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海坐在床榻上,背靠著床頭,盯著自己那受傷的膝蓋。


    其實,他的傷並不重,隻是傷口在膝蓋附近,腿腳沒法用力,因而影響了走路。


    小狄雲在床榻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陶製藥罐,往白色的瓷碗裏倒了半碗草藥。


    藥水呈琥珀色,散發著一股特殊的中藥味。


    鄭海聞著濃濃的中藥味,皺了皺眉,看向小狄雲,有點痛苦地說道:“小雲,我這受的是皮外傷,為什麽還要喝中藥?”


    小狄雲端著半碗中藥,來到鄭海身旁,迴答道:“海哥,大夫說內服外用,兩種療法同時進行,效果最好。你就乖乖聽大夫的吧!”


    鄭海從小狄雲手中拿過藥碗,皺著眉頭,端著藥碗,悶聲喝藥。


    “鄭海,你怎麽起來了?”


    聽到聲音,鄭海看向門口,發現小徐妙錦已經走進屋中。


    小狄雲看向徐妙錦,一臉不高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麽又來了?”


    小徐妙錦不理會小狄雲,直接走到鄭海的床邊,說道:“鄭海,你快躺下,你的傷還沒好呢!”


    她說著從鄭海的手中接過藥碗,又在桌子上倒了半碗琥珀色的湯藥,端著藥碗,湊到鄭海身邊。


    她用湯勺舀了一勺,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道:“來,我來喂你。”


    鄭海一臉為難,看向小狄雲。


    小狄雲搖了搖頭,走到一旁。他嘟著嘴,輕聲說道:“這是什麽情況?太陽也會從西邊升起來?”


    見小狄雲沒有反對,鄭海又是一陣無奈,苦著臉對徐妙錦道:“這藥我剛才喝了,你把藥放下吧!”


    “這藥得多喝。多喝一點,傷才好得更快!”徐妙錦端著藥,湯勺就往鄭海嘴巴送,一點都不給鄭海拒絕的機會。


    鄭海見說服不了徐妙錦,連忙道:“我自己來吧!”


    說完,鄭海從徐妙錦手中接過藥碗,苦著臉,再次皺著眉頭,端著藥慢慢喝起來。


    “小主,小主,府裏又出事了!”


    丫鬟小蘭急急忙忙從門外走進來,根本不理會鄭海和小狄雲,直接衝進屋裏,來到小徐妙錦身邊。


    徐妙錦看向小蘭,直接道:“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他們聽了也無妨。”


    丫鬟小蘭再次盯著鄭海和小狄雲,看了兩眼,對徐妙錦點點頭,然後說道:“小主,聽說馬廄那邊死了一個太監。


    奴婢懷疑,奴婢懷疑,與鄭......鄭公子受傷有關。一聽說這件事,奴婢就跑來通知小主了......”


    鄭海忙問道:“死的是誰?是怎麽死的?”


    小蘭看向鄭海,搖搖頭,迴答道:“我剛聽說的,並不是很清楚。聽說,王府審理所與按察司的人已經前去調查了。”


    “小雲,我們走,去看看!到底這是怎麽一迴事!”鄭海招唿了一聲小狄雲,便翻起被子,從床榻上起身。


    “你,你怎麽起來了!你腿上的傷還沒好呢!”小徐妙錦看見鄭海從床榻上下來,連忙阻攔道:“這件事用不著你操心......”


    鄭海不理會徐妙錦,坐在床邊,穿上了鞋子,一瘸一拐地向屋外走去。


    “海哥,我扶你!”


    “鄭海,你小心點!”


    小狄雲與小徐妙錦一前一後跟著鄭海走出來房間。


    燕王府馬廄旁,養馬太監的住處已經圍著好多人。除了看熱鬧的太監與宮女,還有王府審理所的審理正副官員及侍衛們。


    北平府按察司的官差們也來了。


    燕王府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這話是北平布政使郭資對按察使陳瑛說過的話。


    一個多月前,燕王府出了鄭海殺黑衣人的事情,鬧得北平府不得安生。


    如今,燕王府又出了命案。作為一省司法機關最高長官的按察使陳瑛自然不敢疏忽,他親自帶著人前往燕王府處理此事。


    陳瑛到達燕王府的第一件事,不是前往案發現場,而是前去拜訪燕王朱棣。


    朱棣對於王府中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將事情推給了徐王妃,而徐王妃又將此事交給了馬和。


    馬和領著陳瑛等人,前往養馬太監居住的別院,走進死者太監趙六的房間。


    太監趙六所住的房間有些簡陋,除了幾張桌椅與一張床,就是一些壇壇罐罐,多是一些酒壇。


    死者趙六趴在床上的桌子上,口吐鮮血,麵目猙獰。


    桌子上放著一個瓷碗和一壇傾倒的酒瓶,酒水倒在桌子上,一直流淌到地上。地上有一些摔碎的瓷碗碎片,有半個瓷碗相對完好。


    “屋裏的東西不許碰,其他無關人員請退到屋外!”按察使陳瑛對身邊的手下大聲說到。


    按察司的官差們顯然都是老手,他們並沒有動屋內任何東西。一到案發現場就將現場保護起來,將周圍看熱鬧的一幹人等清退。


    陳瑛的話顯然不是對他們說的,而是對王府中的其他隨從說的。


    馬和看了看跟隨他前來的太監,吩咐道:“你們幾個到屋外候著吧。陳大人這裏有我,他若有什麽需要,我會跟你們說的。”


    幾名太監對馬和點了點頭,立即退出了房間。


    他們本來就不想參與這件事,都覺得參和死人的事很晦氣。如果參與調查死人案件,他們甚至有可能會被他們的主子們嫌棄。看到馬和主動把事情攬了下來,他們心裏都很高興。


    看到馬和如此懂事,陳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名身材魁梧的太監,心道:“這馬和果然有些與眾不同,怪不得徐王妃將此事交給他!”


    馬和看到太監們都離開了,轉身對陳瑛恭敬道:“陳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這趙六的死,大人怎麽看?”


    陳瑛並不直接迴應。他看向馬和,似乎想從馬和臉上尋找答案。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須,緩緩迴答:“本官暫時沒法迴答你的問題,待本官詳細勘察案發現場,方能作出判斷。”


    陳瑛不再盯著馬和看,而是轉向身邊的大高個胖子,說道:“屠夫張,該你辦事了,勘驗現場吧!”


    仵作屠夫張仔細查看屋中的物品,圍繞著死者轉了一圈,分別在桌子上和酒瓶子中對酒水取樣。


    屠夫張檢查了死者趙六的屍體,分別查看了趙六的口、眼、鼻與頭顱。


    隻見趙六口鼻流血,嘴角還有血跡,嘴唇發紫,瞳孔擴張,麵目猙獰,手指緊握,表情極為痛苦。


    屠夫張一番查驗,對陳瑛稟告道:“稟大人,經初步勘驗,死者為中毒身亡。”


    “可否判斷是他殺還是自殺?”陳瑛臉色沉重,看向仵作屠夫張。


    屠夫張取出銀針,分別對酒瓶、碎碗與死者嘴角等處分別進行檢測。


    一番檢測後,屠夫張迴複道:“稟大人,酒瓶與桌上的酒水無毒,碎碗與死者嘴中檢測到劇毒。初步判斷死者可能為服毒自殺!”


    按察使陳瑛點點頭,說道:“既然是服毒自殺,那就先將屍體抬迴衙門。待案情調查清楚,再讓他家人將屍體取迴去。”


    “慢著!”一個年輕人擠過人群,一瘸一拐地走進房間,大聲道:“他不可能是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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