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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合兵(上)


    遠遠望見牽弘帶著三百餘人一臉慌張的跑來,楊欣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將牽弘好生羞辱一番。皇甫闓也是一臉不悅,心想見麵了看這牽弘如何解釋!


    看到了自家人馬牽弘老臉一紅自知理虧,但無論怎麽講還是要先過眼前這一關才是。原本還指望老友楊欣能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可見楊欣那陰沉沉的臉色顯然對自己獨自逃生的行為也是動了真怒。


    雙方人馬照麵,楊欣方要發難,隻聽得牽弘本來的方向傳來了喊殺之聲。楊欣一驚道:“這是?”


    牽弘苦笑道:“前方有蜀軍埋伏折了不少兒郎,軍情緊急,先脫險再說吧。”


    “哼,既如此某為先鋒,汝為殿後。”楊欣冷冷的道。


    “這……”牽弘聞言心有猶豫,蜀軍追的不慢,自己這三百多人作為殿後實在是危險。


    皇甫闓與楊欣一樣,都是對這有過“前科”的同僚不甚信任。看這牽弘有所猶豫,於是道:“某分五百人助公,公意如何?”


    “好吧,牽某領命!”牽弘知道大家雖然同朝為臣,可自己之前的行為無疑是把皇甫闓與楊欣推向了死路。依照軍法皇甫闓甚至可以剝奪自己的兵權,但現在皇甫闓願意再交給自己五百軍卒,自己是在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於是魏軍分為三路,楊欣帶兩千餘人在前,皇甫闓督三千餘人為中軍,牽弘率領八百軍卒殿後。全軍改變了行進的方向,避開有蜀軍的道路全力逃亡。


    三人此時已是貌合神離,各有打算。蜀軍不過是在城外的那點人馬,已然被甩在了身後,由此往長安的路上很難遇到蜀漢的大隊人馬。


    因此楊欣搶著做先鋒實有降低自身風險的考慮,第一個到達長安總好過殿後的被蜀軍追上,一旦有了什麽危機大可以仿照牽弘一走了之。


    皇甫闓是另一種思路,把優勢兵力握在自己手裏,若是前鋒不利自己可以支援,殿後不利自己也可以支援,若是蜀軍勢大,前後都有自家人馬,自己也可以隨機應變。


    負責殿後的牽弘最是忐忑,自家的人馬隻有三百人,皇甫闓分配給自己的魏兵大都是傷兵,若是被敵軍追上如何應戰?況且既然自己承擔了殿後的職責,若是遇敵不戰而逃,就算到了長安也難有活命的機會。反過來再想,就算自己奮力和追兵交戰,盡殿後的職責。但是皇甫闓和楊欣會否因之前的事情視而不救呢?


    不安和煩躁讓牽弘一時也沒了主意,隻是催出麾下的八百軍卒跑的快些。又不停的打量中軍皇甫闓的距離,不少魏卒因為有傷在身難以奔跑,都被落在了路上。


    魏軍一路急行走出了二十餘裏,猛然間道路前方出現無數火把,一支蜀軍攔住了去了。楊欣大驚失色道:“這裏如何還有蜀兵!?”


    對麵的蜀將身高七尺,體態雄健,一張堅毅的臉孔透露無比的自信。見來了魏軍,那蜀將揚聲大笑道:“傅僉在此恭候多時了,爾等何以如此之慢?”


    楊欣聞言更是膽寒,竟是不敢交戰,轉身拍馬奪路便走。後麵的皇甫闓見楊欣和牽弘般竟然自己跑了,火氣上湧忍不住大聲咆哮。恰逢傅僉引著蜀軍殺了過來,皇甫闓不及抽身,隻好帶著魏軍迎擊蜀兵。


    傅僉是薑維部下的重要將領,拒守陽平關之後便一直跟隨薑維出征。如今傅僉的部隊出現在安定附近,薑維的大軍還會遠麽?


    楊欣正是想到了這點,所以顧不上拉扯救過自己的皇甫闓一把,自己先奪路逃命去。皇甫闓此時也明白了狀況卻是為時已晚,蜀軍攻勢兇猛,皇甫闓急忙派人招後軍牽弘速來助戰。


    過了半晌去傳訊的親兵趕迴稟報給皇甫闓,皇甫闓聞言心中一痛,萬念俱灰。原來牽弘見到前麵蜀軍勢大,竟自己尋路跑了……


    皇甫闓怒罵道:“老匹夫怎敢如此戲我!”


    沒有了援軍,魏軍隻能處於挨打的態勢上。傅僉的兵力雖然不多,但都如同傅僉一般作戰勇猛。相反魏軍一邊大都無心戀戰,堪堪抵抗著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混戰之中傅僉殺到皇甫闓身前,挺槍與皇甫闓戰在一處。皇甫闓胸中鬱悶至極,盡是發泄在手中大刀之上。傅僉眼見楊欣轉路而逃,後麵的魏軍也是一哄而散,似是有意戲弄皇甫闓,一杆長槍隻是遊鬥,不做硬拚。


    雙方你連我往戰了三十幾個迴合,後方又是一支蜀兵殺到,正是趙統的追兵。兩軍將魏兵死死的圍在當中,魏兵均有懼意,無心再戰。皇甫闓見狀心知沒了活路,心中十分不甘,仰天長歎道:“天意如此,吾之奈何。”


    傅僉長槍一收道:“將軍已然盡力,奈何魏人棄將軍於不顧。大丈夫在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名,豈可為鼠輩所累?”


