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吞了吞口水,額頭上微微冒出細汗,被宋老爺的目光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低下頭,聲音更加低沉:“那批金飾確實是從外麵找的供貨商,甚至有可能是通過某種不正當的途徑進來的……不過,這件事調查起來恐怕會相當麻煩,時間上我們恐怕來不及了。”


    宋老爺眼神愈加冷厲,“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查不清楚了?”


    大管事連忙搖頭,“不,我們並不是說查不清,隻是……”


    他頓了一下,似乎不敢繼續說下去,眼中閃過顧慮。


    宋夫人不耐煩地開口:“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猶猶豫豫?”


    管事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小管事站出來,吞吞吐吐地說道:“老爺,夫人,我們覺得……最快的辦法就是讓金店的負責人直接說實話。”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便感到一股冷意從宋夫人身上襲來。


    三個管事都知道宋玉清就是那個管事的,但是他們不敢直接說出她的名字來。


    宋夫人和宋老爺立刻就明白了三個管事的意思,當即就把宋玉清給叫來了。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宋玉清輕咳一聲,緩步走到兩人麵前,坐下時不自覺地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盡管她極力保持冷靜,可內心的恐懼卻無法掩飾。


    “父親,母親,什麽事?”她裝作輕鬆地問道。


    宋老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玉清,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得不麵對了。你告訴我們,金店的事究竟怎麽迴事?”


    宋玉清的心一沉,然而她卻強裝鎮定,緩緩低下頭,輕聲道:“父親,母親,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按您的意思,管理了金店。”


    “至於那些貨物的問題,可能是外麵的人做的,真不是我。”


    宋夫人緊盯著她,“外麵的人?你確定?”


    她的語氣漸漸變得嚴厲,“玉清,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供貨商沒有問題,金店賬目上也沒有異常,問題隻可能出在你這裏。”


    “我真的不知道……”宋玉清抬頭看向她的母親,眼中露出無辜的神情,“我真的沒做什麽。”


    宋老爺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將桌上的書信拍得啪啪作響,“你還在這裏裝傻不成?宋玉清,事情到如今,若你還敢撒謊,我宋家就算抬不起頭來!”


    他猛然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她,聲音如雷霆般響亮,“你若能交代清楚,那麽宋家會盡力給你隱瞞,但若你不交代,你覺得我們會讓振南替你頂罪嗎!”


    宋玉清微微愣住,眼神開始閃爍不定。


    她咬緊了牙關,故作鎮定地低下頭,“父親,母親,我真沒做什麽。你們要怪就怪那個外麵的供貨商,金店的賬本都是清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宋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玉清,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若是老實交代,或許還能保全宋家,可若你繼續隱瞞,事情會越來越難以收場。”


    宋大人也威脅道:“如果你不說的話,那你就要好好想想,我們會為了你一個女兒,最後折進去一個兒子嗎?”


    然而,宋玉清並未有所動搖,她低下頭默不作聲,仿佛若無其事的模樣,根本沒有任何愧疚的表情。


    宋老爺盯著她,神情愈發冷冽。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許久,宋玉清依然沒有開口,她在與自己的內心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她就是在賭,賭宋老爺不會讓宋家的孩子出事,畢竟出了這樣的醜聞,會影響家裏所有孩子的婚嫁。


    最終,宋夫人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玉清,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既然你不肯開口,那麽就此罷了。”


    她頓了頓,眼底全是失望的神情,“你可以走了。”


    宋玉清的心底猛然一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站起身來,匆匆低下頭,向著父母行了一個彎腰,“父親,母親,我明白了。”


    門關上後,宋夫人與宋老爺默然對視。


    “看來……”宋老爺緩緩開口,“玉清不會配合。”


    宋夫人歎息一聲,“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若她不肯說,振南怕是沒救了。”


    然而門外,宋玉清站在走廊上,心跳劇烈。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心中暗自竊喜,她賭贏了。


    翌日清晨,宋夫人與宋老爺親自將拜帖送到林家門前,希望能與林若巧見麵,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林若巧能夠約一下林若萱。


    之後,宋老爺和宋夫人便去了酒樓等著了。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林若巧便匆匆趕來。


    她一進酒樓,便徑直走向宋夫人與宋老爺所在的雅間,神情之間略帶些許匆忙。


    “七姑娘,你來了。”宋夫人連忙起身,迎上前去,臉上露出微笑。


    “七姑娘辛苦了,來坐吧。”宋老爺也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振南的事情,真是讓你操心了。”


    林若巧輕輕笑了一下,擺擺手,表示不必見外,隨後便坐在了兩人對麵的位置。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後才開口說道:“宋夫人,宋老爺,你們客氣了。我已經讓女使去請我八妹妹了,想必不久後她就會來。”


    宋夫人聽罷,鬆了口氣,麵上的緊繃稍微緩解了一些,“多謝七姑娘,真是辛苦了。”


    “哪裏,我和振南是朋友,自然是應該幫忙的。”林若巧溫和地一笑,“不過,關於振南的事情,你們有什麽打算呢?”


    宋老爺的眼神一凝,輕輕歎了口氣,“現在真是舉步維艱,振南若他真出了事,宋家顏麵難保,不僅他,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要蒙羞。”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宋夫人,“所以,我和夫人商量過,才來找了你。”


    話此,宋夫人與宋老爺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飄向林若巧,在試探她對這件事的態度。


    林若巧微微抬眼,看著他們的神色,溫言道:“宋夫人,宋老爺,如果振南真的犯錯了,那誰都沒有辦法,但是我相信他的為人,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這話不無道理,宋老爺深深看了她一眼,“七姑娘,你是個聰慧的孩子,真是難得有你這番話。你說得對,振南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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