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海與洪允吃得這麽開心,徐妙錦很高興。


    見鄭海看向她,徐妙錦連忙放下撐著下巴的手。她的臉微熱,灼熱感從臉蛋一直竄到耳根上,耳根也感覺到微熱。


    她低下頭,不再去看鄭海,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掩飾自己的羞澀。


    徐妙錦夾起一塊鹹板鴨肉,肥瘦相間並帶鴨皮,輕輕沾了一下盤中的湯液,又夾一根香菜,放在鴨肉上。


    筷子夾住香菜,輕輕一卷,用香菜包裹住沾好醬料的鴨肉,放入鄭海的碗裏,她輕聲對鄭海道:“試試這塊。”


    鄭海有些驚訝:這吃鴨肉還可以這般精致,這般講究,這般優雅!


    鄭海夾起徐妙錦精心調製好的肉塊,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怎麽樣?味道是不是更鮮美?”


    徐妙錦微微抬起下巴,臉蛋紅撲撲,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鄭海,滿臉的期待。


    “這白氏一品鴨的鴨肴是應天府出了名的好吃!應該不比宮中禦廚差多少。南來北往的官商大戶,來應天必定要吃上一迴這鹹板鴨,這才算不枉來一趟應天府。”


    小徐妙錦一邊看著鄭海品嚐鴨肉,一邊講述:


    “不同的季節應天府的鹽水鴨各有特色,這鹹板鴨隻是應天府鹽水鴨的一種做法。若是八月份,桂花飄香時節,那時的高郵鴨最為肥美,用來製作鹽水鴨最好。這是鹽水鴨佳品,被稱為‘桂花鴨’。屠宰的精選高郵鴨用鹽醃製,等到冬至,再用溫暖的老湯浸潤,用火燒烤至醬紅色,這時就成‘板鴨’了。”


    一旁的少年洪允安靜地吃著鴨肉,聽著徐妙錦的一番介紹。他的眼睛都瞪圓了,嘴巴微張,一臉的不可思議:“妙錦,你竟知道這麽多!”


    徐妙錦聽到讚美,轉頭看向洪允,一臉得意:“那是自然,在吃這方麵,我可是行家!”


    鄭海慢慢地咀嚼著鴨肉,這鴨肉經過徐妙錦的一番調製與搭配,味道又上了一個層次:肉香、醬汁香與香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觸覺、味覺與嗅覺同時興奮,三種感官同時達到極致的高潮。


    這美味簡直是人間極品,這體驗妙不可言!


    一塊鴨肉讓鄭海慢慢地咀嚼了大約有五分鍾。原先的狼吞虎咽變成了細嚼慢咽,這一轉變,就仿佛是口渴喝水與靜心品茶一般,是兩個不同的層次與體悟。


    徐妙錦再次輕輕托著下巴,欣賞看著鄭海:“怎麽樣?味道是不是美極了?”


    隻見鄭海慢慢咀嚼,享受著美食,一臉陶醉。


    “好!美極了!要是再配上一壺酒,那就更美了!”鄭海迴答。


    鄭海咽下嘴中的肉,放下一直懸停在空中筷子,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我不喝酒!”聽了鄭海的感慨,正啃鴨腿的洪允,眼中有些警惕,看向徐妙錦。


    徐妙錦對洪允點了點頭,微笑道:“允哥哥,放心!我們隻喝茶,不喝酒。”


    鄭海放下茶杯,看向斜對麵的白衣少年洪允:“你們應天府的官宦大戶不能飲酒,是不是與太子的喪事有關?”


    洪允不迴答,隻是點點頭。


    “這鴨肉實在是太好吃了,過幾天,要是有空,一定帶我的義兄也來嚐一嚐。”鄭海說著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鴨肉。


    “馬公公也來應天府了嗎?”徐妙錦問鄭海。


    “嗯,我們跟著燕王,你姐夫一起來的。”


    “什麽?”少年洪允被茶水嗆了一下,險些噴出來,兩眼瞪得大大,一臉的驚訝與疑惑。


    他咳了幾下才停下來,好奇地問道:“妙錦,你是說鄭兄的義兄是一位太監?”


    “對呀!”


