍是精神奕奕,腰板挺得直直的,每日處理軍務仍是一副輕鬆自如的形態。


    可一旦讓薑維躺下來,徹底的休息和放鬆,饒是這傲骨嶙峋的一代宿將此時也是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樣子。


    然這個時候主動的倒下,總是比不堪重負身體崩潰的時候要好上許多。漢朝對中原的掌控雖然算不上穩定,一切也都是在掌握之中,隻要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穩固朝野上下並非難事。


    況且漢朝國土遼闊人才濟濟,比起當年川中的苦心經營何止好上數倍?薑維威震敵國,隻要留在許昌安心調養,晉人就算知道了薑維的病況,難道就有膽量攻打漢國麽?


    經月的調養薑維的病情不見好轉,但一些小傷小患早就是妙手迴春。很早的時候劉禪在川中把各行各業的地位分批進行提拔,以提高百姓對於各種職業的熱情與期許。更從山野之中遍邀各行業的能人賢才,出仕推廣各行各業。


    這些人之所以隱居深山,隱姓埋名,可不是因為有什麽避世的情操。而是因為自身技藝高超,與其行業的地位形成了過於懸殊的差距,從而對世俗產生了厭倦和厭惡。


    但劉禪不僅僅許給這些人高官厚祿,更是在國內倍加推崇,不僅是個人受益,甚至提高了整個行業的地位,這是曆朝曆代皇帝所無法給予的。


    當一國之君信佛,佛教便應運而起,當一國之主信巫,術士便應時而紅。有縝密機會的逐步推高各行業的地位,漢帝劉禪的目的非常明確。作為後世之人,自己不過是普通人罷了,說到對各種行當的了解以及知識掌握,都談不上專業。


    自身掌握微薄淺顯的知識並非拿出來就能在這個時代應用,無論是客觀條件,還是這個時代的人們,許多事情並非你說就能理會。知識的積累與傳授是經過時間消磨與洗禮的,返璞歸真似的想讓兩千年前之人領會現代知識,談何容易?


    與其胡亂的拔苗助長,倒不如積極推動各個行業發展來得有效。營造一個讓各個行業都可以百花齊放的環境,久而久之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何須把自己淺顯的知識拿出來強加於人,又被人無法消化?


    大漢的醫術如今比晉國要提高不少,但仍是處於孕育階段。不過對於薑維的病情,來自天南地北的醫士們意見倒是頗為統一。說來說去其實也就是那個樣子,不過四個字而已——操勞成疾!


    調料身體是第一位的,提早的躺下來休息接受治療,讓這名震天下的武者仍然保留一絲元氣和底氣。隻要這點本錢仍在,沒有被耗盡,在名貴藥材與國手神醫們的治療下,薑維要恢複健康是不可能的,但恢複大半仍是沒有問題,所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有各位醫者製定詳盡的治療計劃,對薑維的行動進行控製,薑維雖然氣不過,可時間久了身體上的變化自己也是感覺得到。久而久之也開始配合治療起來,這中原的事情,除非是極其重大之事,否則都不會送到薑維這裏。


    有何攀,江統等人在外統籌一切,薑維需要做的事情比起以往簡直是雲泥之別。這一日何攀與江統聯袂而至,卻是有要事與薑維商議一二。


    “大將軍麵色紅潤許多,比起前幾日大有起色,真乃我大漢之福也!”何攀與江統在數天前方見過薑維,看到薑維的氣色更加的好轉不禁欣喜的拱手道賀。


    薑維坐趟在病榻上聞言微微頷首道:“惠興,應元二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且讓薑維一猜如何?”


    何攀與江統坐在榻邊對視一眼,不禁笑道:“大將軍有此興致,下官等怎敢不從?不過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大將軍神機妙算,卻未必料得中!”


    薑維手撚須髯銳目掃視二人片刻道:“依時間推算,陛下在川中應該有了動作,若是陛下迴轉許都,自然不須通知與我。二位前來可是陛下別往他處,安排他人分擔薑維之軍務?”


    不愧是天下首將,沒有絲毫訊息便猜得如此準確。何攀與江統尚想為難薑維一番,可見其早已胸有成竹,不禁一臉失落,卻也帶著幾分欣喜。漢朝有此智勇絕倫之輩守護,何愁霸業不定?


    “大將軍果然厲害,我與何大人還不知如何啟齒,想不到大將軍早就有了準備。”江統拱手笑道,心中卻是另有一番計較。若以當年魏國朝中文武比較,就算有人能夠在智力上與薑維並駕齊驅,乃至超越薑維,可大局觀上絕不及薑維的水準。


    這個時候可能是晉人有所動作,也可能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之事,更可能是陛下在川中遇到了困難。總而言之能夠猜測的範圍是無邊無際的,可能發生的事情更是沒法數清的。


    偏偏薑維足不出戶,不聞世事,便能夠輕而易舉的一語中的。若非是心中裝著大漢社稷,如何做到這般有數?那又是要多麽寬廣的胸懷與眼光才能夠如此成竹在胸,自信滿滿?


