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隻得哄著楚氏暫且忍耐,讓陳氏做一陣子皇後。


    楚氏軟磨了許久,見新帝不鬆口,心裏便有了數,收了眼淚,深明大義地道:「陛下大業為重,是潔兒莽撞了!」


    跟著新帝這麽多年,又能一直碾壓作為正妃的陳氏,楚氏心裏頭對新帝的脾性是拿捏的準準的!


    果然,新帝便開口讓她今晚留宿在他的寢宮養心殿,今天是新帝的登基大典,按理是該帝後同寢的,但是皇上恩準了她,這無疑是生生地甩了皇後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等下皇後臉麵,給她撐腰的事兒,楚貴妃怎會拒絕。


    這不,一早便來到了養心殿,又是安置冰塊,又是調了幾種口味的酸梅湯,便是今晚床單被褥至寢衣的顏色、花色,都是選了又選。


    新帝進殿的時候,便見楚貴妃溫香軟玉的身子挨了過來,伺候著他換了外袍,兩人正你儂我儂,在帝王床榻上,猶如當年初一夜的時候。


    外頭小太監輕輕地叩著門道:「陛下,皇後宮裏的人來請安!」


    說是請安,是請皇帝過去同寢!


    新帝正在興頭上,不耐地吼道:「滾!」


    下太監嚇得心頭一跳,忙收了正待再敲的手,低著頭出去,對著皇後宮裏的嬤嬤輕輕搖了頭。


    嬤嬤一路皺著眉迴坤寧宮,忽地路上遇到一對人馬,竟是騎著馬進來的,嬤嬤心頭一慌!


    她跟在陳皇後身後許多年,自是知道,騎著馬在皇宮裏這般肆無忌憚地亂跑的,定是匪軍!


    安王和晉王反了!


    嬤嬤忙跪地抱頭,「老奴就是個嬤嬤,饒命啊,饒命啊!」


    嚷了半晌,並沒有人理她,老嬤嬤睜開眼,發現剛才的一對人馬已經沒了蹤影,一時嚇的惶惶的,也不敢迴慈寧宮,靈光乍現,往西北角的冷宮跑!


    那裏人跡罕至,荒草叢生,躲在樹叢裏,或許能夠逃過一劫!


    被老嬤嬤躲過去的一對人馬直接奔到了養心殿,先前李公公跟前跟著的徒弟小桂子,現在是新帝跟前的總管太監,正伺候在養心殿外。


    聽到馬聲,一腳踹開了門,喊道:「陛下救命啊,救命啊,反賊來了,啊!」


    一陣短促的尖叫聲後,小桂子沒了聲音,裏頭正迷蒙的楚貴妃和新帝,忙拉了寢衣,也來不及披上外袍,便跑到外頭來看。


    隻見宮裏竟瞬間沒了人影,空蕩蕩的,門外小桂子並幾個值班太監的屍體都沒有。


    新帝按了按手上的寶劍。


    裏頭楚貴妃見皇上站在門口不動,輕聲喚道:「陛下,出了什麽事?吉兒過來沒?」


    吉兒正是楚貴妃和新帝的兒子,原來的岐王世子黎淩吉!


    新帝沒有吱聲,握著劍站在門口,在這七月的夜裏,竟覺得寒風刺骨。


    外頭一個人都沒有,並沒聽到殺戮聲,所以,這些人是自己跑掉的!暗衛一個都沒有出來,所以,他們也背棄了他!


    趙二從房梁上跳下來一劍便擊中了楚貴妃的左邊胳膊,一劍帶下,血肉分離!


    半截胳膊掉落在楚貴妃的懷裏!


    楚貴妃痛的一陣眩暈,待看清懷裏的胳膊,整個人立即暈了過去!


    新帝反應過來的時候,趙二又提著劍衝了過來,新帝呲著牙崩著臉,恨恨地瞪著趙二!


    趙二輕輕地將手放在嘴唇邊,一聲口哨迴蕩在養心殿裏。


    一眾穿著宮廷侍衛衣服的援軍立即便湧了進來,不過片刻,刀便架在了新帝的肩上。


    趙二笑道:「陛下,奴才一直懷疑,陛下是否真的可以萬歲,萬歲,萬萬歲,奴才這一刀下去,陛下剛好去陰曹地府,給奴才看一看是否屬實!」


    趙二笑的邪魅狷狂,眼裏流露著嗜血的興奮!