    洪允盯著鄭海,一臉疑惑,眼珠子上下轉了轉,再次打量著對麵這個身穿著侍衛服飾的強壯青年。


    鄭海身上隻穿著燕王府的侍衛服。屋中的木架子上放著的白色披風是來時披著的喪服,套著白色麻布的紅帽笠也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少年洪允對鄭海實在是好奇:這個侍衛和平時見到的侍衛真不一樣,他竟然有一個當太監的義兄。


    見洪允眼巴巴地盯著鄭海看,徐妙錦微笑著道:“是不是很好奇?我說的沒錯吧,他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人。我在北平時,還親眼見證了他和馬公公的結拜呢......”


    徐妙錦將自己與鄭海在北平的故事給洪允講了一遍,講得有聲有色,把洪允都給吸引住了。


    “真羨慕你,妙錦!可以去北平玩,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到處去看看!”


    少年洪允看著徐妙錦很羨慕,說著臉上又有了一些失望和落寞,淺淺的細眉毛又靠攏在一起,嘴唇緊閉,有些感傷了。


    “我與馬和義結金蘭,那是源於真摯的情感,是真心相待。我可不像你們,在乎那些什麽身份與等級!


    我認為,人人平等,沒有什麽尊卑貴賤。職業與身份可能不同,這隻是分工不同,在精神和人格上,所有人都是完全平等的!”


    鄭海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暗含笑,心中念道:我自然不能告訴你,我和馬和結拜,為的是今後能抱他大腿,和他一起出海遠航......


    洪允聽了鄭海的話,臉上的失落一掃而光,看向鄭海的眼神又有些不同。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向鄭海,抱拳道:“鄭兄,你這見解真是不同凡響,允文佩服!”


    鄭海看著洪允,疑惑道:“你不是叫洪允嗎?你怎麽自稱允文?難道你是......”


    鄭海認真盯著洪允,又一次打量這個皮膚白淨的少年:莫非他就是......


    “額......允文,是我的字。我姓洪,名允,字允文。”少年洪允靈機一動,從容地向鄭海解釋著,同時瞟了徐妙錦一眼。


    “哦,原來如此!”鄭海嘴角咧開,笑盈盈地看向洪允,雙眼閃動,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逝。


    “我來應天府之前也剛取了字,我字‘慎之’,源於我名字中的‘海’字,”鄭海微笑著道:“一位大師告訴我,我這一生與海洋結緣。我師父說,海者水之所匯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宜深慎。因此,給我取字‘慎之’,意味慎之又慎。”


    小徐妙錦盯著鄭海的臉,口中默念著“慎之”兩個字,臉蛋微微泛紅。


    “慎之,這字真不錯!”


    少年洪允起身,抱拳向鄭海行禮:“要不以後,我們都稱對方的字,我稱你為慎之,你稱我為允文。”


    “自然可以!”鄭海連忙起身,抱拳還禮,笑得合不攏嘴,一直盯著白衣少年洪允看。


    “慎之,我以後也叫你慎之。”徐妙錦也起身學著兩人抱拳行禮,眼睛卻依舊盯著鄭海看,一臉甜甜的笑容。


    鄭海轉臉看了一眼徐妙錦,迴道:“徐小主,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為什麽?我就要叫你慎之!”徐妙錦微微抬下巴,一臉不服氣:“慎之,慎之,慎之......”


    少年洪允見徐妙錦對鄭海糾纏不放,轉移話題道:“既然慎之兄與海結緣,慎之兄可見過大海?”


    “見過!”鄭海幹脆利落地迴答,抬頭看向窗外的方向,說道:“我曾乘坐過很大的船,去過很多個國家。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海洋的另一頭,還有很多國家......”


    “真的嗎?大海真的這麽神奇嗎?”洪允也跟著看向窗外。


    鄭海轉頭看向洪允,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掌控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允文兄,請你答應我,讓我帶一支艦隊去開拓海洋,怎麽樣?”


    少年洪允看向鄭海,有些不明白鄭海為什麽這麽說。他嗬嗬大笑:“好!如果我真有能力幫你這麽做,我答應你,我一定讓你去開拓海洋。”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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