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養馬的院子裏,幾排木欄將院子分成好幾排馬圈。馬圈中每一匹馬都體格健壯,精神抖擻,這些是燕王府私自豢養的戰馬。


    木欄下是喂馬的馬槽,木欄上還搭著草棚,為馬匹遮陽擋雨。


    一排馬圈中,幾十匹高大的駿馬正在馬廄中悠閑地吃著幹草。


    王府中這些馬私養的戰馬,比起軍隊中的戰馬品種更純更高貴,而且喂養的條件更好,因此戰馬顯得更為強壯。


    幾個養馬的太監正在給馬匹上草料,其中一人身材消瘦,一臉尖嘴猴腮的樣子,正是太監趙六。


    由於北元俘虜劫持小主徐妙錦的事情,趙六被罰,安排到此養馬。


    一個太監說閑話道:“你聽說了沒?一個叫鄭海的王府侍衛竟不會騎馬,昨天還從馬上摔了下來......”


    “你剛才說的侍衛叫鄭海?”


    太監趙六放下手中給馬廄添加草料的草耙子,湊近邊上兩位說話的太監。他很關心地問道:“那鄭海摔下來,有沒有受傷?”


    “這倒沒聽說,應該沒有大礙。”太監看了一眼趙六。


    趙六朝地上啜了一口唾沫,狠狠說道:“竟沒把他摔傷,這小子真走運!”


    兩個太監看向趙六,他們看著趙六一臉憤怒的樣子,有些不理解,這趙六跟鄭海難道有仇?


    正當趙六生氣之時,馬廄外有人喊道:“趙六公公在嗎?”


    趙六放下手裏的活,走出來馬圈。在馬圈外,他看到兩名熟悉的侍衛——盧興與葛三。


    “小六子,聽說你被調到這裏了,我們真替你感到委屈!”盧興見到趙六走過來連忙上前寒暄。


    葛三隨即也跟著走上前,他將手中提著的一壺酒與一個捆紮紙袋微微提起來,對趙六道:“聽說趙兄弟在這裏吃得不好,盧兄特意叫我給你帶了一壺酒,還有燒雞......”


    趙六一臉笑容,從葛三手中接過酒肉,連忙道謝道:“多謝二位,如今還能惦記小的,小的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不知小的有什麽能幫助二位爺的嗎?”


    “自家兄弟,何必說這些客氣話呢!走,咱們邊喝邊聊!”盧興拉著趙六就往馬夫所住的房子走去。


    趙六突然說道:“對了,不知道二位可曾聽說了鄭海的事?這小子最近就在馬場這邊學騎射......”


    盧興與葛三對視了一眼,臉色一沉,隨後又對趙六道:“我們也不瞞你,我們今天就是為了鄭海的事來的!”


    葛三一臉憤恨,咬著牙說道:“鄭海,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害得我叔父被迫辭官,還害得趙兄弟你被發配到這馬廄中養馬。我們與他勢同水火,鄭海必須付出代價!”


    “對!鄭海,必須付出代價!”尖嘴猴腮的趙六也是一臉憤恨。


    盧興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眼神明亮,他拉著兩人道:“走!我們邊喝邊聊,一起謀劃謀劃該如何對付鄭海!”