    薑維尚且如此,當年的諸葛武侯豈非更加可怕?


    何攀也應聲道:“大將軍猜得沒錯,陛下旨意透過唿雷闕先行抵達許都,隻是在此之前下官十分想知道大將軍是如何猜到的?”


    聽何攀這麽說江統也是點頭稱是,能夠了解薑維的思路,對於這些置身朝堂頂端的人,乃是少有能夠提高自身的機會,江統亦是這個時代少有的能人,自然希望一聽個中道理。


    薑維搖了搖頭道:“此乃小道,不值一哂,二位大人饒有興致,薑某也不能不如實相告。其實說來簡單,陛下使某靜心養病,少預國事,二位大人文武雙全,素來鮮有事情來詢。而陛下歸期將至,由此略作推斷並非難事。”


    一番話說來合情合理,何攀與江統皆是撫手稱讚,二人又是問道:“那大將軍又何以認定陛下不迴許都,別往他處?”


    薑維笑道:“陛下高瞻遠矚,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百年之計,川中之事牽扯甚大,以陛下之為人絕不會一走了之。況且如今太子之位隻有襄王可繼,陛下必急於一見。有此推來,中原情況同樣是不容樂觀,陛下必然調配臣屬防止晉人伺機出手。”


    “薑某一時難以披掛,許昌自需一人分擔軍務,統攝四方,我料定必是諸葛思遠,除此之外,並無合適人選。”


    說到這裏何攀與江統更是佩服得五體伏地,本來以為薑維常年戎馬,智慧皆在軍中。不想薑維竟然洞悉政壇行伍,通曉其中利害所在,換做自己能夠做到這般地步麽?


    何攀點頭道:“大將軍神機妙算堪比武侯,下官佩服萬分。陛下欽點諸葛瞻為主,黃崇為副暫代許昌諸事,下官另有要事需要離開許昌,一切事由便交給應元等人了。今日前來乃是告知此事,除此之外便是與大將軍告別,再見之日定可一睹大將軍風采!”


    聽何攀如此說話,薑維略帶幾分憂色的點了點頭表示聽到。江統見狀道:“大將軍何事憂心?”


    薑維問道:“這幾日晉人有何動靜?”


    江統拱手道:“自從上次我等與大將軍計議放出冀和之言論,晉人應當收到了風聲,一時尚無動作。大將軍可是擔心晉人趁機來攻?”


    薑維輕歎一聲道:“釋放此等言論雖然妙計,但刻意之舉難以瞞過北方之人。若是晉人有心和睦,尚可一切依照計劃進行。不過麽……”


    何攀頗有同感道:“大將軍擔心我等此策有露怯之態,反被晉人所欺?”


    數日之前何攀與江統攜手找上薑維,便是商討在朝野之間散布大漢有意與晉和睦之言論,有此遞話給江北,觀其態度。江北在中原之耳目眾多,加上漢人有意傳播,此事想不傳入晉帝司馬攸的耳朵都難。


    晉國之建國,大漢並未予以承認,前次來使也是鬱鬱而迴,不久之前更是連番大戰!這樣的形勢下漢人自然不能派遣使者到晉國議和,那將在朝野之間引起軒然大波,讓如今的動蕩局勢變得更加動蕩不堪。


    天下一分為二,晉國僅僅占據河北之地,無論是國力還是軍事上都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漢人在中原一天沒有站穩腳跟,便頻臨內外交加的局麵,如果晉人掌控得當,對於大漢來說也是致命的威脅。


    畢竟漢朝之興盛功勞都在漢帝劉禪高瞻遠矚,大將軍薑維神機妙算,不過這兩個人都已邁入古稀之年,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撒手人寰。真要是被晉人等到了那一天,漢朝的苦心經營恐怕都要付之一炬,屆時天下仍是兩雄爭霸,可鹿死誰手便在未定之天了!


    釋放出此等言論,晉人自能料想此乃漢人之意,那麽接下來的工作便是晉人的態度,漢人不過是等待而已。


    隻是大漢眼下的局勢對方也是十分清楚的,如何判斷雙方態勢,度量彼此的實力,那是晉人自己考量的問題,漢人想知道隻有等待。剛剛一場兵鋒,又擊敗了遼東的漢軍,晉人是認為借此時機息事寧人,雙方進入休戰期各自發展的好?還是認為漢人此舉乃是掩飾國內動蕩的緩兵之計?


    若是後者,薑維之擔憂並非多慮呢……


    薑維見何攀所想與自己大略相同,仍是歎息道:“陛下不在許都,朝野已然眾說紛紜,晉人此時若是來攻,以戰力而論我等自是不怕。可攻心之戰,遠比征伐來得有效,此時此刻如何凝聚人心方是首要之務啊!”


    江統與何攀同樣深以為然,何攀剛要說話見薑維銳目盯著自己,心中不禁釋然,頓時明白了薑維所言之用意。當下起身施禮道:“大將軍所言何攀謹記心中,此番出巡各地必以凝聚人心為主,不讓有心之人興風作浪!”


