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內,燭火微微跳動,映照出宋振南眉宇間的焦急。


    他看著對麵的林若巧:“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家中長輩固執,他們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可是我不想放棄你。”


    林若巧輕輕吹散漂浮的茶葉,抬眸望向他,聲音平靜:“宋公子,長輩的態度我並不意外,但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宋振南皺了皺眉,目光懇求:“不是,我是想告訴你,無論家裏人怎麽反對,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我們可以不必在意他們的阻撓,直接離開京城,隱姓埋名,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茶盞在桌上輕輕一放,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


    林若巧微微揚起眉頭,眼中透出詫異:“私奔?”


    宋振南點頭,神情愈發堅定:“沒錯。我知道這樣會讓你很難做,但隻要我們在一起,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我能感覺到,你對我也是有情的,若是如此,那為什麽不拋開一切跟我走呢?”


    林若巧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聲音失望:“宋公子,先不說私奔這樣荒唐的提議是否可行,我想糾正你的一個誤會。你所謂的‘感覺’,隻是你自己的想象罷了。我對你,頂多算是有好感,從未到愛你的地步。”


    宋振南的臉色一僵,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半晌才低聲問道:“你真的對我沒有半點情意?”


    林若巧深吸一口氣:“情意或許有一點,但絕不至於讓我背叛家人。宋公子,你可知道私奔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我的父母會因我蒙羞,姐妹們會因此被婆家休棄。你可曾想過,你的一句‘隱姓埋名’,會讓我的家人承受怎樣的後果?”


    宋振南急忙搖頭:“我會好好照顧你,絕不會讓你受委屈。至於你的家人,我……”


    林若巧打斷了他的話,眼中多了冷意:“你能做什麽?你不過是想躲避長輩的責難,卻從未真正考慮過私奔之後兩家會麵臨的困境。我的家人如何在京城立足?你的父母又怎麽向外人交代?你這個提議,不僅顯得你沒有擔當,還暴露了你的自私。”


    宋振南猛地坐直了身子,被她的話刺痛,語氣裏帶著不甘:“我是真的愛你,難道這也錯了嗎?”


    林若巧搖了搖頭,聲音疲憊:“愛不是錯,但你的方式錯了。你想要的不過是一種輕鬆的解決辦法,卻從未真正承擔起任何責任。私奔不是解脫,而是逃避。我以為你是個有擔當的人,現在看來,我錯了。”


    宋振南怔住,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握成拳,青筋隱隱可見,像是在強壓著情緒。


    林若巧站起身,語氣堅定而冷靜:“宋公子,我對你很失望。你我或許有些緣分,但彼此並非良配。今日這番話,我希望是我們最後的告別。以後,你我各自珍重吧。”


    她轉身離去,步伐堅定,未曾迴頭。


    宋振南呆坐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黯淡。


    之後,林若巧便去找了林若萱。


    林若萱見林若巧進來,笑著迎了上去:“七姐姐,這麽晚了,怎麽還沒休息?”


    林若巧勾了勾唇角,帶著幾分輕鬆坐到她對麵,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我有件事想和你說,是關於宋振南的。”


    林若萱挑眉,抬眼看向她,語氣揶揄:“哦?怎麽突然提起他?莫非心中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林若巧搖頭,笑意釋然:“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徹底放下他了。從前我以為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如今才看清,他不過是個沒有擔當的懦夫。”


    林若萱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揚起笑意:“這是件好事啊!那你是怎麽想通的?”


    林若巧低頭輕啜了一口茶,語氣感慨:“今日與他見麵,他提出私奔,還說什麽隱姓埋名,遠走高飛。我當時心裏就一涼,他連解決問題的勇氣都沒有,卻奢談什麽共度一生。”


    林若萱微微挑眉:“那你是怎麽迴應他的?”


    “我告訴他,我不愛他,更不會因為他去背叛家人。他的提議不過是懦弱的逃避,隻會讓兩家人陷入困境。我從未見過如此自私之人,真是令我失望透頂。”


    林若萱聽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欣慰:“七姐姐,你能看清這一點,我真替你高興。以前你那種對他的心跳加速,不過是年輕女孩的懵懂情愫。現在清醒過來,你是不是覺得放下了反而輕鬆許多?”


    林若巧點頭,解脫道:“是啊,我原以為會很痛苦,但現在卻一點心痛都沒有。甚至在和他說完那些話後,我心裏隻有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走錯這一步。”


    林若萱忍不住笑出聲,語氣中透著調侃:“這就對了。看來,你是真的祛魅了!現在是徹底與他劃清界限的時候了。”


    林若巧也笑了,眉眼彎彎:“你說得對,一切都還來得及,幸好我及時醒悟。”


    齊家大房內。


    林若雪剛剛披上鬥篷準備出門,腳步還未邁出門檻,便聽到門口一陣動靜。


    她略一抬頭,就見老夫人快步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幾個伺候的丫鬟。


    她臉色微微一變,迅速將心情調整好,恭敬地迎上前行禮:“老夫人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接您。”


    老夫人擺了擺手,目光在林若雪身上掃了一圈,眉頭微皺,語氣不鹹不淡:“我今日過來是湊巧,你既然要出門,不必理會我。不過我倒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聽聽也無妨。”


    話雖如此,老夫人直接在正廳落座,絲毫沒有讓人離開的意思。


    林若雪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齊大夫人隨後趕到,坐在下首,笑著圓場:“母親大駕光臨,您一句話就是家中大事,我們哪裏敢不聽?”*


    老夫人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話音一轉:“林家最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是長房長媳,想必比旁人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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