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房間裏,徐王妃坐在主位上,道衍和尚坐在一旁。


    馬和領著一名身穿平民服飾的男子,走進房間。


    徐王妃問道:“李有直,你是來找鄭鎮撫使的嗎?”


    “稟徐王妃,小的不是來找鄭大人的。鄭大人吩咐小的,直接找燕王稟報。”


    徐王妃與道衍和尚對視一眼,兩人神情都有一些微微詫異。


    “鄭鎮撫使,讓你來找燕王稟告,這是何故?”徐王妃有些警覺地看著李有直。


    “王妃,這您要問我們鄭大人,小的隻是遵令行事。”李有直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折子,稟告道:“王妃,這是小的偷偷抄錄張布政使的密折,請王妃呈送燕王。”


    馬和上前接過李有直的折子,遞給徐王妃。


    “王妃,小的不敢久留,小的退下了。”李有直向徐王妃行禮,退出了房間。


    看著密折上的內容,徐王妃的臉上大變:“大師,不好了!張昺、謝貴等人要對王府動手了……”


    道衍和尚接過密折一看,眉毛緊皺,神情凝重,大叫道:“不好!大事不好……”


    “道衍,到底是什麽事情?為何如此震驚?”


    燕王朱棣從屏風後走出來,張玉與朱能跟在身邊。


    看了折子上的內容,燕王朱棣的神情也變得凝重。


    折子又傳到張玉與朱能等人手上,眾人看過折子,臉色都很難看。


    燕王朱棣看向道衍和尚,詢問道:“道衍,依你之見,本王該如何應對?”


    道衍摸了摸白色的胡須,一雙病虎三角眼迸射出狠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唯有放手一搏!”


    燕王鄭重地點點頭,看向張玉:“世美,本王手裏還有多少兵馬?”


    燕山衛指揮僉事張玉抱拳稟告道:“稟殿下,隻有八百。”


    “什麽!”燕王朱棣有些驚訝,“為何隻有八百?”


    張玉迴答道:“稟王爺,自百戶倪諒告發一事後,於諒、周鐸等人被斬,皇帝將殿下的三衛都調離了北平。臣與朱能能夠掌控的精兵,就隻有這最後的八百親兵了……”


    燕王朱棣臉色一暗,雙眉緊皺,喃喃自語道:“八百對三萬……三萬……”


    朱棣看向朱能,隻能微微低頭。


    “隻有八百親兵,如何能對付得了三萬之眾呢?”


    燕王朱棣低聲念叨著,看向不遠處坐著的道衍和尚。


    道衍摸著白胡須,一副沉思的模樣,同樣沉默不語。


    燕王朱棣再次掃了一眼屋中的幾人,歎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即便是本王親自帶兵,這八百親兵能以一當十,那也幹不過三萬人啊!


    屋中燈火通明,房間裏一片安靜,眾人沉默不語。


    空氣好像都凝固了,燭火燃燒升起黑色的煙氣,筆直而上。


    幾隻飛蛾撲在燈罩上,發出輕輕的吧嗒聲。


    循聲看去,燕王朱棣看到幾隻飛蛾掉落在燈罩底下。燈罩上,有幾隻飛蛾正沿著紙糊的燈罩向上爬。一隻飛蛾振翅,直撲燭火……


    嘶——一聲輕微地聲音,飛蛾一閃而逝,化成了黑灰。


    飛蛾撲火啊……


    “王爺,我們或許,遺忘了一個人。”


    徐王妃的話打破了屋子裏的沉寂,屋中五雙男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徐王妃,五人都是一臉疑惑。


    “愛妃,本王忘了誰?”


    燕王朱棣打量著屋中的四名親信。道衍和尚是謀士,馬和是道衍的徒弟、燕王的最信任的近侍,張玉有勇有謀的謀將,朱能忠誠勇猛的虎將。這幾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能夠值得信任,值得一起謀劃天下呢?


    要是還有人,那就是本王的愛妃了。


    朱棣掃視一圈,再次看向徐王妃:“愛妃,除了他們幾個,本王還能相信誰?你是說,袁珙嗎?”