    皇甫闓聞言也是收刀道:“吾為魏將,絕無貳心,今日某死於此地而已。”


    傅僉見皇甫闓如此說,突然放聲大笑不休,頗有嘲諷之意。此時兩軍將士也各自收手罷戰。


    皇甫闓見狀怒道:“士可殺不可辱,何以嘲笑與我!”


    傅僉凝目望著皇甫闓道:“我笑將軍不分曲直,枉死而已。”


    “此話怎講?皇甫闓今日以身殉國,何枉之有!”皇甫闓怒目冷眼,眉頭再起殺意。


    “既言魏將,何以為司馬氏效死!”傅僉臉色驟變,厲聲喝道。


    皇甫闓聞言心頭一震,看著傅僉說不出話來。


    “司馬氏專權於魏,殺帝廢帝有如家常便飯,將軍稱自己為魏將,何以不去討伐?”傅僉沉聲繼續問道。


    “這……”皇甫闓心思電轉,想起楊欣,牽弘忘恩負義的舉動,一時左右為難。


    “曹魏早已名存實亡,將軍若執意赴難,僉願遂將軍心願。然僉亦有一言贈與將軍,亡魏者司馬氏耳,將軍何不留有用之身共討司馬賊?”傅僉緩緩說道。


    傅僉的言論並非道理十足,但卻是給了皇甫闓一個台階下。皇甫闓自然明白傅僉的意思,說到底魏國始終是魏國。可就如此了斷自己短暫的一生,實在是心有不甘。思慮半晌,皇甫闓搖頭輕歎,擲刀於地,下馬請降。看見主將投降,餘下的魏軍兵將都是丟棄了兵器,跪在地上投降。


    傅僉和趙統見狀大喜,翻身下馬扶起了皇甫闓好言安撫一番,開始收攏降兵。


    牽弘帶著百餘魏兵尋路奔逃,一時慌不擇路也不知跑到了什麽地界。正行進之間猛然身形一矮連人帶馬栽倒在地。牽弘摔個七葷八素,掙紮著爬起之見地上橫著幾條絆馬索。


    兩側林木中衝出數百蜀兵將牽弘死死的按在地上,跟隨牽弘的魏軍兵卒見狀都是無路可逃,紛紛跪地請降。一員蜀將樂嗬嗬的走上前來,不住打量著牽弘道:“想不到還捉了一條大魚。來人啊,都送到大將軍那邊去。”


    等牽弘被押送到了薑維大營,天色已亮。薑維大營便屯在安定城左近,傅僉和趙統也帶著皇甫闓等魏國降將前來與薑維匯合。


    薑維大軍移師安定,代表著蜀漢徹底平定了涼州以及雍州的大部分地區。雍,涼二州的兵力本來集中在祁山以及長安。不想蜀軍采取了兩路疑兵,將祁山和長安的魏軍牢牢的牽製不動,薑維得以趁機出奇兵攻取涼州數郡。


    魏將諸葛緒兼任涼州軍事,在遝中已然被薑維擊敗過數次,退迴涼州之後兵力又被調走大半,如何能抵住薑維的數萬精銳之師?不過月餘已然是無力抵抗,隻得收攏敗軍逃入了羌中。


    涼州是少數民族混居的地帶,以羌族,氐族,胡人為主。其中許多少數民族都對魏國表示臣服。因此諸葛緒希望借助這些少數民族的力量抵抗蜀軍。當年正是涼州各族聯軍的長槍戰馬殺的曹操大敗,幾乎擊敗了曹操。這是一股強大的戰鬥力,若是可以正確使用,絕對是薑維的大麻煩。


    諸葛緒一連說動了幾處部族替自己出兵出糧,做對蜀軍進行反撲的準備。可過了沒多久諸葛緒發現情況有所不妙。原本應允自己出兵出糧的部族遲遲沒有動靜,而且許多本該熱情招待自己的部族也都將其拒之門外。


    吃了幾次閉門羹後,諸葛緒心知定是薑維在搞鬼。於是暗中派人去各個部族搜尋情報。果不其然,蜀漢派出的使者活動頻繁而且手腕極高,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羌人,氐人,胡人都是青睞有加。


    涼州被蜀軍占據,聯合異族方麵又被薑維搶了先,諸葛緒思前想後隻好溜之大吉。穿過少數民族的聚集區,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進,可以到達上黨郡,由上黨郡返迴許昌。雖說是路途遙遠,但總勝過客死異鄉。


    薑維的家族原本便在天水,隴西之地頗具影響力。川中不少官員也都是從隴西,扶風等地遷移到蜀漢。攻取了涼州和雍州,等若是又迴到了家鄉。利用林林總總的關係,加之撫民安民的政策,很快雍,涼二州便趨於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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