    薑維何等人物,既然能夠猜出漢帝劉禪之動作,如何不知道何攀要離開許昌的原因?掌控人心,引導輿論,誰又能比得上唿雷闕得心應手呢?方才一番話本就是說給何攀聽的。


    “哈哈哈哈,何大人之智不須薑維多言,隻是不說出來這心中便不踏實,看來真的是老了……哈!何大人萬勿見怪啊!”薑維手撚須髯憂愁不再,看著何攀自嘲起來。


    放到以往薑維隻會醉心軍事,何必多此一舉?要知道當年蜀漢弱小疲敝,若想保護國家,若想興複漢室怎能沒有一支精悍的軍事力量?可放眼川中,除了自己又有誰能夠擔起此任?


    當年蜀漢朝中形勢險惡,薑維獨掌兵權被人猜忌,而當時的劉禪對於薑維並沒有特殊的信任,甚至朝中群臣的三言兩語都會造成疑慮。這般的形勢下薑維若是挺身而出掌握軍政大權,成為諸葛武侯那樣的權臣並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不能如此做。


    諸葛武侯掌權蜀漢,能夠做到讓主上毫無猜疑,可薑維做不到。權臣若是做不到諸葛武侯那般境界,最後的結果不是欺淩君主,便是淒慘下場。薑維不怕粉身碎骨,也不怕做一個惡人,隻是因為真要發生了那些事情,蜀漢必然覆滅,毫無疑問。


    有人質疑薑維之能力,也有人認為薑維不過一介武夫,缺乏對抗朝中勢力的能力,被人牽製。可隻要想一想古往今來得不到君主支持的臣屬,有誰能夠隻手遮天,便清楚薑維的處境。


    逆流而上並非什麽難事,難在君主猜忌讓人望而生畏,為了更遠更大的目標,哪怕最後國滅身死,但至少保住了那一絲絲的可能。或許時來運轉,蜀漢有了轉機,就如同後世所來之人造成的今天。


    若是當年薑維狠下心來與朝中反對勢力拚一個魚死網破,後世來人哪兒有精兵強將可用?!


    送走了何攀,獨留下江統與薑維在房中閑談。門外的醫者熬好了藥湯送入屋中,囑咐幾句後便恭敬的離開了。雖然醫者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最終不過是服務於國家的職業而已,恩威並施的劉禪自然掌控絕對尺度,控製大局。


    “陛下將國家大事托付給應元,此乃應元之幸,萬勿辜負陛下厚望。”何攀離開之前,已經把漢帝劉禪的布置和盤托出,薑維自然知曉江統在朝中的地位。


    江統肅容道:“統乃降臣,不意得陛下看中,必當粉身碎骨以報助陛下開辟太平盛世!”


    其實江統知道自己會被擢升,但沒想到竟是如此之快不由得感慨道:“陛下做此決定之前已有月餘未曾與江某謀麵,更是沒有絲毫交流,得此明君,江某絕不敢懷有貳心,還請大將軍放心。”


    見江統頗為誠懇,薑維也有些動容道:“人生在世得遇明主,便應建功立業奮身以報,貪圖權財不過碌碌之輩,難成大器,還望應元謹記。”


    ……


    河北,鄴都。


    下了早朝的晉帝司馬攸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迴禦書房批閱奏章,而是駐足禦花園賞花,良久未有動靜。身旁的近侍待得久了,都被景色所迷沉醉其中,等到反應過來方才發覺陛下竟是佇立許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眾人不敢打擾未有拱手在一旁隨時候命,心中卻是奇怪為何陛下今日如此反常,看來朝中又是有了爭論不休,決意不下之事。


    晉國之建立乃是基於魏之殘基以及司馬氏與各大世家的交易。就算司馬炎駕鶴西去,但司馬氏與各大世家的協議仍在。晉國的掌權者乃是司馬氏,而司馬氏的掌權者乃是晉帝司馬攸,可幕後的推手乃是河內王司馬伷。


    朝堂上顧及各方世族的利益,做出的政令效果便減弱了三分。政令傳達到了州郡,再被地方勢力削弱幾分,到達了執行官吏的手中剩下多少?能夠執行的又有多少?


    說起來是好兆頭,可實際上晉國近一個月來的成績並不漂亮。而最近晉帝司馬攸又因為選後一事絞盡腦汁。作為一個帝王,自然不希望有人對自己的婚事指手劃腳,可有河內王在,又怎會沒有指手劃腳之輩?


    這件事就讓自己煩透了,眼下朝中又為中原地區的傳言爭論不休。漢人釋放和平的信號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中原形勢與大漢的動蕩都讓漢不敢輕啟戰端。


    隻是朝中群臣有不同見解,其中兩派更是此次皇後的參選人,如此一來把婚事與政事無形中聯係在一起,做出決定便是更加的困難了。


    便在此時,河內王司馬伷一臉喜色的步入禦花園,門口的侍從躬身之餘連忙喊話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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