    不待徐王妃迴答,朱棣自己解釋道:“袁珙隻擅長相人,算個良辰吉日還可,一起謀劃卻是不適合……”


    “王爺,這人還真與袁珙有一些關係。袁珙告訴臣妾,是他用計讓張信來王府投靠的我們的。”


    朱棣的小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訝,有些困惑。


    徐王妃嘴角一抿,微笑道:“王爺,您不要忘了,這李有直,可是他的人……”


    道衍和尚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王妃,你說的是他……”


    “這小子一來府裏就胡吃海喝,本王還以為是來蹭吃的,”朱棣眉毛上翹,小眼睛金光閃爍,“是該見一見這小子了!”


    朱能一臉懵圈,問道:“王爺,你們說得是誰?”


    眾人笑而不語,馬和低聲迴複道:“朱千戶,王爺說得是錦衣衛鎮撫使鄭海。”


    ……


    建文元年七月初四,張昺(bing)、謝貴奉朱允炆密旨,派兵包圍燕王府,準備緝拿燕王王府屬官。


    布政使張昺對都指揮使張信說道:“張信,明日,我與謝指揮使將逮捕燕王府屬官,待他們認罪,你再擒拿燕王。”


    “張大人,謝大人,那本將軍靜候二位佳音。”張信向張昺、謝貴抱拳。


    七月初五,張昺、謝貴來到燕王府府外,王府已經被團團圍住。


    咚,咚,咚!


    士兵握住朱紅色大門的漆金銅鈕,用力敲打著燕王府的大門。


    這是燕王府的南大門,名為端禮門。


    大門兩側的石獅子威武莊嚴,大門口的士兵手持刀槍,身披甲胄,虎虎生威。


    咿呀一聲響,端禮門的木門打開一邊,張玉身穿甲胄出現在門口。


    “末將張玉,見過兩位大人,”張玉抱拳向張昺。謝貴行禮,“兩日前,燕王殿下邀請兩位大人前來參加宴會,兩位大人不來。今日,兩位大人為何不請自來?”


    布政使張昺道:“本官奉陛密令,緝拿燕王府謀逆官吏,請稟告燕王。”


    張玉道:“兩位大人,請稍後。如今燕王殿下已病愈,正在東殿,請兩位大人移步東殿。”


    “好!謝指揮使,那我們將帶兵前往東殿……”


    “等等!”張玉伸手,攔住張昺與謝貴,“兩位大人,非王府親衛與王爺允諾,任何人不可帶兵入府。請兩位大人獨自前往,衛士不可入內。”


    布政使張昺與都指揮使謝貴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站住不動,狐疑地打量著張玉。


    張昺道:“本官可是奉的陛下指令,為何不能帶兵入內?”


    張玉不卑不亢,微微笑道:“請問張大人,陛下可曾宣布聖旨?兩位大人,手裏可有聖旨?”


    “我們沒有聖旨,但有陛下的密旨。本官奉旨行事,請你讓開!”張昺雙眼狠狠盯著張玉。


    張玉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需要燕王的首肯。不如這樣,大人拿著密旨先拜會燕王,燕王通知,小的自然放大人的衛士入府。否則,你們這就是違抗先皇指令,恕張玉無法同意。”


    張昺與謝貴對了一下眼神,眼中充滿了警惕。


    張昺掏出密折,遞給張玉:“本官就先在這等著,你拿著折子去給燕王確認一下吧。”


    “好的,請兩位大人稍等。”


    張玉將折子交給身旁一名親衛,親衛快速跑向燕王所在的東殿。


    “道衍,這兩人可是帶來數千兵丁,又不肯單獨入府。本王該怎麽辦?”燕王朱棣看向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一雙三角眼瞟向鄭海:“鄭海,你說該怎麽辦?”


    鄭海上前抱拳道:“這個好辦!我這就去帶路,打消他們的疑慮。殿下,等我帶他們前來!”


    燕王朱棣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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