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笑聲傳來,鄭海與迴迴語翻譯費信不禁對視了一眼。


    到底是什麽事情,竟將正使大人給逗笑了?


    穿過船艙之間長長的廊道,鄭海快步走進鄭和的指揮艙。


    鄭和一臉燦爛的笑容,看到鄭海走進來,笑著道:“小海,真有你的!”


    “三寶,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掃了一眼鄭和身旁的小太監,鄭海問道,“這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鄭和身旁的小太監臉上掛著笑容,但沒有迴答鄭海的問題,隻是轉臉去看鄭和。


    “到底是什麽樂事,正使大人,不妨說出來也讓我們跟著樂一樂。”費信也一臉期待地看向鄭和。


    “小海,可是你下令叫何義宗喂鳥的?”


    鄭和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詢問。


    不明白鄭和為什麽這麽問,鄭海點頭道:“是的,是我下令的。這家夥,既然將金絲燕雛鳥都帶迴來了,那自然得為此負責……”


    “那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兩隻雛鳥,如今他忙得焦頭爛額?”鄭和有些忍俊不禁。


    “不就是兩隻雛鳥嗎?”鄭海還不以為意,“這帶兵打仗一管就是幾百上千人,難道還照顧不了兩隻小鳥?”


    “小海,你可知雨燕吃的蟲子?”鄭和眉開眼笑地盯著鄭海,“這茫茫大海上,你要他去哪裏抓蟲子?”


    “呃——”鄭海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麽迴答。


    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他沉默了。


    金絲燕的燕窩能當補品,如果人人都像何義宗那般,不僅采摘燕窩,連金絲燕的幼鳥都不放過,那金絲燕總有一天會因此而滅絕。


    涸澤而漁,那是非常短視的行為。


    有多少動物,因為能夠當藥材,或者,能夠做成山珍海味,而瀕臨滅絕或已經滅絕?


    鄭海不知道,但他知道後世有許多動物都是因為如此而瀕危的。


    就像他知道的老虎,因為虎骨能入藥、虎皮能製成老虎椅,後世也成了瀕危動物。


    是他將燕窩介紹給大明的人,他可以預料到,燕窩必將從此進入大明乃至中國人的食譜,


    鄭海不想讓金絲燕也遭遇同樣的厄運,不想當滅絕金絲燕的罪魁禍首。


    因此,他訓斥了何義宗,並罰何義宗負責喂養那兩隻羽翼未豐的金絲燕雛鳥。


    見鄭海有些懊悔,鄭和繼續說:“小海,你可知道?就在剛才,何義宗跑來向我請辭,說他不想當采摘燕窩的小隊長了。”


    挑了挑眉,鄭海有些難以置信:“他不當小隊長的理由,難道……”


    “沒錯!”說著,鄭和又笑了,“更可笑的是,我剛才還同意了……”


    “啊?!”鄭海驚訝地盯著鄭和,實在詫異。


    “哈哈哈!”一旁的費信哈哈大笑,“我真想看看,這兩隻燕子到底如何奇特。”


    “一想到何義宗為兩隻燕子抓耳撓腮,還為此推了正事,你們說好不好笑?”鄭和笑著搖了搖頭。


    費信哈哈笑,旁邊的小太監捂著嘴笑,鄭海卻笑不出來。


    “三寶,你放心,這何瘋子的事我來處理。”


    “嗯,我正要找你說這件事。”鄭和點點頭,“小海,燕窩是個好東西,我們得多采摘一些。陛下和後宮的諸位娘娘一定會喜歡這個玩意。”


    鄭海重重點頭,表示同意。


    燕窩這種別致的補品,好比魚翅等山珍海味,對於沒有嚐試過的人來說,是極有誘惑的。


    更何況,燕窩還有滋補的功效,受到醫官們的一直認可。


    對鄭和的獨到眼光與遠見卓識,鄭海深感佩服。


    就是因為鄭和的這個決定,燕窩最終走上中國人的餐桌。


    估計著三天後能抵達蘇門答剌,鄭海與鄭和商討了船隊補給與休整的事宜。最終他們決定隻在蘇門答剌短暫停留,而後前往舊港,打算在舊港進行休整,等候夏季風的到來。


    離開鄭和的指揮艙後,鄭海與費信直奔何義宗的所住的船艙。


    令兩人沒想到的是,在半路上,他們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人摸進了寶船的夥房。


    “大人,這兩人蒙著麵,會不會是海盜?”費信低聲與鄭海交流。


    “看看再說,先不要驚動他們。”鄭海壓低了聲音。


    尾隨著兩個蒙麵人,鄭海與費信悄悄進了夥房。


    兩位蒙麵人說起來悄悄話,卻被緊隨其後的鄭海與費信聽到了:“彭大嘴,你去偷魚肉,今天我這兩閨女的晚餐就靠你了……”


    “你怎麽知道它們倆都是雌的,說不定正相反呢……”


    “老子說是閨女,就是閨女,”蒙麵壯漢瞪了瞪眼,“你他娘的快去!再晚些,我這兩閨女就又餓了!”


    聽到這,鄭海和費信都認出了這兩蒙麵人,他們是何義宗與彭以勝。


    原本費信想出聲,但被鄭海製止了。


    隻見彭以勝一個側滾,靈巧地避開夥房中的夥夫,竄進後廚存放食物的儲藏室。


    何義宗貓著身子,整個人縮一團,外麵罩著一個倒扣的竹編大籮筐。他的雙手抓著籮筐下沿,整個人藏在籮筐裏,隻露出一雙腳,就像一隻寄居蟹,隻要聽到來人立即縮進籮筐裏。


    隻要夥房中的夥夫不往他那邊看,何義宗這隻“寄居蟹”就伸出腿腳,緩緩挪到,最後竟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了儲藏室門邊。


    就在這時,一個夥夫望向儲藏室,何義宗立馬停下,一下子縮迴籮筐裏。


    一個夥夫說:“最近夥房好像少了些東西,但到底少了什麽,我又說不上來,你有沒有覺得?”


    “大物件都是沒少什麽,隻是放在砧板上的肉丁似乎少了些,或許是被老鼠偷了吧!”另一個夥夫自己解釋道。


    “自從輔國公要求做好滅鼠事宜,夥房從未鬧過老鼠,這不太可能吧!”


    “唉!那你說是怎麽迴事?”一名夥夫有些無奈,“算了,不提也罷,今天還得做魚丸,你去儲藏室取些魚吧。”


    另一名夥夫應了一聲,走進儲藏室。


    “哎呀!這怎麽會有一隻發臭的魚,這些魚不是都用鹽醃製過的嗎?”


    “我看看,”另一名夥夫也走進儲藏室,“哎呀,太臭了,都生蟲子了!”


    “蟲子?什麽!有蟲子?!”一個激動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兩名夥夫嚇了一跳,赫然發現,門口出現一人,身上扣著一個大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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