    王府紀善所的學堂中,幾個孩子正在教書老先生的監督下讀書和練字。


    學堂中,添加了一套桌椅,總共6套,比之前多了一套。由於鄭海以練武與學騎射為由沒有到學堂中來,所以最後的一套桌椅空著。


    學堂中,除了9歲的小狄雲,還有11歲的小徐妙錦、13歲的朱高熾、11歲的朱高煦與8歲朱高燧,都是一幫小機靈。


    6張桌子分成兩列三排,最好學的朱高熾與最小的朱高燧坐在第一排,徐妙錦與朱高煦分別坐在朱高熾與朱高燧後麵,小狄雲坐在徐妙錦身後。


    一個五十多歲的教書先生對付這一幫鬼機靈真的有些困難。


    老先生一轉頭朱高煦就與朱高燧低聲說話,老先生低頭寫字,朱高煦就與朱高燧向後排的小狄雲扔紙團。


    小狄雲自然不服輸,隻要老先生不注意,他也用紙團迴擊朱高煦兄弟倆。


    唯一安分守己、用心讀書的就隻有胖嘟嘟的朱高熾了。在學堂中,除了今日不在學堂的鄭海,他是學堂中最年長的孩子。他也是最聽話、最安分的孩子。


    還有一點,那就是朱高熾喜靜不喜動,真心喜歡讀書、寫字。他坐在前排門邊的第一張桌子認真地看書,並不理會身後的動靜。


    徐妙錦因為與小狄雲先前有矛盾,所以她也是冷眼旁觀,並沒有幫小狄雲出頭。


    徐妙錦看向朱高煦身後的空位置,有些失望。或許,她覺得鄭海沒有在學堂中,這欺負小狄雲不過癮。


    小狄雲撿起桌子上朱高煦扔來的一個小紙團,狠狠盯了一眼朱高煦,右手奮力一甩,那個小紙團就以拋物線的軌跡飛向朱高煦。


    朱高煦一臉興奮,身體向一旁躲閃,躲過了小紙團。


    正扭頭旁觀紙團大戰的朱高燧卻被小紙團擊中了。紙團砸中了小朱高燧的腦袋,又彈向前方,落在正認真寫字的教書老先生毛筆前。


    “這是誰扔的紙團?”教書老先生將手中的毛筆停下。


    他方才正抄寫的是《大學》,“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後知至......”剛寫到“知至”,結果來的不是知識而是一個紙團。


    紙團彈向教書先生,朱高煦與小朱高燧都嚇了一跳。他們都低下頭,拿毛筆假裝認真書寫。


    一聽到老先生詢問肇事者,兩人同時道:“不是我!”


    老先生看向小朱高燧,小朱高燧臉上很生氣,嘟著小嘴,眼睛瞪得圓圓的,顯得很冤枉。


    老先生再看向小朱高燧身後的朱高煦,雙眼盯著朱高煦的臉:這小子向來調皮,每次都是他帶頭搗蛋......


    朱高煦這迴卻理直氣壯,冷哼道:“這迴真不是我!”


    “那是何人?”老先生不太相信朱高煦的迴答。


    “是他!”小朱高燧與朱高熾兩人異口同聲,兩人都伸出手指,指向徐妙錦身後的小狄雲。


    教書老先生有些疑惑,抬頭看向兩人手指的方向,小狄雲低著頭。


    老先生看著小狄雲,問道:“這紙團是你扔的嗎?”


    “是他們先扔的我,我才扔迴去的!”小狄雲雖然理虧,但他不服氣。


    老先生再次轉頭看向朱高煦,朱高煦一口否認道:“先生,他胡說!”


    “先生,我和二哥真沒有扔他。”小朱高燧替朱高煦說話。


    老先生看向身著淺粉色襖裙、一頭雙丫短髻的小徐妙錦,此時的小徐妙錦在認真地抄寫著書法。


    教書先生問徐妙錦道:“你可曾看到,他們中是誰扔的紙團?”


    徐妙錦抬頭,一臉平靜地迴答道:“稟先生,我一直在認真練字,並未看見。”


    “你!你們......先生,他們說謊!”小狄雲的小胸膛上下起伏,小臉氣得紅紅的。


    朱高煦得意地笑笑,隨即迴應道:“你才說謊呢!臭小子,你敢再胡亂說話!就算先生不懲罰你,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先生看了朱高煦,又看了看小狄雲,對小狄雲道:“好了,不管是誰,老夫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堂上亂扔紙團。你們幾個都坐下!繼續抄你們的書,不抄完不得迴去!”


    小狄雲朝朱高煦兄弟倆瞪了幾眼,憤憤不平地坐下,然後拿起毛筆,重新抄書、練字。


    老先生迴到自己的桌子,將那一個小紙團慢慢展開。褶皺的紙張畫著一個又一個小圈,還有一隻醜陋的簡筆烏龜......


    看到教書先生展開紙團,朱高煦坐不住了,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先生,我肚子痛,我要上茅房!”


    老先生抬頭,看了一眼捂著肚子的朱高煦,點頭同意道:“嗯,去吧!”


    朱高煦朝看向自己的小朱高燧,微微一笑,起身往門外走去。


    小朱高燧見朱高煦離開,隨即喊道:“先生,我想尿尿!”


    看到朱高煦與朱高燧先後離開,小徐妙錦又望了望一排空蕩蕩的桌椅,眼睛最後落在最後一張空著的桌子上。


    她迴頭看了看前麵一心埋頭抄書的朱高熾,再看身後悶悶不樂的小狄雲,又搖了搖頭。


    “先生!”


    小徐妙錦的話剛響起,老先生便抬頭道:“難道你也要上茅房?”


    徐妙錦迴答:“先生,我不是要去上茅房,我去把他們倆找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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