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這幾日為何不見輔國公的身影?”


    慧信和尚當麵詢問船隊統帥鄭和。


    前幾日,鄭和推托說自己不清楚,或許是到其他船隻巡查了。


    這幾天,慧信和尚派人在船隊中四處尋找鄭海,如今應該是得到了確定的消息:鄭海不在其他的船隻上。


    鄭和打馬虎眼道:“慧信大師,輔國公會不會是生了病?有沒有可能是在船艙裏養病?”


    “鄭大人,以你與輔國公的關係,能不知道他有沒有生病?”慧信和尚瞪著鄭和,不再給鄭和好臉色。


    鄭和一臉平靜,微笑著迴答:“近日,使團中事務繁忙,本官無暇抽身。當下無事,若大師想找小海,那本官可與你一同前往。”


    慧信和尚一甩袖子,白了鄭和一眼,大步走出船艙。


    鄭和知道鄭海是去了舊港,但他答應為鄭海隱瞞消息,自然不會告訴慧信和尚。


    他料想著鄭海應該已到舊港,興許正在逗他的小侄女玩。


    其實,鄭和也想去舊港看一看這個可愛的小侄女。可這一趟下西洋,時間有點趕,他抽不開身。


    “好你個鄭和!你竟瞞著貧僧!”


    慧信和尚突然殺了個迴馬槍。


    竄迴船艙,他怒衝衝道:“鄭和,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靜靜地看著慧信和尚,鄭和很有禮節,雙手合十,向慧信和尚行了一個佛禮:“鄭和不知,還望大師賜教。”


    慧信和尚白了鄭和一眼:“貧僧奉陛下之命,與輔國公分到一路,共同履行使命。如今,輔國公去了舊港,你瞞著貧僧,也便是瞞著陛下,這還不是欺君?!”


    “輔國公是去了舊港?”鄭和鎮定自若,反問道,“鄭和不知,敢問大師是怎麽知道的?”


    “貧僧自然有貧僧的辦法。”


    慧信和尚忽然警醒:“好你個鄭和!你等著,迴大明後,貧僧一定稟告陛下!”


    慧信和尚很生氣,又瞪了鄭和一眼,轉身離開船艙。


    半個時辰後,慧信和尚率領一支由五艘船組成的分船隊,離開了鄭和的使團船隊。


    舊港,穆西河上,各種小漁船來迴穿梭。


    鄭海跟著施若綺乘坐一條烏蓬漁船,順流而下。


    船艙中,施若綺盤腿而坐,正為鄭海煮茶。


    倚靠在船艙門口,鄭海四處張望,認真查看河麵的船隻與河兩岸的浮動木筏與高腳木屋,想要尋找朱允炆的身影。


    據施若綺所說,朱允炆及其隨從就藏在這穆西河上。


    鄭海問具體在哪裏,施若綺說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河岸邊的某間木屋,也可能是河上的某艘漁船。


    負責藏人的施若綺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


    鄭海對施若綺的做法有些無語。


    施若綺卻說這是最安全、最不可能泄密的方式。


    唯一知情的人都不知道具體地址,那麽,就沒有泄密的可能。


    施若綺與朱允炆約定:若她要與朱允炆見麵,必在穆西河上的一艘烏篷船同時懸掛大明、舊港宣慰使與山海盟三麵旗幟;朱允炆收到消息後,再派人與該船對暗號,聯係見麵。


    聽到這番解釋,鄭海忍不住誇讚施若綺。


    這接頭需要的條件很特殊、很苛刻,堪比地下黨的秘密接頭。


    不管是大明來的人,還是本地人,亦或是山海盟的人,絕不可能同時懸掛三麵旗幟。


    即便同時懸掛三麵旗幟,那也要等朱允炆主動派人來對暗號。


    主動權在朱允炆手上,見或者不見,都由朱允炆決定。


    如果朱允炆看到信號後不主動現身,那便是大海撈針。


    別人找不到朱允炆,就算是有人得知了接頭方式,那也不見得能找到朱允炆。


    連自己有可能被嚴刑逼供的情況都考慮了,施若綺這保密工作實在太好了。


    施若綺泡好茶,招唿鄭海過來:“別找了,過來喝茶。”


    望著河麵上來來往往的各種小漁船,鄭海輕歎一聲,走向施若綺。


    鄭海很無奈:“看來,隻能一邊喝茶,一邊等了。”


    接連三天都是這樣,鄭海與施若綺乘坐掛著三麵旗幟的烏蓬船,在穆西河上來迴晃蕩,一邊喝茶,一邊等候朱允炆前來碰頭。


    第四天,當鄭海與施若綺的船再次出現在穆西河上時,一位漁民撐著小船上前詢問,是否要買新捕獲的河魚。


    看到船上是鄭海與施若綺,那人便直接對暗號。確定暗號無誤,他便匆匆離開。


    半個時辰後,那艘賣魚貨的小船再次貼近鄭海與施若綺的烏篷船。


    兩位頭戴草帽的漁民登上烏篷船,走進船艙。


    看到鄭海後,其中一名漁民摘掉草帽,激動道:“慎之,施姑娘,你們終於來找我了!”


    一聽這聲音,鄭海便知這人就是朱允炆。


    看著朱允炆,鄭海有些不敢相信。


    眼前的朱允炆變化太大了,與印象裏那位文質彬彬的建文皇帝天差地別。


    記憶裏的,朱允炆是個皮膚白皙的君王,像個奶油小生,可如今完全變了。


    說好聽點,是健康的古銅色皮膚;


    說不好聽些,那就是曬得黑不溜秋,跟本地的漁民長得沒啥兩樣。


    與之前鄭海在天方國見到的朱允炆相比,現在的朱允炆更瘦、更黑。


    在天方國時,朱允炆的臉還沒這麽黑,或許是那阿拉伯長袍比較防曬吧,但現在真的黑了,而且,不隻是臉曬黑,全身都曬黑了。


    “你是應文?”鄭海有些訝異。


    朱允炆點點頭,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黝黑的膚色襯得牙齒很白,讓鄭海想起了前世那個黑人牙膏的廣告。


    朱允炆穿的是舊港本地的服飾,上身穿著粗布短衫,手臂曬黑了,下身圍著多彩圖案的長布巾,像穿著裙子。


    他腰間還別著一把舊港常見的不剌頭短刀,像極了本地的漁民。


    若他不出聲,鄭海真把他當成這裏的土著居民了。


    一旁的施若綺見鄭海有些出神,出聲詢問朱允炆:“現在該怎麽稱唿你,是叫阿裏,還是叫應文?”


    剛才朱允炆也在觀察鄭海,沒有說話。


    聽到施若綺的話,他又是燦爛一笑:“慎之、施姑娘,你們還是叫我洪允吧,我更喜歡這個名字。”


    短暫的寒暄後,鄭海開始講述此行的來意。


    朱允炆興奮道:“咱們真的要去澳洲了嗎?”


    鄭海點頭,迴答道:“等物資準備好,咱們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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