    一想到前些日子疼的咬破了嘴的媳婦,他心頭就一陣怒火襲來,不是這些人將荻國人迎了進來,白芷和王妃怎會遇到身為荻國王妃的郝藍玉!


    新帝扔了手中的劍,看著趙二,嘴邊扯著嘲諷的笑道:「黎賀承和黎平真是好一出反間計!」


    新帝雖有意強撐著,可是,這句話,還是不由帶了些許苦澀,竟能將他身邊的人全部反水,並且,在他登基的這一日!


    新帝不由有幾分懊悔,如果今夜他留宿在皇後的坤寧宮,黎平是不是會顧忌著他的母親而不好動手!


    「美色誤國,真是美色誤國呀!」新帝仰天長歎道。


    趙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母子作死,一個勁地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不擇手段,現在何至於落到這地步!


    親自上前將新帝的口塞住,又捆了起來,交給身邊的侍衛:「帶下去,仔細看好,等王爺來提審!」


    醜時正,皇宮裏外四處著火,宮女太監和侍衛來來迴迴地跑,趙太後身邊伺候的人除了吳嬤嬤和幾個大宮女,都跑的沒了影子,火焰已經燎到屋簷了!


    先前夏太後將慈寧宮燒了,趙太後將原來皇宮東北角的春暉宮改名為慈寧宮,剛好離禦花園的湖比較遠,便是救火,一時半會,也澆不滅。


    火是從床幔上引起來的,然後宮女扶著她往外逃,發現整個慈寧宮四處都著了火,一截掉下來的橫梁,將她們堵在了大殿的正廳,這裏,正是平時各處宮妃過來請安的地方。


    布置的十分華貴,連案上放的插花的瓷瓶,都是哥窯出產的。


    此時,花瓶裏插得一束紫薇花已經躺在瓷瓶的碎渣上,案上還有一束木槿花斜斜地橫在上頭,伴著水跡。


    黎賀承踩著黑底金麵的靴子過來的時候,趙太後正在吳嬤嬤的拚死救護下出了大廳,可是宮殿門口,竟也堵著一根房梁!


    趙太後玄色的鳳袍已經染了許多黑灰,有些地方被火燙了好幾個大洞,整個人看著像是從鍋灶下才鑽出來的燒火的婆子。


    黎賀承踢走一塊木頭,站在宮殿外頭,對著裏頭的趙太後道:「趙太後既是這般想追著我皇祖母去,本王自是要成全的!」


    在趙太後尖叫的聲音,驚恐的眼神中,黎賀承緩緩地扔了兩根火把進去。


    「不!不!」趙太後的聲音似乎是要穿破雲霄。


    宮殿上支撐的另一根房梁」哢嚓」一聲掉了下來,砸倒了趙太後,她的右腿被壓住了,身後竄出來一個宮女,不知道從哪裏扒拉出來一床棉被,將自己裹嚴實,從吞人的熱火中衝了出去。


    被困在裏頭的趙太後伸著手,頓時怒火攻心:「叛徒,你膽敢拋下哀家,哀家定要讓皇上誅你九族!」


    賀承身後的侍衛提防著這宮女,上前要攔阻,賀承伸了手,示意眾人莫動。


    那宮女扔下棉被,露出一張染了黑灰的臉,若是蘇清蕙在,定能認得出來,正是花花。


    賀承看著花花道:「這裏不用你了,你先迴去歇息!」


    花花大口喘著氣,恭聲道:「是,主子!」


    房梁砸到腿上,趙太後的右腿已經血糊糊的一片,此時見近來頗為提撥的宮女是晉王身邊的,忍著痛咬牙切齒道:「黎賀承,你不過是藜澤那個小娘皮肚皮裏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賤種,你竟敢欺君罔上,意圖謀反!」


    賀承見趙太後像發了瘋一般地狂咬,冷著眉眼,淡淡地看著她,火勢越來越大,趙太後眼裏的驚恐已然不見,轉為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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